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得了畫師相助,一行三人兩獸,便即趕赴北極天界。


    路上,陳玄丘道:“北極天星域,近來有傳說,出現了九尾初狐的藏寶,所以有各方仙人趕來尋寶,你們即便出現在那裏,也不會引人懷疑。”


    畫師乜了他一眼,心道,首天狐?那不是你們這一脈的老祖宗麽?


    陳玄丘又道:“介時,我會安排兩位在‘仙人居’住下,我且先回……先去天河一探究竟,安排妥當後,再去‘仙人居’匯合兩位,一同趕往天河,那個封印秘境,就在天河之下最深處。”


    陳玄丘說著,已見天方如極光一般美麗的彩霞,不由喜道:“前邊就是北極星域了,咱們進了北極星域之後,便即分開,你們兩位可以打聽一下,那仙人居乃是一處酒肆,在北極天還挺有名的,一打聽就知道……”


    “什麽人?站住!”


    前方突然從雲團中湧出一隊天兵,將陳玄丘一行人團團圍住。


    陳玄丘大窘,還說再往前一段路便分開而行,這可好,直接被人堵住了。


    陳玄丘連忙停住,道:“啊,我等乃是前往北極星域尋找首天狐遺秘的仙人,不知各位神將乃是哪一方的部下,還請行個方……”


    一旁,羊駝很不給麵子地呸了他一口。


    他剛說到這兒,一員女將騎著頭金錢豹,肩後背著一口寶劍,渾身甲胄,威風凜凜地閃了出來。


    一見陳玄丘,那女將便是一愣,失聲道:“陳小二?”


    陳玄丘一見來人,不由也是一呆,來人正是六丁玉女神將的大姐,曹卉。


    曹卉看了眼陳玄丘,又看了看他身後皎若明月的素淨女子,以及一個披發跣足、形容邋遢的中年男子,奇道:“你這是去了哪裏,他們是誰?”


    陳玄丘大為頭疼。旁邊這頭該死的羊駝,旁的神將不知道它的特性,可曹卉卻一定是知道的,若是說謊,它不合時宜地呸上兩口,可不就全都露餡了。


    陳玄丘當機立斷,馬上扭頭對獬豸神獸道:“該死的小畜牲,不是聽得懂人言麽,這般頑劣!”


    那羊駝無端就挨了罵,大感不憤,衝著陳玄丘就“呸”了一口。


    陳玄丘大怒:“還敢噴我,簡直沒上沒下,看我不教訓你!”


    陳玄丘衝上去,暗運真武拳意,“砰”地一拳打在那羊駝腦袋上。


    可憐的獬豸神獸晃了兩晃,卟嗵一聲栽倒在雲端。


    陳玄丘這才扭頭對曹卉道:“啊!我道是誰,原來是曹神將,本都尉巡弋四方,遇到兩位朋友,他們對首天狐的遺秘也很感興趣,特意找到我詢問究竟。


    你也知道,那首天狐遺秘隻是個傳說,我也沒什麽線索可以告知,可他們不死心,我正打算叫他們隨便碰碰運氣去。”


    曹卉似笑非笑地道:“是麽?小二啊,你跟我,也太生份了吧?就算你是宮尉,我的上司,可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姨子……”


    畫師一聽,勃然大怒,衝上來一把揪住陳玄丘的衣領,喝道:“大姨子?小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兒?陳小二?你怎麽……”


    陳玄丘原本就沒想過會讓他們和六丁玉女府的碰上,所以根本沒有交代他現在在九天玄女手下的身份。


    如今畫師愛女心切,竟然逼問起這件事來,一旦露餡,大事毀矣。


    陳玄丘心急不已,立即大吼一聲,打斷了畫師的話,喝道:“住口!”


    畫師一呆,愕然道:“咦?你敢吼我?”


    陳玄丘陪笑道:“誰叫你不分青紅皂白?實際上啊……”


    陳玄丘大吼一聲,一記雙峰貫耳,“砰砰”兩拳,灌注了真武拳意的兩記鐵拳,砸在了畫師的兩邊太陽穴上。


    畫師身子晃了一晃,直著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陳玄丘,道:“你……你居然……”


    “我居然怎樣?”


    陳玄丘大怒,畫師這也太抗打了吧?


    他又是一記“雙峰貫耳”,打在畫師頭上。


    畫師搖搖晃晃,依舊不倒。


    陳玄丘一記鶴喙,又狠狠地叨在畫師的咽喉處,畫師終於一翻白眼,仰麵摔倒。


    綺姹蒂千莎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


    陳玄丘一把扶住畫師,對綺姹蒂千莎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把你混賬老爹扶住。”


    綺姹蒂千莎畢竟是有大智慧之人,雖然不明白陳玄丘在掩飾什麽,但是聽他一說,便知必有緣故,當下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連忙上前扶住畫師的身子。


    陳玄丘冷哼道:“我初上天庭時,受過你爹照拂而已,怎麽,有恩情就得以身相許嗎?莎莎,你該知道,強扭的瓜兒不甜……”


    綺姹蒂千莎茫然道:“唔……”


    陳玄丘搶著道:“捂了就甜了?那也不是沙瓤的啊。”


    綺姹蒂千莎茫然道:“啊?”


