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道:“好!我的確不想她死。我答應不會計較你對我的冒犯,你仍然不肯放開他,那麽,你想要什麽,說吧。”


    陳玄丘看著鹿鳴,唇角帶著一絲譏誚。


    這個女人糾纏不清,她究竟想要什麽呢?難不成會腦殘地叫他自殺?


    鹿鳴激動地道:“你殺了我兒子,難不成說一句不再追究我,就結束了?”


    陳玄丘攤手道:“是你兒子先動的手。如果陳某技藝不精,現在我早就化為一具冰冷的死屍了。你欲殺人,為人所殺,天公地道。如果你有本事向我尋仇,也盡管使來,可問題是,你不是沒那個本事麽?“


    鹿司歌羞愧地道:“主人,都是司歌不好,才為其所趁。主人不必管我,隻管出手便是!”


    鹿鳴臉色一厲,叱道:“小賤人!“


    她手指一緊,鹿司歌便臉龐脹紅,“嗬嗬”地說不出話來。


    陳玄丘撣了撣衣服,如同掃去衣服上的灰塵般,顯得輕鬆自如,根本沒把鹿鳴放在眼中的意思。


    他慢慢向前走,淡淡地道:“我給你活的機會,但是,等我走到你麵前三丈以內,你就沒有機會了。你好好把握吧!”


    陳玄丘說著,踏出了第一步。


    鹿鳴手指微微一鬆,森冷的目光望向陳玄丘。


    第二步、第三步……


    陳玄丘雖然神態悠然,但是目光也漸趨森冷,冷冷地盯著鹿鳴。


    顯然,他不是在虛言恫嚇,他是真的要動手了。


    風家五子那是何等了得的人物,五人集功力於一人,結果陳玄丘屁事沒有。現在隻剩下成了廢人的惜土和惜火,癡癡傻傻地坐在那裏。


    兄弟五人,死了三個,兩個成了廢人,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一旦失去賴以傍身的本領,他們未來的日子有所淒慘可想而知。


    你能想像在李家也是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大客卿,漸漸淪落為窯子裏的大茶壺,或是站在某個飯館子裏頭當小二麽?


    也許,對他兄弟二人而言,和其他兄弟一起死了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們現在完全無法麵對自己的未來,大腦一片空白。他們都不是陳玄丘的對手,鹿鳴這個傻女人,人家已經說過放過她,可她還夾纏不清,腦子秀逗了麽?


    寶家也有人在現場,雖然寶家的選手已經死了,但是做為翡翠城的一大豪門,他們當然要關心今日的賽事。


    前來觀看比賽的就是寶可鯊。雖然他的腿已經好了,但是仍然由兩個人用步輦抬著。因為這段時間,他發現由人抬著步輦代替他走路,顯得特別裝逼。


    妖精界在浮華的作派上,還處於萌芽狀態,遠不如人類會擺排場。寶可鯊陡然發現這樣出門,居然特別的有派,於是依舊如此。


    妖精界的大老爺們出門坐轎子,其雛形即始於今日。


    眼見陳玄丘一步步逼近鹿鳴,雙手微抬,即將出手。寶可鯊輕輕歎了口氣,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並不存在的唾液,輕歎道:“雖說她對我並不好,終究是我的繼母。我怎麽忍心親眼看著她死呢?”


    旁邊一個家將趕緊問道:“大少爺可是要出手救人?”


    寶可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叫什麽名字?“


    那家將喜滋滋地抱拳道:“屬下複姓東方,東方麅。“


    寶可鯊扭頭吩咐管事道:“給他結算薪水,立刻趕出寶家,免得指不定什麽時候給家裏頭招災惹禍。”


    東方麅如五雷轟頂,悲痛地道:“大少爺,為什麽呀!”


    寶可鯊一邊揮著手,示意人抬他趕緊離開,一邊淡淡回答:“因為你太蠢!”


    寶家的下人抬著寶可鯊一溜煙兒地去了。


    擠出圍觀人群後,寶可鯊微微思忖了一下,招了招手,管事立即湊到旁邊。


    寶可鯊道:“你留下。一會兒,找時間去跟鹿表妹說句話。”


    管事垂手道:“是!”


    寶可鯊道:“你就說,大表哥恭喜表妹,得遇明主。”


    管事道:“是!”


    寶可鯊又道:“陳大人前程遠大,但如今,尚不足以傲嘯妖族,須得提防宵小。尤其是來自上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陳玄丘今日顯現了真身,注定隻要能順利發展下去,終於一日會站上妖族的巔峰。


    這,會讓許多妖族中人對他敬仰萬分,但是,也會讓許多大妖,對其生出忌憚之意,未嚐沒有想法,想在陳玄丘成長起來之前弄死他。


    換而言之,從現在開始,陳玄丘就是一塊唐僧肉了。有人會想著追隨他,也會有人想吃了他。


    寶可鯊不說這句話,陳玄丘也未必想不到。就算陳玄丘想不到,修習輔道的鹿司歌也必然替他想到。


    但寶可鯊卻還是要說這句話,一是買好,二是表明立場。


    管事又應了聲是,見寶可鯊已沒有別的交代,便目送他乘著步輦,漸漸遠去。


    陳玄丘這邊,隻差一步,就已來到他所說的一丈之內。


    陳玄丘定住了腳步,看著鹿鳴,沉聲道:“最後的機會!”


