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逐漸高企,唐風感到有些奇怪,雅丹地貌怎麽會突然高了起來?但他們的老爺吉普車確實在吃力地爬坡。當吉普車載著他們終於爬到坡頂時,唐風才看清前麵是一個下坡,但在這條坡上,不規則地佇立著幾座外形奇特的土丘。


    韓江熟練地駕車繞過這些土丘,一路猛衝下坡。可就在他繞過一座巨大的土丘時,突然從土丘後麵閃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來。韓江趕忙猛踩刹車,在鬆軟的坡道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刹車印,這才將車停了下來。


    眾人都是一驚,待車停下來仔細觀瞧,這才發現,土丘後麵那黑色東西居然是一輛被燒毀的汽車。


    韓江和葉蓮娜警覺地拔出槍,慢慢逼近那輛已經被燒成空殼的越野車。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味道,唐風看出那是一輛悍馬,難道這就是那輛在他們前麵進入野狼穀的車?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了許多畫麵——進入沙漠後一直如影隨形的神秘車轍印、蒙古小鎮上的黑色悍馬、搶在他們之前進入野狼穀的車。此刻,這輛不可一世的悍馬又如何成了一架被燒焦的空殼?


    就在唐風胡思亂想的時候,韓江和葉蓮娜已經初步檢查了這輛車。韓江收起手槍,叉著腰,注視著這輛被燒成空殼的悍馬:“最新款的悍馬,從被燒毀的車身判斷,大火剛剛熄滅,沒有發現屍體。”


    “就這些嗎?”唐風反問。


    “當然不止這些!”葉蓮娜替韓江答道,“這真是個令人費解的現場,首先讓我感興趣的是,這輛車是否就是在我們之前進入野狼穀的那輛車。我將被燒毀的輪胎殘骸與地上的車轍印作了對比,完全吻合,而那條從穀口一直出現的車轍印在這裏戛然而止了,因此,完全可以確定這輛被燒毀的悍馬就是那輛在我們之前進入野狼穀的車。”


    “關於這輛車的身份,有一個問題,葉蓮娜,你還記得那輛出現在蒙古小鎮上的黑色悍馬嗎?”唐風提醒葉蓮娜。


    葉蓮娜點點頭:“當然記得,雖然它隻是在小鎮上呼嘯而過。怎麽,你懷疑那輛悍馬就是麵前這輛?”


    “很有可能。我記得出現在小鎮上的那輛悍馬呼嘯而過,朝南駛去,那不正是前進基地和野狼穀的方向嗎?”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當時那輛車隻是呼嘯而過,我們都沒有記下更多的細節,所以很難斷定那輛悍馬是否就是我們麵前這輛車。”葉蓮娜嚴謹地說道。


    “除了車的身份,你還想到了什麽?”韓江問葉蓮娜。


    葉蓮娜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車殼:“還有,車上的人哪兒去了?現場沒有發現一具屍體,說明車上的人都成功逃生,即便有人受傷或被燒死,也被其他人處理了。我仔細查看了車周圍的腳印。”


    唐風的目光正好落在地麵上,車身周圍盡是淩亂的腳印,唐風推斷道:“這說明悍馬是在突然間著火的,所以車上的人倉促奔逃,造成如此淩亂的腳印。隻是……隻是一時看不出這是幾個人的腳印。”


    “五個人的!”葉蓮娜的口氣執著而堅定。


    “他們也是五個人?”唐風將信將疑地盯著葉蓮娜。


    葉蓮娜俯下身,指著地上淩亂的腳印:“雖然這些腳印淩亂難辨,但還是可以分辨出來,車上原來一共坐著五個人,車失火後,五個人都下了車,但是卻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同的方向?”唐風這才注意到車身周圍果然出現了不同軌跡的腳印。


    “應該有兩人向東麵的土丘奔逃,而另有兩個人的腳印向西麵的土丘奔逃,還有一個人的腳步很淩亂,一個人向南,也就是向土坡下麵奔去。”說著,葉蓮娜指了指一串向坡下延伸的淩亂腳步。


    韓江也勘查了一圈,最後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串向坡下延伸的腳印上:“這串腳步明顯比其他幾人的腳印淩亂,顯得慌不擇路,獨自向坡下奔去,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腳步跌跌撞撞,所以我判斷這人應該是負了傷。”


    聽了韓江的推斷,葉蓮娜點頭表示讚同,唐風卻道:“現在說那人負傷為時尚早,地上沒有留下血跡。”


    這時,韓江發現馬卡羅夫一直沉默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老馬,在想什麽呢?”


