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細心呐,”方一表情誇張地拍了拍這發現者,後者臉一紅,撓撓後腦勺。


    “虧了你,有想法。”方一一邊誇,一邊道:“順便再幫我一個忙。”


    “主子您隨便吩咐。”


    “把坑填上吧。”方一平靜如水地說道。


    “好——”這小子想都沒想,就開始填土,填到一半,似乎才反應過來:“誒???為什麽?”


    “不為什麽,讓你填你就填。”方一笑了笑,說道。


    這小子猶豫半天,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好半天才平複下來,辛辛苦苦把記號挖出來,又老老實實埋回去,哭的心都有了,但還有最後的希望。


    “主子,您一定是怕人多眼雜泄漏了機密,這才要小的“填坑”,不愧是主子。”


    “哦?”方一聳聳肩:“原來我是那麽想的麽?”


    “不是嗎?”這小個頭臉上興奮的光降了一半。


    方一緩緩搖頭,仍舊麵帶微笑:“很遺憾,你想錯啦。”方一拍拍這小夥子,安慰他道:“觀察力不錯,可惜這不是記號。”


    “動動腦子?”方一歪了歪腦袋,調笑兩聲,回到公堂上,抓起驚堂木,目送遠方,又環視四周,啪一聲,驚堂四座,方一早站起身來。


    “動動腦子各位?在咱們家門口,放這麽一個記號,難道還能是給隊友的信號?你們想什麽呢?”


    眾人站成一排,整整齊齊,都低著頭,像是一班挨先生罵的闖禍學子,一個二個臉上都是慚愧。


    “行了,你,過來。”方一指了指剛才發現記號的那小子。


    “我?”


    “除了你還有誰。你過來!”方一把這小子抓到身邊,摁住他的肩膀。


    “沿著剛才這小子發現的雪花記號,一路找過去,記好了,留意樹根,牌匾,或是一切可以留記號的部分,誰要是看漏了,自個兒把眼珠子剜出來,送給有需要的人!”


    “是!”


    “可是……”有人舉手質疑。


    “還有什麽可是的?”方一緊緊皺起眉頭,收起了笑臉。


    “……老板,可是……”這人猶豫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來:“您剛才不是才說,這記號是假的麽?”


    “假的?”方一冷笑:“我幾時那樣說過?”


    “誒??”眾人心裏其實也都有一樣的疑問,隻是這人膽子大一些給問了出來,但沒想到方一率性道:


    “這記號可不是什麽假貨。”


    “不是假的?那難道還能是對方給我們留的記號?又不是傻子,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幾個人隻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


    誰知道方一居然眼前一亮:“你這話,說對了。”


    “聽好了,誰再跟我這兒墨跡,耽誤了正事,那可不是一條狗命能夠償還的,平日裏好吃好喝待你們,可不是要你們關鍵時候在這說閑話打屁聊天的!”


    眾人肅然起敬,正立不動。


    “愣著幹嘛?”方一又毛了:“要你們去抓人!”


    “抓人?”


    “方才說的,記好了,七瓣雪花記號,少一瓣兒都不是,知道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不知道方一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也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你們點起我春香醉的弟兄,切莫出聲驚擾,以六人一組,分組搜索,見到此雪花之後,便設法聯係別組,有任何發現,立刻以信號傳令給我,知道麽?”


    “是!”


    程瀟瀟直覺得自己幾乎要岔氣了,帶著身後鐵坨一樣的含梔——這才幾天不見,這姑娘怎麽變成這樣?


    雖然心裏滿是疑問,但此時此刻她也隻好硬著頭皮,硬拽著含梔,專挑小路,往人煙稀少的邊緣逃去。


    跌跌撞撞鑽進一道充滿青苔的二層疊牆當間,程瀟瀟兩腳一軟,整個人直接栽了進去,跟著她的含梔也被摔得四仰八叉。


    肺快炸了!


    程瀟瀟壓根不敢往後看,這比玩恐怖vr遊戲都刺激的多,腎上腺素拚了命地產出,導致甭管是荷爾蒙還是多巴胺,總之身體已經失調了。


    要不是平日裏作為貓的感官麻痹,程瀟瀟恨不得就這樣變回去。


    不過一想到還有更多的麻煩等著自己,程瀟瀟還是決定識時務。


    “含梔,你沒事吧!”她艱難爬起來,膝蓋背了幾座大山一樣沉甸甸的,一起身,感覺渾身過電一樣酥軟,麻痹——不是罵人的麻痹!


