“欸,老陳,你是不是認識劍仙前輩啊?”李從文突然向老陳問道。


    今日他給二傻當了回綠葉,楊小央看他露出和二傻如出一轍的滿足的笑容就知道,這人現在開心的不得了。


    老陳輕笑兩聲,“老夫年輕那會兒其實和劍一一同遊曆過江湖,交情不淺。


    諸位且隨我來,那老東西已經知道我在這了,剛才那句話其實就是說給我聽的。”


    楊小央精神一震,覺得能與劍仙前輩說上一句話就是莫大的榮幸。


    他徒弟都如此厲害,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武功要強到什麽地步。


    老陳帶著三人來到一個酒樓前,還未進門,就已經有一股肉香伴著劍仙和二傻的笑聲一同傳了出來。


    酒樓裏一個人客人都沒有,楊小央猜是別的人不敢進來。


    而且他看那個端菜的人不像是小二,怎麽看上去好像是個掌櫃?


    “劍人,今日你徒兒好生威風啊!”老陳當先跨進門檻,用他的話證明了什麽叫交情不淺。


    “喲,這不是禽壽嗎?退隱江湖這麽多年,今日在嶽州城作甚?”劍仙頭也不抬,說完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哦,原來是莫逆之交。


    老陳坐到劍仙旁邊,從腰間取下酒葫蘆喝了一口。


    劍仙等著二傻吃完了手上的肉,慈愛地說道:“二傻,你把肉端到那個桌上去吃,和那三個人坐一起。”


    這話即是對二傻說的,也是對楊小央三人說的,讓楊小央暗道可惜。


    二傻端著那盤羊肉坐到了李從文旁邊,衝幾人憨笑了一下就低頭開吃。


    李從文給他倒了一杯水,就自顧自地從他盤子裏夾了塊羊肉吃起來。


    楊小央剛想問話,就聽到老陳和劍仙開始交談了,便趕緊閉嘴豎起耳朵聽。


    “你這徒弟是天生的劍心通明吧?”老陳把葫蘆裏的酒倒在了碗裏,輕輕地問道。


    劍仙把茶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大笑三聲,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之情,“能尋得如此璞玉,實乃三生有幸啊!”


    “你在哪找到的?想當初我和你走遍了大半個北方,練武的材料都沒找到幾個。”


    劍仙聽了更加得意,摸了摸胡子,“哎呀,其實能找到這孩子也實屬巧合。


    三個月前我本想去蜀山,正走在那褒斜道上,誰知竟遠遠地看到有一夥山賊正在打劫一個行商。


    我急忙趕去想要阻止,誰知動手的竟然是個孩子,待我趕到時他已經把那行商給殺了。


    我看到那孩子身後還有幾人,顯然那孩子是受了山賊蠱惑,我便把那幾個山賊都殺了。那個孩子看到還用劍刺我,你猜怎麽著?”


    劍仙說到這賣了個關子,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那孩子竟然擋下了我的一劍!”說完就拍了拍桌子,瞪大了眼滿是興奮。


    “那是我就猜到這孩子可能是天生的劍心通明,不然也難以用劍刺死一個大人。


    可惜天生的劍心通明心思著實簡單了些,收到奸人蠱惑做了惡。他雖無惡意,但我還是斷了他的右臂,稍作補償吧。”劍仙說到這歎了口氣,卻並不難過。


    老陳嗬嗬一笑,“如此璞玉你竟舍得下手?你這一脈也沒幾個天生的劍心通明吧?”


    劍仙冷哼一聲,“斷了一臂又有何妨?待我徒兒劍心大成,就算讓這天下人一臂,又有何人能傷的了我徒兒分毫,屆時我徒兒必定無敵於天下。”


    楊小央一愣,看了眼二傻的右手處那截袖子,又看了看二傻,發現他臉上絲毫沒有怨恨。


    老陳這是笑笑,並未反駁,似乎也認定二傻將來天下第一是件必然的事,“隻是二傻心思實在太過簡單,武功再高也怕被騙啊。”


    “這我自有辦法。”


    老陳聽了有些沉默,他知道以後可能見不到這位老友了。


    劍仙看老陳那樣,冷笑一聲,“你還有心思關心我,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準備把一身本事帶進棺材?”