    韓江這一問,才將馬卡羅夫從沉思中拽了出來,馬卡羅夫輕輕搖了搖頭:“這確實很奇怪,但我更感興趣的是這輛悍馬是如何燒起來的!剛才你們說了腳印,那我也來說說這些腳印。這些腳印非常淩亂,顯然說明這輛悍馬是突然起火的,而且火勢很猛,以至於車上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隻得放棄車輛,倉皇奔逃。”


    葉蓮娜點點頭:“從車身被燒毀的程度也能看出來,當時火勢非常大。這真是奇怪,悍馬為什麽會突然起火呢?”


    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突然,梁媛又驚叫起來:“會不會,會不會是……”


    梁媛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唐風接過話茬:“你是想說那個戴麵具的女人又出現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力量能讓悍馬突然起火?”梁媛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唐風。


    “不要危言聳聽了,黑石附近是因為戈壁灘上有天然瀝青和硫黃才起火的。這裏有嗎?這……”韓江話說了一半,突然沒了聲音,因為他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天然瀝青味。


    唐風和其他人也都嗅到了天然瀝青味,梁媛卻還不肯罷休:“可是天然瀝青是怎麽突然燃燒起來的?你也是親眼看到過那個戴麵具女子的!”


    韓江並不分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他又繞著已被燒成空殼的悍馬走了一圈,厲聲催促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大家快上車,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唐風聽出了韓江話中有話:“你是擔心我們的車也會燒起來,還是害怕那個戴麵具的女人出現?”


    “不管怎樣,都要先離開這鬼地方!”


    “可我們該往哪裏去?一直引導我們的車轍印可沒了!”唐風提醒韓江。


    韓江坐回駕駛室,握著方向盤,略作思考,道:“繼續向前,順著這個向坡下奔去的腳印走,如果這個人真的受傷了,應該走不遠,說不定我們能找到他!”


    大家沉默下來,誰也沒有更好的主意。韓江見無人反對,便一踩油門,順著那淩亂的腳步向坡下衝去。


    不知怎的,不好的感覺在韓江心裏升起。急於擺脫危險境地的韓江不顧下坡,依然加速,這輛老爺吉普車好似飛了一樣衝下土坡,唐風隻覺得兩旁那些奇形怪狀的土丘更顯猙獰。突然,唐風嗅到了一股刺鼻的瀝青和硫黃味,緊接著他就聞到了焦糊味,隨後就是梁媛的尖叫:“燒起來了,燒起來了!快停車!”


    韓江去踩刹車,可他把刹車踩到底了,吉普車仍然飛快地朝坡下飛奔,而車前麵的引擎蓋裏不停地冒著白煙。後來,刹車幹脆徹底失靈,而前方是幾個巨大的土丘。韓江終於喊出了逃生的命令:“跳車!快跳車!”


    幸虧這裏的地勢已經緩了下來,葉蓮娜和馬卡羅夫先後跳下了車,梁媛不敢跳,唐風抱著梁媛,猶豫再三,最後被韓江猛地一推,才跳下了車。


    韓江見大家已經跳下車,正要跳車,就見前方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土丘,已經來不及避讓。就在吉普車撞上土丘的瞬間,韓江才從駕駛座上躍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聲沉悶的爆炸,頓時,吉普車燃起熊熊大火,瞬間變成了一堆廢鐵。


    “韓!”葉蓮娜大叫起來,並奔向還在燃燒的吉普車。葉蓮娜跑到近前,才看到韓江步履蹣跚地從黑煙中走出來,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但是,還沒等他倆享受劫後餘生的欣喜,一團濃濃的霧氣就從山穀深處襲來。韓江和葉蓮娜吃驚地望著這詭異的大霧,唐風本能地拽住了梁媛的手,馬卡羅夫則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


    霧氣迅速包圍了他們,並繼續向山坡上襲去。“好奇怪的大霧!”唐風喃喃自語著,他剛說完,便發覺他已經看不見韓江和葉蓮娜的身影了。


    “韓江!”唐風向著他認為韓江所在的方向大喊道。


    可是卻沒有回音,四周盡是厚厚的霧氣。唐風死死抓住了梁媛,生怕梁媛也消失在濃霧中。這時,不遠處傳來了馬卡羅夫蒼老的呼喊聲音:“葉蓮娜!葉蓮娜!”


