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楚雲深那淡漠的臉,她決定還是閉嘴比較好,她怕她一開口就給楚雲深拉低了檔次。


    如此聽慕白斷斷續續絮叨了小半路,直到一行人登上了那個小土坡,程瀟瀟才總算看到了土坡下不遠處那遙遙相望的城門。


    從外觀看跟楚國京城的城門沒有什麽大的區別,她眯著眼睛研究了半天,也就看到了城門上燙金牌匾上寫著“吳國”兩個大字。


    眼尖的可不止程瀟瀟,慕白當下就又嚷嚷開了:


    “嗬!有意思,居然派了那麽個玩意兒過來。”


    什麽什麽?哪兒哪兒?


    獅子貓當下響應,第一時間順著慕白的目光看去。


    不過任她怎麽看,那遠處明顯的一坨豔俗的綠色,都像是一根刷了綠漆的老黃瓜,而不像什麽招待的官員。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慕白才會說得這麽直接吧。


    楚雲深他們的速度很快,城門眼見著已經近在眼前,那‘老黃瓜’也能看得更加清楚了。


    說來也厲害,這人跟個塑料盆栽一樣站在原地,任憑楚雲深他們是遠是近,都屹立不倒停在那裏,沒有動彈。


    你是地標還是景觀樹,都不知道過來迎一下?


    程瀟瀟可不相信這人沒看到楚雲深他們,就算之前看不到,這會都快走到他麵前了,總不至於還能視而不見吧。


    你還真別說,人家就是眼瞎,就是選擇性忽略了楚雲深的存在。


    慕白臉上譏諷之色更甚,他對著神色冷淡的楚雲深嘲諷道:


    “看來那幾個確實偶感風寒了,指不準還是帶有傳染性的重病,沒個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啥意思?


    這官員不是來了嗎?怎麽慕白還是這個嘲弄的語氣?


    獅子貓費解的看了眼楚雲深,不過看到楚雲深緊抿的薄唇,她還是識趣的沒有開口詢問。


    想來也知道楚雲深心情不會多好,幹脆有什麽之後再問吧,省得這會再惹得楚雲深更加心情鬱結。


    體貼的對著楚雲深舔了兩口,獅子貓還在楚雲深胸口蹭了好幾下,以這種特殊的方式來安慰楚雲深。


    慕白的嘴總算有了停歇的時刻,主要是他們和地標‘塑料景觀樹’已然碰麵,就算他們還有諸多的抱怨,對方有多麽視而不見,最後也還是堆積出了相同的笑臉。


    其實還是‘景觀樹’那邊比較熱情,他們這邊也就慕白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著對方。


    ‘扛把子’楚雲深仿若神遊在外太空一樣,視一切為無物,眼神更是透露著一股‘請問寧哪位’的氣息。


    他本來的‘正牌代言人’小五不知為何已經罷工,這次替補的是‘野生代言人’慕白。


    不過看慕白那皮笑肉不笑的狀態,程瀟瀟總覺得這感覺不是很妙。


    ‘景觀樹’年紀不大,表情十分豐富。


    上一秒還若無旁人,下一秒就像是被人觸發了什麽開關,猛然看著楚雲深他們,隨即雙眼發光,像是剛發現楚雲深他們一樣。


    “下官拜見靖王殿下!”


    尖而細的聲音,果然是‘景觀樹’成精來著的,有內味了啊!


    獅子貓被驟然響起的聲音嚇得身子都顫了一下,定睛看清,才算是習慣了這個官員的咋呼。


    就是當她看向那官員時,那眼神還是沒有多好看,甚至隱約還透露著點點敵意。


    那官員自然也注意到了獅子貓的注視,他頻頻側目,在看清獅子貓那一紅一棕的異色眼眸時,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不知為何,再被那官員注視的時候,程瀟瀟總有種後背發寒的感覺。


    可當她真的與那官員對視時,又隻能看到那雙平淡無奇的眼睛中不帶一絲波瀾。


    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覺,那感覺也隨之立即退散。


    如此反複了幾次,獅子貓也覺得膩了,便索性不再理會這磨人的感覺。


    反正無論是真的對她有敵意,還是她自己多想了,這官員都不可能明目張膽對她做出點什麽來。


    就算他想,他也不能啊。


    既然沒有機會,那她還擔心個毛線球。


    有這功夫,自然是好好打量一番周遭環境什麽的,聽聽這官員說場麵話,再逐句被慕白懟回去也是好的啊。


    程瀟瀟似乎忘了,她這獅子貓的身子還是吳國人進貢過去的,之前幾次三番想要她刺殺楚雲深,刺殺無果還打算連帶著她一起殺了。


    現在看到她和楚雲深親密無間的模樣,這官員沒上來直接唾罵她是白眼狼,完全是礙於眼下情況不允許罷了。


    就像她說的,這是沒機會,但凡有這個可能性,估計任何一個知情的吳國人都想對著她下手。


    要是程瀟瀟真知道了這些,估計也是要心塞許久。她這人還未進城,人身安全就成為了最至關重要的事情。


    不然怎麽說,有時候一無所知反而能活得輕鬆自在沒負擔一些。


    現在的程瀟瀟注意力就還在慕白和‘景觀樹’的你來我往之間,對了,還不能再叫人家‘景觀樹’了,剛才她聽到那官員給楚雲深介紹自己,說他叫史甄成。


    程瀟瀟不知道是不是她以為的這三個字,反正無論哪個字,這個名字都實在令人浮想聯翩。


    都這姓氏了,還要叫自己“真成”,哪裏成,還是‘真誠’?屎真成?屎真誠?