    扶起含梔。


    這小夾層十分隱蔽,一般人看樣子還進不來——進口又黏濕又隱蔽,即便發現了,想進來也不容易。


    確認四周沒有什麽追兵之後,程瀟瀟才鬆了口氣,再跑下去,自己不僅要破了自己半輩子的運動總和記錄,甚至還要衝擊馬拉鬆了。


    不過到終點是死是活,那就不知道了……


    李含梔還是不肯吭聲,渾身髒兮兮血淋淋的,程瀟瀟有些過意不去,也不知道是久患複發,還是自己帶著她跌跌撞撞惹出來的新傷。


    刺啦——


    程瀟瀟爽朗地撕開自己的衣角——盡管再往深了撕恐怕就要退化成衣不蔽體的原始人,但是反正這附近也沒有人,再說了,自己就特麽是一隻貓,不虧。


    卷起衣角撕成的手絹,順著含梔的臉一路蹭下來,幫她擦幹了臉上的血跡,再經過簡單包紮——好嘞,程瀟瀟真心覺得自己就算是考個衛校,有這手藝,也馬馬虎虎不賴啦。


    隻是含梔仍不吭聲,就像是嗓子毀了一樣……


    等等,程瀟瀟驚恐地抓住含梔的兩手——這兩手軟的比海綿還柔順:“你,你沒事吧?”


    程瀟瀟問。


    李含梔閃躲著驚恐的眸子,瞪著疑惑的光看過來。


    不會吧?程瀟瀟咽了咽口水,盯著一言不發的李含梔,咬緊下嘴唇:“你……嗓子讓人撅了?”


    搖頭。


    使勁搖頭。


    嗐——程瀟瀟鬆了口氣,可把本姑娘嚇壞了,這一身冷汗:“那你幹嘛不吭聲,不說話?出什麽事了?他們是不是虐待你?”


    輕輕點頭。


    看來還能交流,意識應該是清醒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低著腦袋,不肯跟自己對視。


    程瀟瀟索性蹲下身,牽著李含梔的手,這才看清一張臉。


    “我也不知道你哥他鬧什麽別扭,但你可別放在心上——說什麽你不是你這種怪話,也真是奇了——但是你要清楚哦。別看他那樣子,可還是疼你。”


    輕輕點頭。


    太好了,理解,理解萬歲嘛。


    程瀟瀟隻覺得自己這一番辛苦也算有所回報,算是物有所值吧!


    “不過兄妹吵架,再怎麽說,大家也是家人——你要是願意,也可以把我當成家人。”


    還是點頭。


    “很好很好,我告訴你,李清讓這小子平日裏沒事碎碎念,除了你就沒別人了——我跟你說哦,要不是你是他妹妹,誰都說你比他媳婦兒還受寵——話說他有媳婦兒麽?”


    搖頭。


    好家夥,將沉默進行到底?


    程瀟瀟也不明白為什麽就不肯說話,難道……受刺激了


    ?21世紀的大夫可說過,人腦是個精密儀器,易受刺激,該不會是哪塊兒缺了什麽零件,又或者是心理問題?


    那可糟糕,自己可沒有這方麵的本領,這遠古時期估計也趕不上心理大夫,李清讓啊李清讓,你妹妹要真是一輩子不吭聲了,你別怪我!


    “你是不是……害怕?”程瀟瀟雙手摟住眼前的含梔,後者微微點頭,嗓子跟封住了一樣,連一丁點兒喘息的嗓音也沒有。


    “好了好了,我看這裏暫時安全了,你先歇會兒,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聯係到你哥他們,當然,最好是能找到楚雲深。”


    李含梔眼裏一片茫然。


    “唔……楚國那個王爺——你應該見過的,別看他是什麽王爺,沒什麽架子,雖然這人脾氣怪得很,但總體來說算是個及格線以上的好人,找到他,咱就徹底安全啦——”一提到這,程瀟瀟似乎想起什麽,從懷裏摸出那枚朱色的玉佩,臉上的神色落寞了一些,遲疑半晌,又扭成了笑顏:“他們是不是也聽他們說,他死了?”


    李含梔遲疑一會兒,還是點頭。


    “騙人的。”程瀟瀟堅定的摁住李含梔的肩膀:“相信我,這家夥絕不會死。”


    李含梔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總之,找他。”程瀟瀟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對誰講,手裏緊緊握著玉佩,喚出了小雞。


    “想想辦法啦!”程瀟瀟道。


    小雞很是為難,道:“我……我能力有限啊,障眼法之類的還可以,但是真幹起來……瀟瀟,我還指望你保護我呢!”


    這都什麽事啊!


    總之還是想辦法聯係楚雲深吧,這該死的男人,指望你的時候偏偏又指望不上,到底死哪去了?


    對了……春香醉已經毀了,下一步……或許要進宮?


    進宮麽?


    想到這裏,程瀟瀟遠遠朝國都的禁城,宮殿的門扉瞧去——即使從這窄小的夾層縫隙裏,這麽遠的距離,也還是能見到那樓宇的恢弘氣勢,不愧是財大氣粗的吳國,跟故舊的中古樓楚國風範還真是不一樣。


    那麽顯著的地方……或許可以!


    再說了,程瀟瀟心裏想來想去,總歸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到哪都是危險,索性去宮裏轉轉,雖然說那也不是什麽安全所在,但至少在裏頭,這些春香醉的打手也不敢太放肆。


    好,決定了!


    不過,得給咩咩和李清讓他們留點信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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