    沒有聽到葉蓮娜的回聲,馬卡羅夫的呼喊也漸漸微弱下去。唐風看不到馬卡羅夫的身影,但他通過聲音判斷馬卡羅夫應該就在附近,於是他大聲喊道:“老馬,我在這兒!”


    馬卡羅夫顯然也聽出了唐風的聲音:“唐風,不要動!我來找你!”


    霧氣越來越大,越來越濃,周圍兩三米都辨不清景物。唐風不敢輕舉妄動,緊緊拽著梁媛,站在原地等待馬卡羅夫的出現。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馬卡羅夫還沒有出現,唐風的心揪了起來,他剛想呼喊。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卷起黃沙,唐風隻得緊閉雙眼和嘴巴。風也逐漸大了起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難道又是一次黑塵暴?唐風胡思亂想著,雙腳已經站立不穩,他本能地想躲到附近的一座土丘後麵,可是他根本無法辨出那個土丘的方位,隻能根據原有的印象大致推斷。


    唐風拉著梁媛向想象中的土丘跑去,幾分鍾後,土丘沒有找到,風沙卻越來越猛烈,唐風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狂風隻需要再猛烈一點,就能把他整個給卷到空中。自己尚且如此,單薄的梁媛肯定更無法支持……想到這兒,唐風使勁拉了一把梁媛,沒想到自己腳底一滑,竟摔倒在土坡上。唐風力大,帶著梁媛一起滑倒,兩人便順著土坡一路滾了下去。


    兩人滾到平緩處,塵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霧氣依舊濃濃地籠罩著周圍的一切。唐風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拉著梁媛爬起來又繼續向未知的方向狂奔。唐風中間停下來幾次,呼喊韓江和馬卡羅夫的名字,卻沒有一絲回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唐風和梁媛在濃霧中翻過幾座山丘後,似乎登上了一座高山。“我們應該已經離開了那片雅丹地貌!”唐風喘著粗氣衝梁媛喊道。


    梁媛抽噎道:“可這是哪裏?


    霧氣還不散去!”


    “我們好像爬上了一座山……”唐風在濃濃的霧氣中說道。


    “完了,我們迷路了,永遠走不出去了……”梁媛哭出了聲。


    “不!咱們能走出去!我們剛才是從山脊這邊爬上來的,現在我們就從另一側爬下去。”唐風已經分不清方向。


    “你知道這一側山下會有什麽等著我們?”


    “會有什麽?”


    “反正都是讓人害怕的東西!”梁媛猶疑地望著被濃霧籠罩的山坡。


    “也許我們下去,霧就散了!”唐風安慰梁媛。


    事到如今,梁媛也沒有更好的主意,隻好跟著唐風,兩人開始從山脊另一側向山下走去。唐風注意到山脊上的沙土十分幹燥,而越往山下走,沙土越發濕潤。濃濃的霧氣依然沒有散去,雖然這座沙土山上沒有一棵樹,但唐風仍然無法看清楚山下的情形。


    “這……這沙土越來越潮濕,下麵不會是一條大河吧?”梁媛也看出了端倪。


    “沙漠中的大河?”唐風喃喃自語,思索著這個不切實際的答案。


    “或者……或者又是一個海子!”


    “海子!”唐風聽了梁媛這個猜測,點了點頭,“腳下小心,這山下確實很有可能是一個海子,千萬不要滑下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山下,地勢比剛才要平緩了許多,但是霧氣非但沒有散去,反倒更加濃厚。突然,唐風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站在潮濕的沙地上,側耳傾聽,“嘩,嘩,嘩……”他聽到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聲音。唐風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梁媛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驚得張大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驚叫道:“水聲,是水聲!”


