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大雍一邊出動的都是修士,機動力特別強,迅疾如風,很快就與姬人混戰在一起。


    這一來,姬人的遠程重型武器便派不上用場了,於是那些普通的凡間士兵,反而成了累贅。


    薑飛熊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也不知他躲在什麽地方發號施令,但見高處令旗變換,那些訓練有素的姬國將士立即開始有意識地撤離戰場。


    最後留下來在血與火的戰場上混戰廝殺的,就隻剩下了雙方的修士。


    玄天門主漸漸打出了心得,放開聲音大聲吩咐門人弟子:“用萬裏霜滯敵!”


    百丈冰、千裏雪,萬裏霜,是玄天門的看家絕學。


    其中百丈冰的殺傷範圍最小,但也威力最大。


    但是玄天門主發現,如果用“萬裏霜”遲滯敵人的速度,將大大有利於其他人殲擊姬國修士,因而急急發出提醒。


    但是姬國修士卻也並不好對付,他們中至少一半以上都是一些天界星宿下凡,本身就各有擅長的陣法,可以結陣禦敵,所以人數雖較雍國這邊為少,卻也並不太過遜色。


    天界不但幹預人間興衰輪換,而且暗中派人參與其事?


    其實天界早就這麽幹了。靈珠子轉世去了陳唐關李家,這就不僅僅是參與了,簡直就是早早安排了內間。


    大巫神在南疆幹的也是類似的勾當,都天大靈官王惡就更不用說了,每次人間大劫,都少不了他暗中活動的影子。


    反倒是這次,他早早受了重傷,提前出局了。


    陳玄丘揮劍衝向牽牛六星官,立時就有天田、九坎、河鼓、織女、左旗右旗等十一位星官結陣擁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這十一位星官也隸屬於牛宿,是六位牛宿主星官的輔星。


    所以,不要以為天庭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就是隻有三百六十五位神仙,那隻是職司比較高的天界神官,如果再算上這些小星官小神官,天庭浩蕩,也是人才濟濟。


    陳玄丘此時生具九尾,擁有著不下於太乙境天神的本領,雖在十一位星官的包圍之下,也是夷然不懼。


    大多數法術,他已可以瞬發,而不必吟頌念咒。


    不過,陳玄丘還是更喜歡揮劍殺人,他手中這口劍又鋒利無匹,沒人敢輕掠其鋒。


    胯下有了鹿司歌,二人心意相通,陳玄丘隻管殺敵,不必考慮攻擊和閃避的步法,心意相通中的鹿司歌,就猶如他的雙腿,而且更輕盈、更快捷,使得十一位星官大感頭痛。


    明明是他們十一個人圍攻陳玄丘一人,卻似陳玄丘一人在向他們十一個天界星官同時發起進攻。


    人間,怎麽可能有這樣可怕的大修士?


    這不科學!


    十一位牛宿星官不信邪,織女星官一抖手,便將她的流星飛梭擲出,飛梭如電閃,直刺陳玄丘的麵門。


    陳玄丘一聲朗笑,竟然伸手向那飛梭抓去。


    牛郎織女的故事,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從此時交手的情形看,這娘們兒可不是善茬,心狠手辣,也不知為何遇到了牛郎就變成了賢妻良母。


    許是遇到了“真命天子”,所以就柔情似水了?


    不過陳玄丘對織女星官也未留情,方才一劍劈去,虧得織女閃得及時,人未曾傷著,衣袂卻被誅仙劍削去一截,屁股蛋子都有一塊粉瑩瑩的肌膚若隱若現,羞得織女粉靨飛紅。


    右旗星官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寶旗擲出去,裹住了織女星官的身子。


    這也難怪織女恨得銀牙碎咬,擲出法寶想取陳玄丘性命。


    但陳玄丘卻也不怕,大笑一聲,便探手向那寶梭抓去。


    那寶梭滑不溜手,速度還快,卻也被陳玄丘一把抓到。


    不料,這寶梭魚兒一般,剛剛入手,便有千絲萬縷從中彈出,如億萬條細小的靈蛇,纏繞上陳玄丘的身子。


    “拿住他了!”


