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姐姐,你不怕死,有機會救得若兒姐姐出去,你也不願?”


    若兒看見陳玄丘,氣便不打一處來,奈何現在手軟腳軟的,根本打不動他。


    杜若剛要說話,陳玄丘已然道:“我們先離開天庭,有什麽話,之後再說。”


    蕭紅雨冷笑:“你當天庭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陳玄丘深深望了她一眼,道:“我既然來了,便已想過後果。若是走不了,那便一起死。人生在世,但求坦蕩!”


    蕭紅雨心頭微震,頭一次以看陳玄丘的眼光,定定地望了他一眼。


    陳玄丘大喝道:“英招!”


    英招一叉擊飛了數名天兵,叫道:“來了!”


    馬身而人麵,虎文而鳥翼的英招撒開四蹄,噠噠噠地就跑了過來。


    陳玄丘一攬蕭紅雨的纖腰,就把她放上了馬背,再輕舒猿臂,將身材輕盈的杜若也放了上去。


    杜若下意識地便攬住了蕭紅雨的小蠻腰。


    陳玄丘雙眉一挑,雙手仙劍同時揚起,如同同時揚起了四柄劍鋒:“我們殺出去!”


    ……


    天空中,昊天上帝死死地瞪著東華帝君,麵寒如冰地道:“木公當真視我天庭如無物麽?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天庭威嚴。”


    東華帝君笑容滿麵地道:“怎麽會呢,昊天神殿前麵,我可不敢去撒野。”


    昊天一聽,眉宇間升起一片陰霾,心中更加的憤怒。


    這老東西活的太久,.asxs.也太高,天庭幾乎沒有什麽絕對的秘密,能瞞過他的。


    他竟知道自己還有一招“殺手鐧”,而且知道那“殺手鐧”的局限性。


    不去昊天神殿前麵挑戰,自己便無法激發道祖留給他的最後一記大殺招,否則早已將這老賊身魂俱滅了。


    昊天冷笑道:“你以為,朕不動用最終的後手,便奈何不了你?”


    語罷,昊天大袖一擺,右手握拳,一拳便向東華帝君迎麵打去。


    雙方還隔著數十丈遠,這一拳揮動,東華帝君望去,對麵似乎已經看不到昊天上帝的身影,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天空。


    那天空無邊無限,比星河還要浩瀚,充斥著混沌元始之氣息。


    一片混沌之中,無始無終,無時無空,無上無下,無天無地。


    無垠的虛空之中,便有一道火光迎麵飛來。


    那火光越飛越近,卻是一方巨石,自混沌之中疾疾飛來,摩擦產生的巨大熱能,讓那巨石表麵發出了太陽一般璀璨的光芒。


    東華帝君臉上雖然還帶著輕鬆飄逸的微笑,眸中卻是閃過一絲凝重。


    他輕輕一笑,道:“動用本源之力便能奈何得了本座麽?昊天啊昊天,終究是一塊不開竅的頑石!”


    東華帝君蕩開了他的純陽劍,劍勢蕩開,剛直無比,劍鋒筆直地點向那虛空中飛來的一方巨石。


    那巨石仿佛是穿過無盡虛空而來,跨越了無數星係,遨遊諸天,無所不至,終於來到了當下。


    而那純陽劍,便化作了一道熾白無比的光柱,那光劍帶著恐怖的能量波動,瞬間席卷而上,毫不猶豫地迎向那方巨石。


    劍本輕靈物,越是鋒利,劍刃越薄,迎對重兵器時,隻能削、挑、貼、撩,絕對不能硬接,否則難免一個劍斷人亡的下場。


    但是,東華帝君這一劍,卻毫不猶豫,仿佛他的不是一方巨大的、經曆過無數次先天神火淬煉的頑石,而是一塊棉花。


    劍光劃破天際,如同一顆璀璨的流星,以無可匹敵的威勢,刺在了那方巨石之上。


    “轟~”


    滔天神威驀然蕩開,宛如爆發了一場大風暴,東華帝君衣袍獵獵,執劍飛退。


    昊天上帝站在原地,大袖飄飄,微微仰身,旋即站直了身子。


    表麵上看來,東華帝君落了下風,但昊天上帝的拳鋒上,一道內凹的白印兒,中間緩緩現出一道極淺極細的血痕。


    他,曆經無盡淬煉的先天頑石,神軀堅固無比,卻終究是被破了防了。


    陳玄丘在左,計蒙在右,商羊在後,呈品字形護著英招飛上了半空。


    英招背上還馱著蕭紅雨和杜若。


    陳玄丘驚喜道:“東華前輩,你還沒走!”


    東華帝君的唇角抽搐了幾下,道:“吃你這一鬧,卻是不走也不成了。”


    陳玄丘見他還在,已經猜到他潛入天庭,必有所謀,現在卻是為了營救自己,不得不暴露身份,心中也自愧疚,道:“前輩為晚輩付出良多,晚輩銘記在心。”


    東華帝君心道,你銘記不銘記的,也是我兒子。我能差遣東海八千劍仙,七萬海妖,生殺予奪,盡在我手,你不聽話,我又能把你怎麽樣。


    東華帝君微微側了身子,與陳玄丘成比翼之狀。


    陳玄丘是三屍準聖境高手,年紀再輕、資曆再淺,也有資格被他當成平等的戰友。


    “廢話少說,你可有突圍之策?”


