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寶貝可能對在場的其他人而言沒有任何新意,但是程瀟瀟不這麽想啊!


    誰會跟錢過不去,白賞賜幹嘛不高興。


    聽到楚鴻禎說有賞賜,楚雲深也隻是淡著一張臉行禮道謝,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喜悅。


    除了楚雲深,其他皇子自然也有。


    詢問幾位皇子的狀況本就是常態,就如同很久以前的那場慶功宴一樣。


    哦,這裏麵也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本來應該是主角,現在卻毫無存在感的八皇子楚景鑠。


    “鑠兒前幾日的事還沒有辦成?朕都聽下麵人說了,還是要抓緊呐。”


    楚鴻禎顯得極其自然,甚至有些自然過頭了。


    正是因為如此,楚景鑠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上顯得更加不悅了。


    話說回來,今日來參宴的楚景鑠好像跟往常比起來,有些不同啊。


    一開始程瀟瀟是覺得楚景鑠大概今日生辰,所以才故意想出風頭想聽別人祝福,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止這麽一回事。


    那狹長的眼眸看人時,透著凶狠毒辣的光芒,嘴角若有如無的笑更是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一種穩操勝券的得意。


    就連麵對楚鴻禎時都和往日不同。


    以前都是很順從聽話的好兒臣形象,今日好似懶得去經營這份關係。


    “兒臣已經在處理了,父皇無需擔憂。”


    瞧瞧這話,這是還嫌棄上楚鴻禎管得多了?


    人家可是你爹欸!


    就算不提這茬,人家可是老大欸,一把手!


    行,不光這件事,還有其他的。


    楚鴻禎又在跟十四皇子楚弘毅互動了:


    “毅兒上次送朕的八音盒很是有趣,最近怎的不來找父皇了?”


    楚弘毅心虛的撓了撓頭,他差點就想回頭去看身後的程瀟瀟,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編了個說辭:


    “最近沒看到什麽有趣的,尋常東西兒臣都覺得配不上父皇您。待兒臣發現新寶貝了,一定第一時間上貢給父皇。”


    按理說這時候楚景鑠肯定會和以前一樣假笑,這次卻恰好相反,他隻冷冷的一個人喝悶酒。


    當看到祝容備受寵愛的模樣,又會隔著酒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這人不會是臨了了精神失常吧?


    程瀟瀟一直都認為楚景鑠心理有問題,畢竟能用荻花婆婆的法子控製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善類。


    更何況八皇子自己還殺人作惡,城府頗深。


    沒事還在人前一套,人後好幾套。


    塌總覺得保不齊哪天楚景鑠就會控製不住亂抽抽,類似於今天這樣吧。


    其實剛才楚鴻禎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啊,楚景鑠沒處理好事情所以催促催促他啊。


    這聽起來合情合理符合邏輯,可是看楚景鑠的樣子,明顯不是這麽想的。


    也是,楚景鑠這麽狂妄自大的人,往日裏楚鴻禎都是偏向於他的。


    今日連不受寵的楚雲深都被表揚了,他這個生辰宴主角卻受盡冷落,難免心裏會產生落差。


    可這個說法也隻能勉強解釋啊,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好不好。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有這種攀比心理,真是要不得!


    程瀟瀟嫌棄的瞥了眼楚景鑠,對這種幼稚的行為表示十分不齒。


    主位上的楚鴻禎再一次被楚弘毅逗笑,他邊笑還邊握著祝容的手,像是在跟祝容分享他的樂事。


    祝容也配合的笑了笑,就是那笑意未曾抵達眼底。


    “嗬。”


    底下突然傳來一聲譏笑。


    那聲音雖說很輕,卻極為不和諧,且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眾人紛紛被這笑聲吸引,都想看看是誰敢嘲諷帝王。


    也就隻有程瀟瀟趁著這個功夫嚐試著用眼神去詢問楚雲深,她很擔心楚景鑠這是要造反的預兆。


    楚雲深卻端起酒杯送到了他的唇邊,對著程瀟瀟做了個口型。


    那口型分明是:


    “無妨。”


    無妨?


    程瀟瀟現在草木皆兵,哪裏肯相信什麽事都沒有,她隻好又去看楚景鑠。


    楚景鑠落落大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由每一個人肆意打量。


    他似乎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又端起酒杯自斟自飲,嘴角勾起那抹邪笑的弧度也比剛才還要上揚了幾分。


    “父皇和筠昭儀當真是鶼鰈情深,恩愛得很呐。”


    楚景鑠一口氣幹了杯中酒,又把酒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抬起頭對著楚鴻禎笑得是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


    楚鴻禎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楚景鑠。


    他的眼神是那般意味深長,隻可惜楚景鑠根本不在乎這些。


    “倒是當真應了朝中大臣們傳言的那般呢,有趣得很。”


    楚景鑠說著說著還拍手叫好,他的動作帶著幾分醉意,眼神卻清醒得亮且逼人。


    “哦?大臣們又都說了些什麽?不如老八你說與朕聽聽?”


    放開握著祝容的手,楚鴻禎反而將祝容摟到了自己懷中。


    他饒有興趣的示意楚景鑠,言語中好像還顯得有幾分得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對祝容的所作所為很值得拿出來顯擺。


    這是要開始了嗎?


