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之上,魔禮海眼尖,突然看見卷簾大將棄了他的羽林衛,落荒而逃,便知大勢已去。


    再要捱下去,當下便要兵解了,哪還用考慮那麽長遠?


    所以,魔禮海當機立斷,馬上大喝道:“兄弟們住手!”


    魔家四兄弟情深似海,自家兄弟有言,其餘三人想也不想,立即住手,撤了兵刃退到他身邊。


    魔禮青望向他,問道:“怎麽?”


    魔禮海道:“人王再立,未嚐不是天道輪回。我們,降了吧。”


    魔禮紅掙紮道:“可,我等一旦斷了香火,金身恐……”


    魔禮海看向曠子規,道:“他說他有辦法,如今已無他路,何妨一試?”


    魔禮壽咬牙道:“試試就試試,反正若不成,橫豎皆是一死。”


    曠子規一聽,眉開眼笑,道:“死不了死不了,哈哈哈哈,你等現在尚有所不知,來日必會感謝我給了你們這偌大的機緣。從此後,你們是為天做事,乃是天使了!”


    旁邊一位主教恭謹地道:“我教廷欲立十二聖騎士,這四人可充入其中。”


    曠子規眉開眼笑道:“好好好,先來先得,算你們福氣。”


    魔禮青四人聽得莫名其妙,什麽先來先得,你當是賣東西呢?


    曠子規舉起金杖,口中念念有詞。


    一旁主教有些忐忑,低聲道:“大人,咱們真能維持他們的金身法相麽?”


    曠子規所謂念咒都是誑人的,實則是在接引葫中小千世界信徒們的香火信念出來。


    聽到主教擔心,曠子規低聲道:“都是香火信念嘛,萬一管用呢,且試試。”


    主教擔心地道:“萬一不行呢?”


    曠子規無所謂地道:“不行就不行唄,咱有啥損失?”


    主教一想,對啊,教皇大人真是睿智!


    曠子規接引葫內信徒的香火信仰之力,加注在魔家四將身上。


    魔家四將突然感覺一股香火信仰之力加身,金身頓時堅固,就連油盡燈枯的法力,也開始漸漸滋養恢複。


    魔禮壽驚喜地道:“他真的有辦法!”


    魔禮壽剛說到這裏,“撲愣”一下,他便長出一對雪白的翅膀,身上的裝束也變了,雪白的天衣,周身散發出聖潔美麗的神光。


    魔禮海驚訝道:“老四,你怎麽了,怎麽突然……”


    他剛說到這裏,自己的形象突然也變了,身上的金甲陡然變成了雪白的戰甲,那是一套細密的鎖子甲,頭上出現了雪白色的戰盔,手中的銀槍變成了巨長的戰矛,碧玉琵琶化作了單手劍與鳶盾掛在腰間……


    魔家四將莫名其妙,主教卻欣喜道:“讚美主,信徒們的香火信念之力,果然可以為他們所用,他們的形象也隨著信仰之力而重塑了。”


    天空中,正緩緩落下的陳玄丘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眉頭直跳,這就是曠子規那小子琢磨出來的形象?


    曠子規向葫中土著傳教,將陳玄丘稱為萬物之主,又說主的身邊有天神追隨服從。


    為了區別於大千世界,於是他自己設計了一些天神形象,畫成圖像傳示於葫中土著。


    所以,葫中土著們的信仰之力被他導引到魔家四將身上,直接就改變了他們的形象,按照信徒們的認知,為他們重塑了金身。


    陳玄丘看著感覺實在怪怪的,魔家四將這樣子……


    要是艾曼紐?貝阿那樣的大美兒一樣的女性天使也就算了,四個大男人搞出這副鬼樣子來,太別扭了。


    於是,陳玄丘急急神念傳示曠子規:“趕緊想辦法把他們改回原形,我還要用他們現身說法,招降其他天庭神將呢。”


    曠子規得了陳玄丘的指示,如何畫圖傳示,教導葫中土著,從而從眾信徒的形象認知著手,把魔家四將改回去,那就是曠子規的事了,陳玄丘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太陰十二月美少女和十位兄長相聚了。


    一見九個嘰嘰喳喳的小破孩兒,三月櫻筍時便嫌棄道:“多少年沒見了,你們也不見長,還跟個小豆丁兒似的。”


    六太子勃然大怒,跳著腳兒道:“三妹妹,你說誰小豆丁,你說誰小豆丁?”


    十太子看著九個隻到他腰高的九位哥哥,歎息道:“男兒當自強,諸兄再努力!”


    八月竹小春笑著道:“當然你們是小豆丁,人不見長,嘴還是碎,真是和當年一模一樣兒。”


    竹小春笑著說著,眼淚卻突然撲簌簌地落下來。


    一時間,十二月素月,個個眼中含淚。


    十太子目光瑩然,九位長不大的小哥哥突然也沉默下來,不複聒躁活潑之相。


    忽然之間,兄妹們便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多少年了,曾經何等熱鬧、和睦、親熱的一家人,結果父母雙亡,他們各被幽禁。


    他們還要背負汙名,說他們是十日當空,造成了天地大劫,天庭替天行道,才誅殺九陽。


    孰不知,十金烏隻是駕馭太陽戰車,驅使太陽星運轉周天。


    太陽星隻有一個,便是十金烏齊出,也還是隻有一個太陽星,何來造成天地大劫之說?


    他們各被幽禁,曆無數歲月,再相逢時,太陽仍是太陽,太陰仍是太陰,而他們,卻已物是人非了,如何不心生感傷?


    朱雀辭這邊,也是親人相見,感傷不已。


    畫師和嬋媛就像一對做錯了事的孩子,等著家長做出懲罰的決定。


    還是朱雀辭主動喚了一聲:“爹?娘?”


    隻這一句,多少解釋都無需再言。


    嬋媛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來。


    畫師站在一旁,看著剛剛都不敢化作人形,以此來掩飾表情,此時卻忘形地將朱雀辭攬在懷中,淚流不止的妻子,再看看她懷中已長大成人的女兒,一雙眼睛也不禁濕潤了。


    地麵上,霸下站在被他輾壓成泥的一片血泊之中,抬首看著,嘖嘖歎息:“哎!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哎,再看看你……”


    李玄龜玄甲銀槍,站在一旁,把頭一別愣,撅乎乎地道:“咋?你從小不管我,還有理了?我也學她?我撲你懷裏號啕大哭唄?”


    霸下打了個哆嗦,趕緊道:“別!我隻一聽,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龜靈笑吟吟地抱了父親一下,道:“哥哥是男人嘛,男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同,其實哥哥也是念著爹的。”


    霸下回抱了女兒一下,感動地道:“還是女兒貼心呐。”


    李玄龜一抖槍上的血,把頭又是一別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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