    陳玄丘一窒,幹笑道:“來的匆忙,未曾謀劃。”


    他此前都沒找到蕭紅雨的下落,又自錦繡宮中倉惶逃出,一回來就陷進了空間亂流,好不容易利用斬仙台處極為穩固的空間為坐標,這才突圍出來,怎麽可能還有謀劃?


    陳玄丘滿懷希冀地道:“東華前輩可有主意?”


    東華帝君咧了咧嘴,牙疼似的吸了口氣,道:“我在天庭做神官,做的好好的,哪兒想過會露餡?”


    商羊咬牙道:“那麽……,就隻能硬闖了!”


    陳玄丘胸膛一挺,慨然道:“闖就闖!我們有五個準聖,區區天庭又如何?難道還闖不出去?”


    陳玄丘話音剛落,五方五老便騰空而起。


    五尊準聖,將他們一圍,袖著手,笑嘻嘻的,但他們是五行元素之化身,氣息勾連,相生相克,無需布陣,已自成生息大陣。


    陳玄丘:……


    瑤池金母一步登天,站到了昊天旁邊,赤腳大仙隨之而至,落後半個身位站定。


    又是三尊準聖。


    商羊、計蒙和英招:……


    三清不出、四禦不在,天庭的高手數量,依舊完勝他們。


    七星飛錘陣被破,傷的最慘最重的就是太白真君,頭上挨了欽原三針,腫得跟壽星佬一般,菊花被摧殘,捂著腚溝子狼狽不堪。


    除貪狼外,其餘北極六星君也十分的狼狽。


    但是十大天尊卻已結成誅邪滅魔大陣,將外圍團團困住。


    其中猝不及防下被天蓬元帥撞傷的洞神天尊,目光顯得尤其凶狠。


    十天尊每三人,可以與一位準聖一戰,每五人,可敵一尊準聖。這十人就相當於兩位準聖。


    十二元辰擺輪回殺神陣,二十八宿擺封魔禁神陣,八極神君擺八卦陣……


    更有天蓬天佑、九司神官,九曜星君、南鬥六星君,各自結陣,固守一方。


    陳玄丘的一腔豪氣,都凍結在了臉上。


    他就知道,不該挑在瑤台大會時現身出手。


    這個時候,天庭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都出現了,之前還能打個閃電戰,利用時間差,此時此刻,這硬仗,恐怕不好打了。


    蕭紅雨騎在英招背上,格格地笑了起來,美眸向陳玄丘一瞟,昵聲道:“小心兒,這一回,真的是插翅也難逃了呢。真的打算和姐姐一起死麽?”


    陳玄丘知道她是心有不平,才故意調侃,卻是回眸向她一笑,淡淡然道:“沒錯!我來,就是為了救你。要走,便一起走。你若走不了,玄丘絕不偷生!”


    蕭紅雨一呆,那揶揄的話兒,便再也說不出來。


    東華帝君摸了摸鼻子,神念傳音,對陳玄丘道:“本座保命手段無數,若事不可為,怎也逃了。你是三屍準聖境界,肉身又強橫無比,隻要想逃,絕對逃得掉。我等修士,追求大道,怎可為小兒女情態所羈絆?”


    東華帝君當年被鴻鈞擺了一道,招來狂妄驕橫的巫妖兩族不滿,不斷針對他。等昊天上位,對這位三界男仙之首,也是各種防範,防範忌憚之心,僅次於對真武大帝。


    東華帝君依舊混得瀟瀟灑灑,還悄悄積攢起雄厚的家底兒來,保命手段自然無數。


    這番話倒真不是吹噓。


    陳玄丘眉頭微微一蹙,也用神念傳音道:“前輩為晚輩暴露身份,身陷險地,晚輩已足感盛情。若事不可為時,前輩盡可一走了之。玄丘於道義上,有負貪狼,若救不得她走,已是打定主意,死戰在此了!”


    東華帝君聽了這話,真想狠狠踹他一腳。


    若救不得那女星君,先將有用之身遁走,回頭替她報仇就是。


    跟她一起死?簡直愚蠢之至!我東王公一世英名,怎麽生出這麽個愚鈍的兒子來?


    可是,聽鑼聽聲兒,聽話聽音兒,他聽到兒子這番擲地有聲的話,就知道發自赤誠,絕對再勸。


    東華帝君乜了兒子一眼,清咳一聲,朗聲說道:“本座自有保命手段,若事不可為,便一走了之了。你有三屍準聖境修為,肉身更是強橫無比,事不可為時,與本座一起走吧,留得有用之身,再替貪狼複仇不遲!”


    陳玄丘有點懵,難不成神仙成了老人家也喜歡嘮叨?這不是剛跟我說了一遍麽,怎麽又勸?


    陳玄丘擲地有聲道:“前輩無而多言。若事不可為,前輩自請離去,反天大業,離不得前輩。至於玄丘,這次來,就是為了帶紅雨姐姐離開。她若走不掉,玄丘死戰而已!”


    這句話說完,不僅貪狼星君心頭劇震,李花仙子杜若再看陳玄丘,都感覺順眼了許多。


    東華帝君眼見勸不得兒子,幹脆公開又問了一遍,卻是在給兒子神助攻了。


    這個女貪狼,顯然和兒子的關係比較複雜,兒子來救她,她還不情不願的,既有機會,當然要幫個忙。


    東華帝君這助攻,才是真真正正的神助攻。


    蕭紅雨和杜若聽了,固然心態複雜無比,俏立在昊天身側的瑤池天後,一雙美眸卻也因此定在了貪狼星君身上。


    她掐拇一算,覺得這貪狼星君,大限已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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