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混戰比兩人比武看著有意思多了,從看客口中不斷地叫好聲中就能看出。


    楊小央那五人中果然沒有結盟的,都是各打個的,被楊小央一人一掌送下了台,瀟灑非凡。


    他自認為的。


    台下仇景勝看著楊小央輕鬆的樣子,握緊了手裏的斧子,下定決心好好練,一定要給兄長報仇。


    楊小央已經把他忘了,他不知道仇景勝之後就去找了一片老林,一練就是三十年。


    輪到李從文上台的時候已是最後一組,台下又傳來了口哨聲。


    這次妙齡女子們也不掩麵了,還有膽大的把手絹往台上扔,可惜被風吹跑了,不然楊小央還真想看看李從文會如何應對。


    李從文的對手兩個使橫刀,一個使劍還有個拿的是長槍,看麵相都不是易於之輩,就是不知道哪個和李從文結盟了。


    五人剛剛站定互相行完了禮,便見其他四人又一齊對李從文抱拳。


    眾人不解,直到其中一人開口才知道要幹什麽。


    “李兄之胸懷我等佩服,原本王某不屑與人合謀,但既然李兄望在武道上更進一步,我等願成人之美。”說話的是拿槍的年輕人,其他三人聽了也點了點頭。


    感情李從文昨日不是去找人結盟的,是讓其他四個人合夥揍自己的。


    楊小央發現李從文還真是率性而為,然而他的性子自己從沒有摸透過。


    他明明身無分文,也能給他活出家財萬貫的感覺。之前老陳說他的劍被富商轉手賣了二百兩的時候也毫不在乎,嘻嘻哈哈地繼續喝酒,楊小央自認為做不到。


    那四人的舉動引來了台下眾女的驚呼,也引來了男人們的叫好聲。


    楊小央卻隱約覺得什麽要在武道上更進一步是屁話,就從沒見過李從文練過劍。


    李從文一招手,就見持槍的青年前踏兩步便把長槍捅來,聲勢之疾楊小央平生僅見。


    雖然這是他見過的第一個用槍的。


    旁邊使劍的年輕人也不甘落後,三步輕跳也是一劍挺身刺來。


    另外兩人也不趁機攻其後背,具是君子風範。


    李從文絲毫不像個不過與人交手三次的人,麵對左右兩路的一槍一劍豪不慌亂,甚至還有閑暇挽了個劍花。


    一劍輕飄飄地挑向後發先至的劍,也不知是如何發的力,竟是把對方的劍帶偏了長槍,然而李從文並不乘勢進攻,又挽了個劍花才一劍刺向兩件兵器相擊之處,隨後便見槍頭和一截劍鋒飛上了天。


    兩人一愣,直到斷刃落地才回過神,他們衝著李從文一抱拳就退下了。


    看著兩人皺眉的樣子,估計沒想通是如何被人斷了兵刃的。


    邊上兩個持橫刀的沒有廢話,大喝一聲便衝來。


    兩人都體型健壯,消瘦的李從文在他們麵前有如浮萍。


    李從文這次沒挽劍花,橫跨一步,一劍橫砍而出,徑直迎向當先劈來的那把刀。


    來人有心想收刀,畢竟已經見識過李從文毀人兵器的本事,然而看著對方的細劍如刀一樣砍來,激起了心中的傲氣,硬是一頭劈了下去。


    然而在他的橫刀被砍斷之後好久,也沒明白是他的刀是怎麽斷的。因為手上根本沒有大力傳來,仿佛對方聲勢浩大的橫砍不存在一樣。


    李從文險之又險地避過另一把橫刀,收劍隨手一劈,便見兩截斷刃先後落地。


    楊小央不明白李從文哪來的這本事,雖然打得精彩,但是打到一半便匆匆結束難免讓人覺得不是滋味,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


    楊小央這樣想,台上四人也是這樣想。


    其中一個那橫刀的壯碩青年一把扔了橫刀,大喊道:“娘的,刀斷了老子用拳頭跟你打!”這話簡直說到了其他三人的心坎裏,全然不顧之前的君子風範,扔了兵器便一同衝來。


    李從文大笑三聲,“好,既然諸君如此豪爽,小弟怎能不從!”說完也是把劍往台上一扔,衝向四人。


    劍刺入高台後震顫不止,發出的鳴音讓人心醉。


    消瘦的李大公子笑得豪爽,隻是拳腳功夫上全然不是幾人的對手。


    他挨了幾拳後幾人發現此人不經打,又互相亂戰了起來,李公子不被針對後也加入戰團。


    楊小央看著幾人從君子之戰變成了亂戰,雖然沒見過,但覺得市井潑皮打架也不過如此。


    然而卻覺得這樣更有看頭,拳拳入肉的感覺搞得自己也有些熱血上湧。


    幾人打著打著便打累了,躺在台上大口喘氣,各自都鼻青臉腫。


    尤其是李從文從一個翩翩公子成了一個翩翩豬頭,卻不見少女們歎息,反而眼中異彩連連,叫楊小央好好領會到了什麽叫關中尚武。


    幾人喘息片刻各自起身,李從文收起長劍,向四人拱手,“諸位威猛,小弟認輸,待我那道士兄弟取了頭籌拿了賞錢請諸位喝酒慶功!”


