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讓笑了笑,擺擺手道:“人生在世不多喝幾杯,不等同於禽獸麽?”


    什麽道理!韓咩咩不搭理他了。


    程瀟瀟拱拱手,道:“多謝李公子急中生智搭救我倆,不過……請問李公子是怎麽知道,我們就在轎子裏的呢?”


    “這個嘛……”李清讓頓了頓,忽然從屋裏傳出來熟悉的聲音:


    “是小女托公子前來搭救的。”


    二女尋聲看去,屋後又來一人,裙袂蹁躚,桃花如昨,竟是李含梔。


    “程姑娘,韓姑娘,昨日我們相約一聚的。”李含梔施了一禮,款款說道。


    兩人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李含梔一早知道兩人置身險境,這才想出一招“拋磚引玉”,施以小利,誘敵深入。


    程瀟瀟實在沒有想到兩人居然一起出現,她咳嗽一聲,朝韓咩咩遞了個眼色,後者機靈地忽然叫嚷起來。


    “李公子李公子!”韓咩咩表情誇張,臉部扭曲,整個人倒像是抽著筋,一隻胳膊緊緊抓住“李公子”,衝程瀟瀟和李含梔兩人拚命點頭。


    “姑娘?”李清讓被韓咩咩的誇張舉動弄得有點怕,往後退了一步:“你這是怎麽……?”


    韓咩咩咳嗽一聲:“啊,這……這歹毒的女人,李公子,你一定要幫幫我。”


    不等李清讓問明白,韓咩咩就隨口捏造了一個借口,聲稱自己中了這春香醉的花粉毒,讓把李清讓帶到隔壁房間去了。


    借此機會,程瀟瀟抓著李含梔的胳膊來到門口,兩人鬼鬼祟祟朝外偷瞥了兩眼,程瀟瀟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別看他平時爛醉如泥,這不也挺靠譜的嗎?”


    李含梔歎了口氣,望著兩人打鬧的方向,道:“那日之後,我照你的法子,盡量與他照麵……”


    程瀟瀟笑了笑,湊在李含梔耳邊道:“我怎麽告訴你的,刷好感度!好感度!”


    “唔唔——”李含梔眼睛睜得圓圓的,有時候程瀟瀟的話她聽得不大明白,“那我到底該怎麽辦?”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程瀟瀟打了個響指:“要想讓失憶的患者恢複記憶,最好的辦法是刺激治療。”


    “刺激?”李含梔兩隻手握在一起,往房間裏看去。


    “沒錯。”程瀟瀟眨眨眼:“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麽共同的回憶——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麽標誌性的建築,或者小時候一起做過的事情,記憶猶新的,都可以!”


    李含梔想了想,歎了口氣:“回憶倒是有不少,但是我昨天試著和他聊過……”


    隻是看李含梔的表情,程瀟瀟似乎都能明白收效甚微,看來這家夥真的一點兒事都不記得了。


    “這樣的話,就帶他去實地考察!”程瀟瀟道。


    “實地?什麽,考察?”李含梔一頭霧水。


    “嘿嘿,交給我好了,來,小雞……等等。”程瀟瀟這時候才想起來寶函的事,登時臉色變了,急的滿頭大汗:“完了完了完了。”


    “瀟瀟?”見程瀟瀟忽然有些古怪,李含梔詫異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程瀟瀟搖搖頭,沮喪地歎了口氣:“發生一些事——希望他們沒事好了——”她抬頭往天空看了看,舔了舔嘴唇,道:“我們先拿下這男人好了。”


    看著程瀟瀟摩拳擦掌,李含梔尷尬地笑了笑。


    “你笑什麽啦?”程瀟瀟也跟著笑了笑,用手肘戳了戳李含梔,道:“沒想到他還挺機智的,這主意是他出的吧?”


    李含梔點點頭。


    “這下咱們都算是共過患難的了!”程瀟瀟睜大了眼睛:“這樣,一會兒咱們就在這裏包一個雅間,好好吃一頓,到時候,見機行事。”


    “就在這裏?”李含梔愣了愣,左右顧看一番,低聲道:“瀟瀟,我看,不大方便吧。”


    “有什麽不方便的?”程瀟瀟納悶。


    “這裏是……是青樓啊。”李含梔臉一紅。


    “嗨——”程瀟瀟笑著抓住李含梔的胳膊,道:“就許他們男人來逍遙快活,不許我們吃頓飯嗎?”


    李含梔沉吟半晌,點了點頭:“那好吧——啊,對了,我在街上見到這個。”


    說著,李含梔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讓程瀟瀟愣在原地。


    “這個——”李含梔的神情有些古怪,她手裏握著的正是程瀟瀟遺失的寶函,玉佩上一道陰冷的光影閃過:“我好像見過,是你的嗎?瀟瀟?”