    唐風點點頭:“而且還是很大的水聲,我……我真不敢相信。”


    “有什麽不敢相信的,我早就推測出山下可能是一個海子。”梁媛言語中頗有幾分得意。


    “海子?我們之前見到的海子都是平靜如鏡,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水聲?”


    唐風這一問,把梁媛噎得無話可說。“是啊!這水聲像……像……”梁媛憋了半天,始終沒有把那個不可思議的詞說出口。


    霧氣久久不散,唐風拉著梁媛,每一步都異常小心地向著水聲的方向挪動腳步。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水邊。


    唐風無法看清濃霧後麵的世界,他俯下身查看麵前的水,水質清澈。但讓唐風感到驚詫的並不是水質,而是這裏的水竟是流動的,就像在海岸邊一樣。水不停地向岸邊流動,很快就淹沒了唐風的鞋麵,唐風驚得趕忙向後退去,可是水並沒有繼續向前流動。過了一會兒,水又退了回去。


    唐風輕輕鬆了一口氣,歎道:“我現在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是啊!我們這是在沙漠中,還是在海邊?”梁媛也感到驚奇。


    “這也不奇怪,你聽說過居延海吧?”唐風反問梁媛。


    梁媛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我記得史書上記載,巴丹吉林沙漠在漢代的時候是一個水草豐美的大湖,被稱為‘居延海’,後來環境惡化,水麵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成了一片戈壁灘。”


    唐風點點頭:“是這樣,所以巴丹吉林沙漠與其他沙漠不同,居延海消失後,巴丹吉林沙漠裏留下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海子。”


    “我們之前遇到的海子水麵都不大,所以也都很平靜,泛不起一絲漣漪!”


    “也許我們遇到了一個比較大的海子。”唐風推測說。


    “比較大的海子?能有多大?”梁媛好奇地看著腳下的水麵。這時,水又向他們站立的岸邊流淌過來,並伴隨著嘩嘩的水聲。


    “不好說,或許我們離那片傳說中的綠洲已經很近了。”


    “死亡綠洲?那這裏一定很危險。”


    “霧氣還是不散,我們什麽都看不清,也許危險就在我們身旁。”


    “啊!你不要嚇我!”梁媛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這濃濃的霧氣。


    “也許……也許這隻是個普通的海子……”說到這兒,唐風似乎想到了什麽,“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麽?”


    “這濃濃的霧氣!沙漠戈壁本該是極其幹燥的地方,可野狼穀裏為什麽有這麽大的霧?”


    “你是說這些海子?”梁媛將信將疑地看著唐風。


    “我想就是這樣,海子提供的濕氣與沙漠戈壁極其幹燥的空氣遭遇,便會形成這樣的大霧。”唐風大膽推測道。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麽大的霧氣,除非……除非這兒的海子很大,水量很多……”


    “我看麵前這個海子就很大,應該可以證明我的推斷,甚至這場大霧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海子。”唐風說著,從岸邊拾起一根被水流衝上岸的蘆葦杆,在上麵做了記號,插在沙子裏,又對梁媛道,“不信咱們就沿著這個海子走走看,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現在也隻有這樣了!”梁媛麵帶沮喪無可奈何地說。


    唐風和梁媛的許多裝備已經丟失,兩人重新整理好剩下的裝備,沿著海子岸邊走去。兩人不知道這個海子有多大,也不知道這樣走能走到哪裏,更不知道會遭遇什麽危險,但他倆已經別無選擇。


    唐風和梁媛順著海子岸邊前進,他們每走一步都異常小心,因為霧氣還是不肯散去,他們隻能看清周圍兩米之內的景物。唐風走在前麵,一隻手拉著梁媛,生怕她落入濃濃的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另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手槍,這是一隻在地堡內找到的tt—33手槍。唐風極力想看清濃霧後麵的世界,但是除了霧氣還是霧氣,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在緊張地亂跳。前麵會有什麽?陷阱、野獸,還是那些黑衣人?