    羅堰星官大喜,其餘十位星官提起精神,各出法寶,向著陳玄丘猛擊過來。


    陳玄丘下意識地就想彈出太陽真火來破織女的神術,但是心念一動,卻又硬生生地停住,任由那無數條絲線,將他渾身裹得如同一人高的巨繭。


    十位星官的兵器法寶,也在這時破空擊至,要把陳玄丘硬生生擊殺。


    陳玄丘在騎乘狀態,便與鹿司歌心意相通。


    所以鹿司歌知道陳玄丘還有後招,因而不慌不忙。


    若非如此,她早用瞬閃異能,帶著陳玄丘逃出劫殺的包圍圈子了。


    眼見十件法寶兵器紛紛及體,織女寶梭被陳玄丘抓在手中,無數絲線源源而出。


    就在這時,陳玄丘身上突然湧現出無數道金光,那金光與神將的神光還有不同,神將神光雖也是金色,卻是至正光明,威嚴不可直視。


    可陳玄丘此時身上湧出的無數道金光,卻有安恬祥和、安撫人心之奇效。


    他周身已被織女玉梭的絲線包裹的極周密,但那金光仍是透體而出,隨著一道道金光湧出,那玉梭絲線也在金光中消融、消失。


    束縛不再,陳玄丘重又現出身形來,周身金光隱隱,腦後一輪光環,圓融燦爛,這是圓光一尋相。


    大歡喜大自在天人師菩薩,普照娑婆,現出了法身聖象以破迷障,那織女玉梭亂麻一般的線頭兒,又如何還能再羈絆住他。


    陳玄丘一現法象,摩訶薩立生感應,定眼看來,不禁暗自叫苦。


    這下我西方新教攪混水的事兒,是無論如何也解說不清了。


    罷了罷了,大歡喜大自在天人師菩薩都現出法相了,反正也被拖下水了,我還顧忌什麽?


    雖然新教尚未正式開山門,卻也不過是還沒正式宣告天下。


    這就像,證也扯了,房也洞了,還沒舉辦婚禮而已。


    摩訶薩業已受了世尊的封號,這時把心一橫,也現出法相來,頭戴定瓶寶冠,身現道道佛光,腦後紫金色智慧光環閃現,慈眉善目,寶相莊嚴。


    無邊光熾身大勢至菩薩,也現了法相了。


    兩尊大菩薩現出法相,頓時梵唱陣陣,地湧金蓮。


    陳玄丘這廝是故意的,就是要拖西方教的人下水。


    你想擴張勢力,可以啊,那你也得付出點什麽,光想著撿便宜,讓別人去賣命,那可不成。


    西方教當初利用封神大劫混水摸魚,和天庭一起瓜分了截教,勢力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原本西方二聖隻是一對難兄難弟,由此開始方才有了龐大的基業。


    又經過了這無數年的臥薪嚐膽,終於有了力量背叛天庭,跳脫出來繼續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而且尤為難得的是,多寶道人是通天教主的大弟子,別看他貌相慈悲柔和,但性情剛烈,一如乃師。


    所以,雖然跟著西方二聖又修行了這麽久,也是本性不改。


    西方二聖是屬黃花魚的,就喜歡溜邊兒撿便宜,但多寶道人卻知道,他要光大新教,一定得亮出肌肉來。


    既然天庭先違反了它自己製定的規則,暗遣神將參與人間之戰,那西方新教適逢其會,又何懼現身。


    陳玄丘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隻是拜謁過這位娑婆世界教主一次,他卻相信自己了解多寶道人就是這樣一種想法。


    因而,他現在亮出發法身,並未超出多寶道人的底線。


    牛宿六星官剛剛擺脫齊林公子和談太師的聯手攻擊,剛要再發真言禦敵,突見兩尊大菩薩現身,不由驚怒交加。


    可是,他們卻根本不敢叫破對方的身份,因為陳玄丘和摩訶薩也沒叫出他們的身份。


    現場還有人間修士呢,如果讓他們知道竟是神官天將在暗中扶持姬國造反,使得人間殺孽深重,那將產生什麽後果?


    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那後果絕不是他們這些小小星官可以承擔的。


    “撤!”


    一位星官審時度勢,及時下達了命令。


    正好,要佯敗撤退,把他們引入大陣絞殺,就要做得像模像樣,如今正是時候。


    姬國修士們,立即紛紛退卻。


    齊林、談太師、湯唯、獅王等人早就殺紅了眼,一見敵人退卻,想也不想,便猛追上去。


    摩訶薩苦笑著看了陳玄丘一眼,微微搖頭。


    陳玄丘正色道:“這些妖王魔將,許多都答應皈依我教了。到那時候,天庭一樣知道我西方新教早早壞了他們的好事。何如大大方方亮出身份?”


    摩訶薩道:“罷了罷了,欲度眾生入我教門,這就是因果。”


    陳玄丘大笑:“還是摩訶薩前輩豁達,那我們就追上去!”


    陳玄丘胯下梅花鹿放開四蹄,便隨著那些殺瘋了心的妖兵魔將掩殺而去。


    摩訶薩無可奈何,這時候放棄同門,那新教也不用開山門了,隻好追了上去。


    此時雙方交戰的都是修士,普通凡間士兵早已在混亂中撤出,遠遠避開,以免遭了池魚之災,現場血泊成河,死屍遍地,再無一個活人。


    陽光之下,亦如血獄。


    突然,大地震顫,紫白色的電光劈啪閃爍,一道空間裂縫被一雙柔荑緩緩撕裂開來。


    緊身著身穿白色聖衣,頭戴蓮花寶冠的綺姹蒂千莎輕盈地邁步走了出來。


    陳玄丘是神念入地府,歸來甚是迅捷,綺姹蒂千莎卻是肉身出入兩界,比他慢了一刹。


    一見這人間慘象,蒂千莎不禁黛眉一蹙。


    她剛從冥界來,可此間慘狀,竟比冥界還要可怖。


    蒂千莎美目閃動,看向遠方。


    犬牙交錯的狼牙山脈深處,煞氣衝宵,血光隱隱,似乎……


    比此間的煉獄模樣還要可怕。


    究竟發生了什麽?


    蒂千莎無暇多想,馬上駕起祥雲,也向深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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