    “哎,我那兒啊不願練武,非要當官,我也沒什麽辦法。”


    楊小央沒聽過老陳說過他的家室,才知道原來老陳的兒子和李從文一個樣。


    一個爹是妖刀,非要學文;一個爹是左丞,非要習武。


    這兩人倒是般配的很,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可能見見。


    “哦?那位李公子不是你教的?”


    老陳苦笑兩聲,“咱家公子天賦異稟,老夫對他的功夫不敢多言半句,就怕誤了公子啊。”


    李從文也想掌櫃的討了一壺酒,正在那自飲自酌,聽了老陳的話大叫到:“老陳,這你說的是什麽話。早知道您是妖刀前輩,我還練什麽劍?且不說當初,就是現在你讓我棄劍練刀,我也立馬就把我的寶劍給折了!”


    楊小央翻了個白眼,也虧他能把寶劍二字說得出口。


    倒是二傻憨笑著盯著他的劍看,看樣子是信了李從文的鬼話。


    鞠夜闌看著這一桌的人樣子,不禁掩嘴輕笑。


    “好,汝子甚和我心意!”劍仙又一拍桌子,讓碗中的茶都濺出來了。


    老陳沒說話,端起酒碗舉了一下便一飲而盡,顯然找徒弟這件事也讓老陳有些煩惱。


    楊小央看到老陳難得露出這幅姿態,頓時生出一種種毛遂自薦的衝動。


    不過也就想一想,要是自己真是那塊料,老陳早說了。


    “不提這事兒,劍人你是用劍的行家,你看看李公子這劍使的如何?”老陳擺擺手,似是能揮走煩惱一般。


    楊小央伸長了耳朵聽,想看看劍仙是怎麽評價李從文那自己看不懂的劍意的。


    劍仙給自己倒了一壺茶,慢悠悠地說道:“李公子是隻修了劍意,不曾修過劍術吧?”


    他也不等李從文回答,又接著說:“我劍一一脈雖隻修劍術,卻能看出李公子的劍意練的是心劍,別人指點不了。公子的劍意已經接近大成,隻是現在心中有一道坎沒有度過去,不知老夫說的可對?”


    李從文起身行了一禮,沒有多說,坐下後又一口悶了一碗酒,任誰都能看出被劍仙說中了。


    楊小央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從文如此抑鬱,也不知道他的心結到底是什麽。


    “劍人你既然看過我家公子了,再看看另兩位小友如何?”老陳絲毫不覺得這是得寸進尺,笑嗬嗬地喝了口酒。


    劍仙冷哼一聲,瞥向了楊小央,那眼神看的楊小央心頭一緊。


    “這位以前應該是練過武,其實原本是個不錯的練武材料,但是基礎沒打牢,練了不如不練,此生武道就莫要多想了。”


    楊小央起身行禮,隻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李從文毫不留情地指著他大笑,鞠夜闌低下頭,強忍著沒笑出聲。


    二傻倒是沒笑,隻是一臉同情地看著他而已。


    “那位姑娘是個道士吧,可惜先天不足,怕是已經時日無多了,好生享受剩下的日子吧。


    不過我認識中南山上的一個地仙,你去問問說不定他有辦法。”


    楊小央一驚,劍仙一個練武的還能看出先天不足這毛病來?他還認識祖師?


    隻是為什麽沒看出自己也是個道士?


    鞠夜闌行了一個道禮,微微一笑,“無上壽福,有勞前輩費心了。貧道此行正是遵中南祖師之命,來尋續命之法的。”


    劍仙點點頭,不再多說,看向正在喝酒的老陳,沒好氣地說道:“你喝那麽多酒也不怕拿不穩刀,到時候與人動手要是連刀都拔不出,在江湖上妖刀的名號怕是要成笑話了,屆時我看你還能不能喝得下去。”


    老陳一點不在意,又喝了一口,“人總是會老的,總有一天會拿不動刀的,何須掛念此事?我已經快二十年未曾用過刀了,也沒有半點不快,該喝還是要喝啊。”


    “哼,那你的武功怕不是已經快廢了吧?要真是如此我可不願意和你坐一桌了。”


    “武功廢沒廢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老陳眼皮一抬,有些挑釁地說道。


    劍仙聽了大笑三聲,猛地拍了拍桌子,“那咱出去比劃比劃?”


    楊小央精神一震,瞬間激動了起來。


    劍仙對妖刀,如果用一句話形容此刻楊小央的心情,那就是:


    娘的,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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