    這麽大膽的想一下哈,她哪個都不大成。


    蹙眉歎息,程瀟瀟深覺她實在是無法再繼續直視史甄成那張臉,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慕白那不再喋喋不休,但隻要開口,必定讓史甄成臉色變上一變的吐槽。


    “史大人剛才說,鴻臚寺近日諸多大人偶感風寒,隻有你幸免於難?”


    慕白好不容易正常說話了一次,反而讓幾乎崩潰的史甄成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也不全是風寒,經常一起議事的那幾位大人被感染了,其餘幾位是昨日吃的飯菜許是不幹淨,上吐下瀉的。”


    “所以貴國陛下就派史大人來了是嗎?”


    慕白不帶任何情緒,隻又淡淡看了史甄成一眼。


    史甄成謙虛拱了拱手,應聲道:


    “是這樣的。陛下以為,臣也算鴻臚寺一份子,理應排上用場才是。鴻臚寺招待靖王殿下,才算對得上靖王殿下的天人之姿嘛。”


    “嗬。”


    這次不光慕白,就連楚雲深都有所反應。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鼻子裏發出輕笑聲,如此直接且嗤之以鼻的態度,有種說不出的帥氣,還帶著皇室子弟天生的氣質。


    也難怪楚雲深這麽不形於色的人心中的不滿都難以抑製,換做老陰陽人程瀟瀟,這會早陰陽怪氣了好幾個輪回。


    她可是聽到了,剛才史甄成是怎麽介紹的來著?


    他說他自己是鴻臚寺整理名單信件的官員,平日裏來往的信件和出入的名單,都是由他一人看管。


    這個活聽起來還怪重要的吧,說白了跟程瀟瀟他們中學門口看守大門的老大爺沒什麽區別。


    保管信件,順便開開門,類似於保安小哥,也有點物業的感覺。


    反正這官職,放在鴻臚寺,絕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職位。


    再加上史甄成上來就欲蓋彌彰的一通解釋,那麽明顯的眼神,就差直接告訴他們,其實鴻臚寺的那幫人就是不想來。


    什麽風寒啊,一口氣能傳染好個人。


    還有吃壞肚子那個,簡直就跟她以前想逃課找到的理由一樣。


    一樣遜,一樣沒任何技術含量。


    所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還刻意表明這樣做顯得楚雲深有麵子,程瀟瀟覺得這都是在放屁,比直接告訴楚雲深,他們吳國不稀罕楚雲深還要惡劣。


    逮著人,在這裏惡心誰呢?


    讓個管信的小打雜來接待楚國的四皇子,吳國那位不嫌丟臉,程瀟瀟都替他覺得臊得慌。


    “其實如果是風寒或是吃壞了身子,我這有藥可以根治。針灸也可以,一針保管見效。”


    慕白突然說話,那語氣極為關切,不知道他本性的人怕是真要以為他原本就是這麽熱心腸。


    史甄成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勉強笑道:


    “不,不必了吧,那些大人們都在家休息呢,怕是這幾日都不會出門。”


    聽聞這話,慕白了然的點了點頭,更加善解人意的附和:


    “哦,那確實挺可惜的。要不我給史大人你來幾針吧,預防預防也是好的。”


    程瀟瀟發現了,慕白每次稱呼史甄成時,聲音都會加重一些,就是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反正她更相信是前者。


    看慕白這樣子確實挺貼心的啊,如此好意,還要幫這個史甄成疏通疏通。


    就是怕史甄成無福消受慕白的‘好意’。


    要知道慕白的金針可不是那麽好受的,她之前之所以服服帖帖學馭蠱術,還不是因為有慕白金針的存在。


    一言不合,穴位伺候。


    除非史甄成跟貓一樣九條命,那姑且可以在慕白手上活過那麽一陣子,不然就等著被折磨死吧。


    反正史甄成也是被派過來膈應他們的,真出點什麽事情,程瀟瀟保證她開心都來不及呢,根本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難過。


    隻是可惜,這事她也就在心裏想想,就像她深知慕白也不過是打打嘴炮罷了。


    現在他們可是在吳國人的地盤上,在別人的領域,就算是做樣子也要稍微收斂點吧,初來乍到就弄出點事情來,那原本假裝賠禮,怕是也要真認罪才行。


    史甄成定是也知道這些道理,所以一路上也隻是跟慕白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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