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重開山門大典,有驚而無險,倒是被四禦成全了一道,現出了九條氣運金龍。


    早已自閉山門不現三界的三清是何反應不得而知,但一直關注北極星域的西方三聖和媧皇宮的那位女聖人,卻是很快就知道了。


    二聖本來對多寶自作主張,放走烏雲仙,心中是有些不滿的。


    不過,沒辦法,多寶是他們一手栽培出來的,承繼西方教傳承衣缽的傳人,如今已證道成聖,而且是以西方教法門而成聖,這是他們的希望之光。


    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兒跟他鬧不愉快。


    如今聽說截教重開山門日,力挫天庭四禦,呈現九條氣運金龍,二聖反而覺得多寶目光長遠了。


    一個烏雲仙而已,西方如今經過多年的積累,已不似當年一般貧瘠,便走了一尾烏魚又如何?


    截教氣運正如日中天,必有一番輝煌。


    就算截教沒有了不得的鎮壓氣運之寶,終有一日,氣運仍將散去,但這個輝煌的過程卻是一定會有,那麽西方教結這個善緣,彌補自己二人當初挖截教牆角的裂隙,好處還是極大的。


    二聖不在當場,不像瑤池金母親眼得見。


    又因如今天機混沌,所以未能察覺到那吉祥聖碑的異處,左思右想,也不覺得截教能拿出什麽功德至寶來鎮壓氣運。


    現如今,陳玄丘已將吉祥聖碑收起,他們就更無從得知了。


    媧皇宮中,得知四禦慘敗,截教現氣運金龍九條,媧皇娘娘怒不可遏,竟不顧聖人身份,大罵四禦廢物。


    她本來就小心眼兒,做了聖人,可也沒見心胸寬廣到哪兒去。


    通常來說,一個人坐到了至高的位置上,通常都不會與下位者計較。也未必就是心胸寬廣,而是對一個螻蟻,根本沒有沒必要大發雷霆。


    但媧皇不然,當初紂王隻是題詩一首,也沒有什麽太過分的淫穢放浪之詞,她就馬不停蹄趕去殺人了。


    殺人不成,又立刻授意軒轅三妖去蠱惑紂王君心,敗壞殷商氣運,那睚眥必報的勁兒,普通女子也比不上她。


    如今她已公然站隊天庭一方,叛軍竟仍敢造反,她就覺得是在打她的臉,不該是畏懼她的聖威,乖乖接受天庭招安麽?


    而今,截教山門重開,九條氣運金龍呈現,但這本沒有一點針對她的意思,可她有了立場後,就覺得這也是狠狠扇了她一記耳光,心中著實惱火。


    “本座召集天下群妖,聽從昊天調遣,昊天如今,可有動靜?”


    宮中執事連忙稟報:“娘娘,昊天上帝將妖族大軍,派去鎮壓東華帝君與西王母了。”


    媧皇娥眉一挑:“截教餘孽,將金鼇島搬上了九重雲霄,實為天庭心腹大患。東華與西王母雖是叛軍首腦,威脅之大,還不及北極星域的金靈、玄女和陳玄丘為重,昊天怎麽緩急輕重不分呢?”


    執事仙子忙道:“娘娘,昊天上帝正在籌劃重啟周天星鬥大陣,若大陣啟動,縱是聖人,也難免受傷。這些叛軍,又如何抵擋?”


    媧皇一聽,心氣兒頓時平了,重現雍容恬淡的神聖顏色,微笑道:“昊天倒是思量周全,隻是以大陣之力將他們一舉消磨,免得他們痛苦絕望,倒是便宜了他們,嗬嗬……”


    ……


    此時,截教重開了山門,四禦傷了一半,他們又沒有陳玄丘那種變態的恢複能力。


    甚至陳玄丘想要養傷,隻需回到葫中世界轉一圈兒就行,簡而言之,除非你有本事一下子就幹掉他,叫他來不及恢複、來不及反應,不然,他就是不死之身。


    此時,紫微還在療傷,勾陳正在運往中央天庭的路上,


    陳玄丘已經活蹦亂跳的了。


    陳玄丘決定親自送殷受返回人間。


    自己的好兄弟身為人王上天捧場,以人王之氣運,為截教加了整整一條氣運金龍之力,陳玄丘心中也是很感激的。


    鄧嬋玉聽聞陳玄丘要往人間一行,不禁起了思鄉之意。


    她當年在人間戰死,一抹真靈不昧,登上《封神榜》,從此困守六合星,為了避免土行孫騷擾,深居簡出,其實記憶深處,最深刻的記憶,仍是人間。


    再加上要往人間一行的是她男人,自然吵著要去。


    龍吉公主卻不似鄧嬋玉一般嬌憨央求,她隻是款款地走到陳玄丘身邊去,幽幽地道:“陳公子,龍吉也想與你同去。”


    陳玄丘遲疑道:“公主殿下……”


    龍吉公主淒然一笑:“陳公子,此後隻有龍吉,哪裏還有公主?”