    諦聽目中金光一閃,突然神念傳音,道:“主人,陳玄丘對那曹神將有所隱瞞,生怕畫師說漏了嘴,你隻管配合他就是了。”


    綺姹蒂千莎聽了,目光微微一閃,微微垂下頭,似乎囁嚅地道:“哦,我……我知道了。”


    陳玄丘見她領會了自己的意思,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道:“你爹要來北極星域尋寶,我也是願意傾力相助的。但是,你我成親之事,卻是再也休提。因為……”


    陳玄丘歎了口氣,道:“你爹性如烈火,所以我才沒有直說。現在眼看也瞞不過去了,我就挑明了吧,我……已經娶了妻子了,她就是六丁玉女神將之丁亥神將,宣妙衣。”


    綺姹蒂千莎唇角抽搐了兩下,輕輕喔了一聲,在曹卉看來,卻是人家姑娘自尊心強,在強忍著不要哭出來。


    陳玄丘道:“罷了,你與令尊,還是去我那四方困金城中居住。你就說是跟人借住的地方,切莫說漏了嘴,不然你爹鬧將起來,你我臉上都不好看。”


    綺姹蒂千莎扶著畫師,垂頭答應一聲,把頭深深埋在胸前,雙肩便不停地聳動起來。


    饒是地藏,也覺今日之事荒唐無比,忍不住憋笑。


    但在曹卉看著,卻認為是陳玄丘疾顏厲色,翻臉無情,把人家姑娘給說哭了。


    曹卉頓時惱了,臉色一變,喝道:“陳小二,好啊你!原來你早與別人定下婚事,卻嫌貧愛富,為了巴結九天玄女娘娘,停妻再娶,簡直利欲攻心。”


    陳玄丘趕緊上前道:“曹神將,你千萬不要誤會,實際上,這隻是莎莎她老爹一廂情願。不信你問莎莎,我和她從未正式訂過婚約。”


    曹卉看了綺姹蒂千莎一眼,綺姹蒂千莎用力點了點頭,卻不抬頭,肩頭聳動的更厲害了。


    曹卉臉色稍緩,卻仍不高興地道:“就算沒有正式立下婚約,看這情形,人家姑娘對你也是早有情意。相信你也並非不知,你……,罷了!這事兒我懶得理你,不過,妙衣那裏,我是不會幫你瞞著她的,你自己考慮,回頭怎麽對她說罷。”


    陳玄丘擺出一副苦瓜臉道:“是,我知道了,多謝大姐成全。”


    曹卉冷哼一聲,道:“娘娘雖許了你不點卯、不當值的承諾,但你如今,終究算是我玄女一脈,有大事吩咐時,不可不去娘娘麵前聽用。


    娘娘這幾日,已三次大點兵,每次都有問到你的下落,妙衣都說你蒙娘娘青睞,委以重任,嘴上雖不說,心裏也是感激萬分,為了報答娘娘,整肅軍紀,微服私訪去了。”


    陳玄丘心中微窘,微服私訪麽?


    曹卉冷笑道:“妙衣好生幫你隱瞞,你可倒好,剛剛娶了嬌妻,卻是丟下新娘子,跑去應付舊情人了,真是鮮廉寡恥,不為人子!”


    陳玄丘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不過聽曹卉這話音兒……


    陳玄丘忍不住問道:“曹神將,你說娘娘近日已三次大點兵?還有,六丁神將府以前從不巡視如此之遠,這一次……,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曹卉凝視著陳玄丘道:“我可以信任你嗎?”


    陳玄丘挺起胸膛道:“曹神將若信得我便說,若信不過我,便不必說。”


    曹卉心想,娘娘說過,陳小二得長留自在宗醍醐灌頂心法之助,已然擁有太乙境巔峰修為,比我道行還高,而且他背後還有一個長留自在宗,勢力雄厚。如今娘娘內憂外患,若能把他拉過來……


    想到這裏,曹卉壓低聲音,說道:“我便對你直說了吧,近日天帝聽到一些風聲,認為我西王母一派與東王公一派,意欲聯起手來,把天帝拉下禦座,因而秘密調兵遣將,想對我北極不利。紫微上帝和天蓬元帥,近來都在頻頻調動兵馬,恐怕是……”


    曹卉把一隻手背到後手,對那些天兵做出要向下削的姿勢,對陳玄丘誠懇地道:“小二,你畢竟剛剛加入我玄女門下,如果你不想趟這混水,那麽……就帶她父女速速離開吧。如果,你真的感念娘娘的器重,那我歡迎之至。相信,妙衣也會因此,不太計較你留情於外的事情。”


    咦?西王母、東王公要造天帝的反嗎?


    好事情啊,搞起來!


    陳玄丘聽得心花怒放,忙肅然道:“玄女娘娘對我如此器重,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隻有戰死沙場的陳小二,沒有臨陣脫逃的陳小二,我這就去見娘娘,聽候差遣。”


    曹卉藏在纖腰之後的手悄悄地放了下來,欣然道:“好!你這小子,雖是風流了些,但是總算大節不虧,那麽,你快去見過玄女娘娘吧,我看就在這一兩日,隻怕就要出大亂子。”


    這麽快嗎?


    陳玄丘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硬是憋著,憋的臉都紅了,沉聲道:“我這就去。”


    陳玄丘走回綺姹蒂千莎身邊,喚道:“莎莎,我們走吧。”


    陳玄丘從她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畫師,綺姹蒂千莎抬起頭來,一張原本素淨如美玉的俏臉,脹得比陳玄丘還紅。


    陳玄丘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了就笑噴了,他抱了畫師,對綺姹蒂千莎道:“你帶上獬豸!”


    陳玄丘抱著畫師,綺姹蒂千莎提著獬豸,身邊跟著一隻白色的狗子,越過眾天兵,就往前走。


    曹卉眼看著他義無反顧地走過去,心中好感大勝,忽然揚聲道:“小二,你若能忠心為娘娘效力,妙衣那裏,我去說合,便叫你再納一房小的,也沒什麽。”


    陳玄丘抱著畫師,在雲頭裏一個踉蹌。


    綺姹蒂千莎兩頰生暈,目中露出一絲慍意,奈何此時此刻,是無論如何不能發作的,隻好悶不作聲,隨著陳玄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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