    說完就要轉身下台,誰知腳下一軟摔了個跟頭,四人哈哈大笑,走到李從文身邊互相攙扶著下了台,誰也沒提勝負。


    楊小央看著互相攙扶著向自己走來的幾人,心中十八年未曾有過的豪情翻湧而出,向幾人拱手道:“諸君稍後,待貧道給諸位去取來酒錢。”說完便把匣子卸下交給老陳。


    淨遠行了一禮,和老陳笑著扶著幾人來到開闊處坐下。


    幾人不願離去,淨遠見幾人都是皮肉傷,也就由他們去,坐在了他們邊上。


    楊小央不等消瘦中年人喊號,一步上了台,運轉靈氣衝著台下喊道:“諸位,可願共同來此酣戰一場?”其他九位早已被之前一戰鼓動得熱血沸騰,紛紛上台。


    台旁消瘦中年人看了眼小棚,見掌門笑著點點頭便沒出聲。


    “晚輩以為張掌門不會同意這幫小輩胡鬧呢。”姓魏的參軍笑道。


    “剛才幾位小輩一戰確實讓人心生躁動,可惜老夫已經不再年輕了,隻好借幾位小輩過過癮了。”


    “張掌門如此年紀依舊功力高強,寶刀未老,再次一展宏圖也未嚐不可啊。”


    鳴武雖敬重老人,但軍中之人難免跋扈些,能讓魏參軍誠心恭維,可見張掌門武功之高。


    十人一同上台卻也不顯得擁擠,圍成一圈互相行禮後,不知誰當先暴喝了一聲,便都戰在了一起。


    楊小央全力運轉靈氣,一馬當先直入人群。


    然而他終究經驗太少,手剛碰上前麵一人還不待發力,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腳。剛回身要找人算賬肩上又被人用劍劃破了衣衫,還好大家雖然打的亂,卻極有分寸,不會下死手。


    看著被劃破的道袍有些心疼,畢竟祖師很小氣的隻給了一件,自己平時都舍不得穿,回去免不了要縫縫補補。


    楊小央眼一紅,把靈氣內附周身,不顧打來的拳腳兵刃,用了十分力拍向一人。


    場邊空地上,李從文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人影交錯。


    雖說不會下死手,被兵刃拳腳所傷在所難免,地上的血跡隱隱可見,幾人不免有些擔憂。


    “李兄,你那道士兄弟沒有兵刃,如此混戰難免會吃虧。”


    “諸位放心,我那兄弟本事大得很,就在我們來鶴山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響馬......”李從文像吹噓自己一樣,向幾人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楊小央惡戰響馬的事跡,聽得幾人連連驚呼。


    當然李從文被打的狗屎吃的事情被略過了。


    淨遠不去拆穿,老陳更不會,還在旁邊補充。


    淨遠靜靜地看著台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台上不時有人飛下高台,又吐了口唾沫,不顧規矩地爬上去繼續打。沒人阻止,沒人嘲笑。


    眾人看著台上的亂戰,渾然不覺日已偏西。


    楊小央把靈氣內附確實抗打了許多,但殺傷力難免下降。


    不過可以沒有顧慮的揮拳,不用害怕傷人性命。


    楊小央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他覺得此生從未如此暢快過,那一拳拳仿佛把自己心中的鬱氣悲傷都打了出去,仿佛隻有這一刻才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當火紅的陽光照在楊小央身上,他才發現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人站著了。其他幾人都躺在台上哼哼唧唧,多數都掛了彩。


    楊小央看了自己身上幾眼,發現沒地方流血,隻是有些疼。


    眯著眼看了眼夕陽,爽快地笑了幾聲,抱拳道:“承讓!”


    消瘦中年人宣布了結果後,眾人便回了客棧。


    頭籌的獎勵很快有人送來,刀被老陳討了去,是把窄背刀。


    一百兩銀子楊小央很豪爽地都給了李從文,他便辦了個酒宴。


    眾人立於一大桌前,李從文端起酒碗,衝著十幾人一舉,大聲說道:“諸君,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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