    唐風拉著梁媛往岸上走了兩步,和水麵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他這會兒又開始擔心水裏麵也許會有什麽東西突然一躍而出……梁媛明白唐風的擔心,緊緊地跟在唐風身後。兩人就這樣沿著岸邊走了十多分鍾,周圍的景物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平靜的水麵,黃色的細沙,濃濃的霧氣,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兩人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鍾,唐風估摸著他們已經走了快半個小時,可是依舊沒有走到剛才他插蘆葦杆的地方,這片海子果然很大!唐風在心中暗暗盤算著,腳下繼續向前走。踩在潮濕的細沙上,唐風的心裏一上一下,他也在注意腳下的沙土,尋找著可能出現的蛛絲馬跡。細密的黃沙上除了他和梁媛的腳印,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難道這裏從沒有人來過?甚至沒有任何動物來過?


    兩人又沿著岸邊走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回到他們出發的地方。霧氣不但沒有散去,反倒更加厚重,岸邊的黃沙上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梁媛也覺得蹊蹺:“我們繞著海子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回到起點,而且岸邊竟然沒有一點兒動物來過的痕跡。”


    “或許這裏根本就沒有生物。”


    “真正的無人區!不,不僅僅是無人區,是無生命區!”


    “無生命區?!”唐風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無生命區,這意味著什麽?


    “看!那是什麽?”唐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梁媛突然大喊起來。


    唐風順著梁媛手指的方向往前方望去,不遠處的沙地上隱約現出了一個紅色的東西。唐風拉著梁媛緊跑兩步來到那東西近前,那是一個紅色的煙盒。梁媛伸手想去拿煙盒,卻被唐風一把拽住,梁媛不解,唐風輕聲提醒道:“看,腳印。”


    梁媛這才注意到,在沙地上出現了兩串腳印,一串似乎是由沙坡上麵延伸下來的,一直通到水邊,另一串則沿著水邊向他們前方延伸下去,而在那紅色煙盒附近,這個腳印顯然十分淩亂。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煙盒。”梁媛注視著那個煙盒。


    唐風輕輕靠近紅色的煙盒,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煙盒拾起。唐風認出了煙盒上麵的俄文商標:“這應該是老馬的煙盒。”


    “對,他抽的好像就是這種煙。”梁媛也回憶起來。


    “老……”梁媛興奮地剛要開口呼喊馬卡羅夫,就被唐風一把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


    “怎麽?”梁媛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唐風。


    “我們隻能推測這是老馬的煙盒,還不能肯定,萬一這是其他人的呢?”梁媛明白唐風所說的“其他人”是什麽意思。唐風接著說道:“還有這些腳印,究竟有幾個人?”


    “隻有一串腳印由沙坡上下來,還能有幾個人?”


    唐風蹲下來,仔細辨認煙盒周圍的腳印,腳印顯然十分淩亂和猶豫。許久,唐風終於可以肯定:“確實隻有一個人的腳印。難道真的是老馬?他來到水邊,在這裏休息了一會兒,但是在附近沒有看到熄滅的煙蒂,老馬似乎很猶豫,而且腳步十分淩亂,或許他在水邊遭遇了什麽不測?”


    唐風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分析。梁媛催促他:“別管那麽多了,咱們趕緊沿著腳印往前走吧!”


    唐風沒再說什麽,和梁媛快步向前走去。很快,唐風就發現沿著岸邊的腳印越往前走越是淩亂,中間有好幾次,腳印在沙地上糾結在一起,但是最後又繼續向前延伸,延伸進無邊無盡的濃霧中。


    唐風和梁媛加快了速度,但兩人沿著岸邊又走了快半個小時,除了地上那連綿不絕的腳印,仍然沒有任何發現。身旁的沙丘和海子依舊被濃霧籠罩著,唐風心裏的感覺愈發不好,這個海子究竟有多大?


    唐風機械地沿著地麵的腳印前進,還好有了一個目標,若是這個腳印戛然而止,那……就在唐風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的濃霧中隱隱現出了一些黃色。“那是什麽?”梁媛驚道。


    唐風停下腳步,觀察了一會兒。“蘆葦,是蘆葦!”


    兩人放慢腳步,走到近前,這才發現岸邊出現了一片蘆葦。此時霧氣似乎散了一些,但唐風依然無法看清這片蘆葦叢的規模。“這兒的蘆葦比大白泉的蘆葦要高許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大的蘆葦。”梁媛說著,走近了蘆葦叢。


    唐風一把拉住梁媛:“小心,不要靠近蘆葦叢。”梁媛執拗地說道:“你看,這個腳印可是走進了蘆葦叢。”


    果然,腳印一路延伸到了蘆葦叢邊。梁媛掙脫唐風,已經走到了蘆葦叢邊,見那個腳印進了蘆葦叢,唐風猶豫起來,梁媛回頭反問道:“你想什麽呢?進去啊!”