    就是要開始了吧!


    在座的都是狠人,這樣一對比,她程瀟瀟簡直就是塊無足輕重的小餅幹啊。


    她也知道今天有場‘硬仗’要打,剛才還偷偷吞了一顆‘香肌丸’,就怕等會露出馬腳喧賓奪主。


    她要再往後麵去一點,不然待會牽扯到她可就要完。


    程瀟瀟默默往柱子那邊再退了退,調整好一個極為不顯眼的位置才繼續看楚景鑠和楚鴻禎父子倆‘唱雙簧’。


    楚雲深卻還是那副不在意的樣子,感受到程瀟瀟的小動作時,他好像嘴唇還向上勾了勾,似乎在笑程瀟瀟膽小。


    心大的男人!


    程瀟瀟撇了撇嘴,專心的轉過臉去看戲。


    斜對麵的楚景鑠驟得收回自己的臉上的笑容,一字一句義正言辭的說道:


    “大臣們都說啊,父皇沉迷女色,妖女禍亂朝綱。還說父皇如今政績平平,怕是被妖女勾了魂去。”


    楚景鑠話音剛落,底下一片嘩然。


    殿內聲音很快越來越小直至一片寂靜。


    眾人不再交頭接耳,好幾個嬪妃恨不得把頭低到自己眼前的酒杯裏。


    皇子們也沒人敢說話。


    原本楚弘毅有所動作,程瀟瀟退到了很後麵來不及阻止。


    好在楚雲深和蘇貴妃的眼神前後落到了楚弘毅身上,他被警告後也沒敢吭聲。


    這裏麵的當事人之一楚鴻禎還保持著剛才的笑意坐在原位上,像是沒有聽到楚景鑠剛才的話一般。


    隻有那晦澀不明的眼神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本來說了這般大逆不道之言,按照楚鴻禎的性格肯定會大發雷霆,善於見風使舵的趙貴妃也定會立馬跪下來替楚景鑠辯解。


    不對,應該說楚景鑠壓根就不會做出此番舉動,說出此等叛逆之語。


    可是今日趙貴妃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那樣子像是在剝自己碗裏蝦。


    楚景鑠還保持著剛才的認真神情,毫無畏懼的迎上了楚鴻禎的眼神,兩人無聲的長時間對視著。


    這一切都太過於詭異,每個人今日都太過於奇怪,所以根本沒有人敢輕易開口。


    別提開口說話,甚至都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大殿內鴉雀無聲,最後楚鴻禎像是無意的碰了下手邊的酒杯。


    酒杯倒在了桌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這聲輕響就像是開啟了一個什麽看不見的開關,每個人都恢複了正常,大殿內也重新熱鬧起來。


    楚鴻禎爽朗大笑,對著懷裏的祝容柔聲道:


    “愛妃可覺得朕的老八很是幽默風趣,連玩笑都開得如此別致。”


    噫!


    渣龍居然選擇性忽略。


    程瀟瀟剛才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臉憋得通紅差點就閉過氣暈了去。


    她多緊張啊!


    她還想著這下渣龍定會發下滔天怒火,殿內氣氛驟然下降,改成大型修羅場。


    隨後再大型撕逼現場上線,楚鴻禎對著楚景鑠破口大罵,楚景鑠繼續憤然回擊。


    兩人間瞬時風起雲湧,你來我往,好生刺激。


    難道真的是她腦洞太大了嗎?


    怎麽就息事寧人不了了之了呢?


    程瀟瀟總想去看沒事人一樣的楚雲深,她這腦子現在不夠用了啊。


    不請外場解說根本行不通。


    偏得楚雲深這會也夾起了一塊糕點在慢慢品,他的動作優雅,反倒顯得那糕點十分美味。


    行行行,大佬您用著。


    她就不信楚景鑠也這般無動於衷!


    顯然楚景鑠也是萬萬沒想到嘛。


    他臉上的張狂還未收回,眼中又布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滑稽。


    程瀟瀟都有些可憐楚景鑠了,這不就是大型造反翻車現場嗎?


    一個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老爹,看樣子就沒打算配合他啊。


    楚景鑠還想再張嘴說些什麽,楚鴻禎卻已經側過臉繼續跟祝容說悄悄話,完全沒給楚景鑠反應的機會。


    好一招從有化無,我程瀟瀟在此受教了。


    吃癟的楚景鑠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淩厲的拳風被悉數化解根本使不上什麽氣力。


    薑還是老得辣,人家不接招,這下你總沒得開口了吧。


    程瀟瀟悄悄挑釁的看了楚景鑠一眼,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發覺,程瀟瀟倒是被楚雲深瞪了一眼。


    收到楚雲深警告的眼神,程瀟瀟隻好又縮回去當鵪鶉,假裝自己也是一顆‘頂梁柱’。


    嚶嚶嚶,男人太凶怎麽辦,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程瀟瀟憋屈的小媳婦模樣逗得楚雲深忍不住嘴角上揚,楚景鑠卻在斜對麵冷哼了一聲。


    這下糟了,看來他是誤會楚雲深在笑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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