    “啊?嗯?啊啊!”程瀟瀟愣了愣,從李含梔的手裏接過寶函,表情似乎有些僵硬,她呼出一口氣,盯著李含梔看了好一會兒。


    “怎,怎麽了?瀟瀟?是,是不是我臉上沾了什麽?”李含梔被程瀟瀟這赤裸裸的視線盯的有些不自在,連忙往後退一步。


    程瀟瀟一把拉住她,咽了咽唾沫,一動不動地盯著李含梔,甚至離得更近了,她深吸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李含梔冷汗直下,不知道程瀟瀟出了什麽事。


    “不……沒什麽。”程瀟瀟搖搖頭,她收起寶函,衝李含梔拱拱手:“我剛才就是在找它,嚇死我了。”


    “啊……沒什麽,找到就好啦。”李含梔笑了笑。


    程瀟瀟臉色低沉,像是有什麽心事,她忽然起身,道:“李……李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咦?”李含梔沒想到程瀟瀟忽然變得這麽正經,有些意外,她撩了撩兩鬢的發梢,側著視線道:“你,你說吧。”


    程瀟瀟緊緊抓著玉佩的手有些顫抖。


    “我……我有件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幫我跟李公子和咩咩講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不等李含梔回應,程瀟瀟就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放心,咩咩很機靈,她會幫你的。”


    “咦?”


    話音剛落,程瀟瀟就急急急忙忙地溜了。


    程瀟瀟走後沒多久,李含梔還一臉懵逼,屋裏忽然傳來韓咩咩的尖叫聲。


    “韓姑娘?”李含梔愣了愣,往屋裏瞧一眼,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幾道身影,把韓咩咩團團圍住。


    這?


    到底出了什麽事??


    另一頭,小五按照楚雲深的吩咐,找到大堂裏接客的老鴇聶媽媽。


    老實說他對這差事頗有微詞,從踏進春香醉的門檻,就渾身不自在,跟這兒的龜公老媽子打交道,更是讓他有點兒不寒而栗。


    但沒辦法。


    主上的命令是絕對的。他整冠肅顏,盡量板著一副臉孔,生怕讓人瞧出內心裏的膽怯,老遠見到今兒負責的聶媽媽。


    怎麽連媽媽的值班日子都記下了!


    小五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無可奈何。


    聶媽媽手裏握著手絹,正在大廳攬客。她的任務就是從街頭、門廳、次座拉人,是以平日裏接觸的主顧最多,嘴皮子自當也是最為利索稀碎。


    一見到小五,這聶媽媽就眉開眼笑,無他,小五這傻小子是最好哄騙的,楚公子一行出手是十裏八鄉最闊綽,花錢連眼睫毛都不動一動那種。


    聶媽媽自然是拿楚公子一行當做搖錢樹,財神爺,見到小五滿麵愁容,她主動屏退左右,迎上前去。


    “喲!這不是五公子嗎!”聶媽媽拿捏人心很要害,一上口就把下人叫做“公子”,憑借這麽一手手藝,取巧不少公子爺的貼身下人。


    誰知道小五壓根不吃這一套,他低著腦袋,就當是沒見到聶媽媽一樣,徑直往大廳的總膳房去了。


    “等等小子!”聶媽媽一看,來了氣,這小子居然連老媽子都不理?這還得了:“給我站住!”


    小五肩膀抖了抖,動也不敢動就停在原地,深吸了口氣,臉色發白。


    “聶,聶,聶,聶媽媽。”小五緊閉著眼道。


    “捏捏捏捏什麽捏!”聶媽媽卷著手絹,幾個粉拳砸了過來,她一接近,撲麵而來的脂粉氣就衝在小五的臉上,是以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這家夥可難對付!


    “五公子這是眼裏沒有老媽子了,說起話來都是捏捏捏捏,捏什麽?”聶媽媽在小五的肩膀上捏了捏,在他衣服上留下濃妝豔氣。


    小五被這濃稠的脂粉氣味嗆得連連咳嗽幾聲,拍了拍肩膀,道:“聶媽媽,在下,在下不敢,隻是主——啊……不對,公子有吩咐,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耽擱——”


    他說到“主上”的時候,臉色一變,急忙改了口。


    聶媽媽看在眼裏,並不點破,隻是緊緊抓著小五的手腕,後者使勁掙脫,卻不想這老婆子的手勁意外的大。


    聶媽媽笑了笑,滿臉褶子上的脂粉撲騰弄得四處都是氣味兒:“五公子,我自然知道你有要緊事要忙,讓我猜猜,你去找總管老媽子,,對不對?”


    小五吃了一驚,訝然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五公子,我也不傻,你們楚公子的為人,老婆子我相當了解——他日日來,卻從不下幸小店的姑娘,莫說是那些殘花敗柳,前日約見小店的頭牌姑娘,你還記得他老人家的反應麽?”


    小五臉上滾燙,不敢說。


    “老婆子我一早瞧出來了,楚公子這回目的明確,可不就是衝著小店的花魁而來,想來,對其他姑娘也就沒什麽興趣了。”聶媽媽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聶媽媽。”小五眼睛一亮,心想也許有門兒,趕緊賠禮道:“在下剛才多有失禮,得罪與你,還請原諒。”


    說著,小五順手倒了一碗茶,恭敬地雙手遞呈給聶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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