    “你就不怕裏麵有什麽危險?”


    “有你在,我怕什麽?”


    唐風聽了這話,心裏一陣激動。梁媛又道:“再說那個人如果真是老馬,我們也得進去找找啊!”


    唐風無法反駁,隻好跟梁媛彎腰走進了這片高大的蘆葦叢。茂密的蘆葦叢裏根本就沒有路,他們踩在淤泥裏,深一腳,淺一腳,有時根本分不清哪個腳印。唐風生怕那個腳印消失在這邊無邊無際的蘆葦叢中,死死盯著前方淤泥裏斷斷續續的腳印。就這樣,兩人在蘆葦叢裏沒頭沒腦地亂轉了一通,最後跟著那個腳印,居然又走出蘆葦叢,回到了岸邊的沙地上。


    “這個老馬真有意思,進蘆葦叢亂轉了一通,又出來了?”梁媛氣喘籲籲地說道。


    “不管那麽多了,我越來越害怕這個走不完的大海子!”唐風也喘著粗氣說道。


    “你怕了?”


    “誰知道下麵會遇到什麽?這個海子太奇怪了!”


    “那我們該往哪兒走?”


    唐風回頭看了看,霧氣似乎散去了許多,沙地上那個腳印出了蘆葦叢後,沒有繼續沿著岸邊前行,而是上了岸邊的小沙坡:“你看看,這個腳印也從這裏離開了岸邊,所以我們可以繼續跟著這個腳印前進。”


    “你不想看看這個海子的全貌了?我看……我看這霧氣一會兒就會散了……”梁媛站在岸邊,望著白茫茫的霧氣,似乎對沒能見到這個大海子的真容心有不甘。


    唐風沒再說話,站在岸邊,也在默默注視著麵前這個被霧氣籠罩的奇怪海子,他也想看清這海子的全貌。可是十分鍾後,水麵上的霧氣卻遲遲不肯散去。“看來我們與它無緣!”唐風平靜地說,“我們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梁媛又不甘心地瞥了一眼被霧氣籠罩的海子,跟著唐風走上了沙坡。很快,他倆順著那個腳印翻過了這個並不高的沙丘。站在沙丘的脊背上還是無法看清下麵的海子,但是沙丘另一側的霧氣卻已緩緩散去,唐風隱約看清了沙丘另一側是連綿不絕的黃沙。


    唐風一陣眼暈,又是黃沙。他不知道這是通往哪裏,隻是那個腳印還在延伸,兩人隻好機械地繼續按照腳印指引的道路前進。一個小時後,他們四周依然是連綿的沙丘,地上的腳印依然在往前延伸,隻是那個腳印已經越來越雜亂。


    又走了一個小時,太陽已西去,唐風心裏不免焦急,難道又要在沙漠中過夜?猶豫中,唐風拉著梁媛登上了一座高大的沙丘。此時,兩人已經精疲力竭,但更讓唐風失望的是,那個一直指引他們的腳印,在這座高大的沙丘上留下最後一團雜亂的腳印後,便徹底消失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唐風絕望無助地站在沙丘的脊背上,沙丘下麵竟又被一團霧氣籠罩。


    “腳印消失了?大霧又來了?”梁媛四下張望,驚慌地叫道。


    “不!這不可能!腳印怎麽會突然消失?難道……還有這霧,怎麽又來了……”唐風精疲力竭地望著被霧氣籠罩的沙丘下麵。


    說來也怪,唐風話音剛落,沙丘下麵的霧氣竟緩緩地散去,一個如鏡麵般平整的小海子靜靜地躺在沙丘下麵。當最後一點兒霧氣散去後,海子邊隱約顯露出了兩個蒙古包。


    “看,下麵有人!”梁媛興奮地叫了起來。


    “看來……看來我們走出了野狼穀……”唐風說完這話,眼前一黑,腿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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