    陳玄丘語氣一窒,改口道:“龍吉仙子,天庭你固然是回不去了,但是北鬥七星,亦或這金鼇島,以後都是你的家,仙子可隨意來去。”


    龍吉淺淺一笑,道:“龍吉想四處走走,散散心。隻是,我剛剛反了天庭,揭穿了昊天與天後的……真麵目,隻恐他們不會放過我呢。龍吉道行低微,所以,欲與公子同行。”


    陳玄丘一想,覺得也是在理。


    龍吉陷進昊天和瑤池這些狗血情怨之中,若留在金鼇島,旁人當麵不說,背後也難免議論起來,雖然未必有惡意,隻是八卦,但終究叫當事人難堪。


    到了人間,卻是無人知曉這些事的,雖然隻是去個三五日,就當她散散心,也是好的。


    自己不能剛剛利用了人家,馬上就棄之不顧,便點頭道:“既如今,那麽龍吉仙子便與陳某同行吧。”


    龍吉大為歡喜,甜甜一笑,道:“多謝陳公子。”


    鄧嬋玉站在一旁,心中警鈴大作。


    她個子比我高,胸也比我大,看著郎君的眼神兒,好亮好亮,這個龍吉不對勁兒,我得盯著些她。


    等陳玄丘帶著龍吉公主和鄧嬋玉走到魔氏四兄弟護持之下的殷受,殷受看到陳玄丘身邊一個嬌小玲瓏、一個優雅大方的美人兒,已然是見怪不怪了。


    大哥身邊有美人兒相伴那才正常,什麽時候換成一群濃眉大眼的壯漢,那才不正常呢。


    金靈聖母與趙公明送了陳玄丘離開,左右不過是幾天的功夫便回來了,倒也不必多做寒喧。


    待師姐弟二人回到碧遊宮中一處配殿,就見裏邊龜靈和烏雲仙正盤座在玉蒲團上打座療傷。


    雖然有了陳玄丘所贈的療傷神丹,二人一時也沒有完全痊愈。


    這處配殿,乃是金鼇島上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在此療傷,效果最佳。


    旁邊,卻還站著雲霄三姐妹和無當聖母。


    那些三代四代的弟子,卻是不大敢在這些師叔師伯們麵著冒泡的。


    就見無當聖母瞪著一雙美目,指一指碧霄:“你說,你已和陳玄丘結成了道侶?”


    碧霄羞答答地點點頭,忽然注意到神色不善的大姐二姐,馬上乖巧地向她們一指:“雲霄師姐和瓊霄師姐也快是了。”


    無當聖母沒搭這個碴兒,又一指龜靈:“龜靈師妹,你說……你拜了陳玄丘為師?”


    龜靈無奈地停了調息,道:“無當師姐,你都問了好幾遍啦。我說了嘛,人家那時記憶尚未恢複,與師父一見如故,便拜作了師父啦。”


    烏雲仙也停了調息,通情達理地道:“這便不能怪罪龜靈另投他門了,便是來日掌教出關,知道了也不會責備龜靈的,更何況,陳玄丘如今是我教護法,不算外人。”


    龜靈認真點頭:“嗯!掌教恩師,自然是龜靈的恩師,但龜靈既然拜了大護法為師,如今縱然恢複了記憶,師徒名份、師徒情份也依舊在,龜靈是不會叛師出門的。”


    無當聖母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兒,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你你你……”


    無當聖母把龜靈和三霄指了個遍兒:“你們是同門,對吧?現在,你們一個做了陳玄丘的道侶……”


    碧霄求生欲蠻強地強調:“三個!”


    無當沒理她,繼續道:“一個做了陳玄丘的徒弟,請問,你們之間,這輩兒以後怎麽論?”


    走到殿門口的趙公明一聽,馬上大驚道:“大師姐,無當師妹說的對呀,人倫之事,五常大禮,混亂不得啊!碧霄還沒和陳玄丘圓房吧?來得及,趕緊解除他們的道侶關係吧。”


    金靈沒好氣地乜了趙公明一眼:“師弟,你知不知道,陳玄丘於我截教,恩重如山?我截教向來恩怨分明,哪有過河拆橋的道理。”


    說罷,金靈聖母便昂然地走進去,淡然道:“無當,你也愚腐了,我待修行者,求長生之道,脫世俗之法,哪裏理會得那些繁文縟節。況且大乘修士,壽元綿長,所謂輩份,更是虛妄。以後,各論各的吧,不礙的。”


    趙公明連大師兄多寶,當初都不甚怕,就隻怕金靈師姐,聽她說的斬釘截鐵,不禁嘀嘀咕咕的,卻是不敢高聲了。


    無當不服氣道:“師姐,龜靈多認個師父,本來也沒什麽,可那陳玄丘何德何能,竟能與掌教師尊比肩?要我說,借著於禮數不合的說法,叫他和龜靈解除師徒關係,他也不會生了嫌隙的。”


    金靈板起臉道:“我意已決,不必再說了!對了,你不是說和一個什麽大妖結了仇?趁著四禦慘敗,一時半晌不會卷土重來,我先幫你收拾了他去!”


    無當腹誹,你都把他當成寶了,還幫我收拾他,我信你個鬼!


    無當氣悶地道:“不用去了!”


    金靈娥眉一挑,道:“怎麽了?”


    無當咬牙切齒地道:“個人恩怨而已,何需掌教出手。總有一天,我也一杖抽……抽爛了他!”


    剛剛重又閉上了眼睛的烏雲仙左眼微微張開了一道縫兒:“無當師妹為什麽要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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