    鹿鳴鼻息咻咻,突然嘶聲道:“殺不了你,我就殺了她,拉一個墊背,死而無憾!哈哈哈……”


    鹿鳴說著,五指一鎖,就想捏碎鹿司歌的咽喉。


    陳玄丘大喝一聲,縱身撲了過去。他身形剛動,身後一道紫色的光影一閃,已後發先至,斬向鹿鳴扼住鹿司歌的右手。


    不料,陳玄丘這一縱身撲出,鹿鳴周圍的地麵突然一陣波動,一大片透明的物質突然從地麵揚起,迅速恢複成實質,竟是平攤在地上的一隻軟體動物,它的八支巨大觸手從地麵倒卷起來,迎向了陳玄丘。


    鹿鳴目中露出一絲詭異之色,突然把手中的鹿司歌向前一推,迎向那道紫色的光影。


    陳玄丘同一時間中了埋伏,還要分心控製心月輪移開,否則鹿司歌就要被他的心月輪斬為兩半,香消玉殞。


    變生肘腋,陳玄丘再分心二用,動作必然遲緩,將被那八道觸手死死纏住。


    就見陳玄丘根本沒再理會斬向鹿司歌的一輪,另一輪紫色的光影倏然從他腦後閃了出來,它自轉著,因為旋轉的速度太快,仿佛一輪紫日,陡然升空,迎向那八道倒卷而來的觸手。


    而陳玄丘則一拳打向閃身掠開的鹿鳴。


    鹿司歌被撞向空中,已經來不及閃避,她深知陳玄丘那心月輪的厲害,眼見那紫色光影向著自己麵門激射而來,倉惶之間,她隻來得及歪了歪頭,避過了麵門。


    她是個女孩兒家,就算要死,也不想死的太難看。


    陳玄丘一道紫色光影射向鹿司歌,一道紫色光影迎向頭頂倒卷下來的八隻觸手,而他自己則一顆出了膛的炮彈一般,疾射向已然力竭,發不出再一次瞬閃異能的鹿鳴。


    就在他舊力已盡,兩輪利器盡皆出手,已經無法變招的時候,鹿鳴突然怪笑一聲,張開雙臂抱向陳玄丘。


    “砰!”


    陳玄丘一拳打在鹿鳴的胸膛上,真是毫無憐香惜玉之情,那等飽滿、豐盈、優美的酥胸,竟然被他一拳打爆了,胸膛整個兒塌進去,陳玄丘的拳頭也陷了進去。


    鹿鳴竟然沒閃,否則稍有卸力,也不至於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她中了這一拳,竟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


    鹿鳴一把抱住了陳玄丘,接著雙腿也似沒了骨頭似的,倏然纏上了陳玄丘的身體。


    她雙手雙腳鎖住陳玄丘,怪笑著嘴巴大張。


    被陳玄丘一拳打爆內髒後,她這一笑,血漿便從嘴中汨汨而出。


    隨著那血漿湧出,一隻染了血的小章魚突然從她口中彈出,撲向陳玄丘的麵門。


    與此同時,人群中一個老嫗突然臉色一厲,八隻巨大的觸手突然從她老弱的身軀中彈出,撐爆了衣衫,纏向陳玄丘的雙腿、雙臂和脖頸。


    空中倒卷下來的那八隻觸手在觸及紫色光影的時候,就泡沫一般碎掉了。


    那,竟然是假的。


    可是,陳玄丘那道紫色光影竟也同時消失不見了,它,竟然也是假的。


    鹿司歌吃鹿鳴一撞,就摔向空中,身子被撞得酥麻,想瞬閃也來不及了。


    紫色的光影閃電般射至,一下子射中了她的脖頸。


    鹿司歌下意識地把眼一閉,身子猛地一震,落地了。


    這應該是我被斬斷的頭顱滾落在地麵了吧?


    鹿司歌慘然地想,下意識地睜眼一看……高度不對!


    低頭再一看,身子還完整地長在自己身上。


    這是怎麽回事?


    鹿司歌一臉茫然,黃耳、烏雅他們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方才他們也以為鹿司歌死定了,心中著實不忍。雖然知道陳玄丘自身難保,已顧不及她,可還是覺得有些慘。


    卻不想那道紫光掠過,竟然透體而入,鹿司歌安然落地,毫發無傷。眾人也不禁看呆了。


    假的!


    陳玄丘釋出的兩道心月輪,全他娘的是假的。


    鹿鳴在腳下埋伏,一俟陳玄丘侵入,立時發動的八隻觸手,也是假的!


    人和人之間,還能真誠一點兒嗎?


    被鹿鳴像一隻八爪魚兒般死死扭纏住手腳,一隻真的小八爪魚從她口中彈射而出,罩向麵門的陳玄丘,頭頂倏然出現一麵巨大的S狀的直升機翼,嗡嗡地旋轉起來。


    可是,正糊向他麵門的那隻小八爪魚,他又該如何解決?


    那隻小八爪魚,本來是想直接用觸肢擊毀陳玄丘的雙眼,但是這時兩道前肢卻是探向了陳玄丘的鼻孔,另外四隻觸手探向他的嘴巴。


    很顯然,在發現陳玄丘竟是九尾天狐之身後,北海巨妖也起了覬覦之身。


    她現在不想殺了陳玄丘了,而是想把他控製住,據為己有,變成自己的一具“身外化身。”


    貪圖“唐僧肉”的第一個大妖,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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