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一點呀。”茗兒藏身在奉常寺中一角,探頭四下看看,回眸向師父招招手。


    於是,摩訶薩就忸忸怩怩地跟了過來。


    哎!在天界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居然陪著徒弟鬼鬼祟祟的,摩訶薩覺得很丟臉。


    “徒兒啊,你要去見陳玄丘,就大大方方嘛,何必這麽鬼鬼祟祟的。”


    “我爹那老頑固不喜歡嘛,走啦走啦。”茗兒一拉摩訶薩的衣袖,扯著他向前跑開了。


    神殿上,正在同高級神官一一談話,摸他們的底兒,以便選出眾人擁戴的新任太祝的談太師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凝神細聽什麽。


    身在奉常寺中,隻要他想了解一個人的動向,神念一動,便可以了解到這個人的動向。


    茗兒的話已經清晰地傳進了談太師的耳中。


    “哎,這個女兒啊……”


    談太師歎了口氣,不過,原來一直反對她和陳玄丘來往的。但現在雍天子四大貴妃已定,回頭再想陳玄丘,貌似也勉強算個佳婿,談太師也不複當初一般堅持了。


    由她去吧,兒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啊。


    茗兒和摩訶薩一路避著寺中神官,及至出了奉常寺,走出好遠,回頭一看,並無人跟來,茗兒不由鬆了口氣。


    摩訶薩笑眯眯地撫須道:“如何?為師就說,你我好生做一場戲,你爹就不會阻攔你了,果不其然吧。”


    茗兒小臉有些發紅:“嗯!那照師父說的,我爹爹現在對我喜歡玄丘哥哥,真的不反對了呀?”


    摩訶薩微笑道:“那是自然。為師智慧無雙,不會看錯的。”


    茗兒聽了,不由得心花怒放。


    她攥了攥拳頭,往陳玄丘府邸方向看了看,對摩訶薩道:“師父,咱們走吧,咱們去東夷!”


    摩訶薩一愣,道:“你不去先向陳玄丘道個別麽?”


    茗兒搖了搖頭,小臉在雪光映照下,如玉生輝。


    “不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還是回來再見吧。”


    摩訶薩莞爾道:“你們女兒家的心思,為師就猜不透。罷了,那我們這就上路。”


    茗兒心中自有她的打算。她要和姐姐分開,自然是想擁有一具完全由自己來支配的身體,從而可以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地去追求她所喜歡的人。


    但是自從姐妹倆發現彼此都喜歡了陳玄丘,她們就很有默契地減少了和陳玄丘接觸的機會。


    她們喜歡陳玄丘,卻也沒有因此淡泊了姊妹情。


    身體裏帶著另一個她去見陳玄丘,總是各種的顧忌。


    而且,不管是她們姊妹倆誰出現,與陳玄丘接觸多一些,都會對另一個有種負罪感,似乎自己在以一種不公平的方式,爭奪姊妹心愛的人。


    所以,不管是此時的羲茗,還是夜晚出現的月茗,兩個人心有靈犀地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原則:等彼此分開,再公平競爭。無論輸贏,方不傷姊妹情份。”


    等談太師準備入宮議事的時候才發現,摩訶薩帶著女徒去了東方的留信,但是此時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談太師臭著一張臉趕向王宮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


    外邊雖是天寒地凍,後宮寢殿裏卻是溫暖如春。


    帷幔之內,一具半裸胴體曲線玲瓏,令人一見便想入非非。


    殷受斜倚在榻上,聽著她細細的喘息,忽然在她豐臀上“啪”地拍了一記,笑道:“榻上百般的頑皮,真想打你屁股。”


    安婷揚起春情上臉的眉梢兒來,昵聲道:“大王想如何打人家屁股呢?”


    殷受道:“打就是打,還分如何打麽?”


    安婷媚眼如絲,道:“那當然嘍,一種是想叫人哭的打,一種是想叫人換姿勢的打,人家哪知道大王是要哪一種呢?”


    殷受聽得心火直冒,不禁感慨道:“可惜了,你家隻有你一個後人,否則,寡人才不管什麽流言緋語,定要納你入宮。”


    安婷聽了,眼角露出歡喜之意,湊上前去,啄吻了殷受一下,柔聲道:“大王不嫌棄人家的過去,能有這份心意,安婷已經知足了。”


    她撫摸著殷受赤裸結實的胸膛,半晌,慢慢抬頭,神情幽幽地道:“這是婷兒最後一次入宮了,大王以後,會偶爾記起人家麽?”


    殷受一怔,神情一滯,道:“你……這就要走了?”


    安婷點點頭,道:“承蒙大王恩典,家父由侯爺提擢為公卿,賞了封邑,成就一方諸侯,總不能棄子民於不顧,得盡快赴藩才是。


    婷兒也不小了,也該盡快招贅納婿,生育後代,傳承家業。以後自當謹守門戶,不可再如往昔一般風流……”


    殷受聽了,輕歎道:“婷兒知進退、懂分寸,心胸眼界,尤勝男兒,寡人真的很是欣賞。隻是為什麽你……”


    安婷柳眉一展,道:“為什麽怎麽?你們男人三妻四妾便是尋常。人家貴為侯女,襲有爵位,未曾嫁人時,遇到了情投意合、彼此歡喜之人,但有親近,就是壞女人了?”


    殷受尷尬地道:“這個……我不是這個意思。”


    安婷撇撇嘴道:“你就是這麽想的。你對我也隻是喜歡啊,並不是心愛,還不是會跟人家歡好起來,還樂在其中?”


    殷受被她大膽的話說的很是尷尬,這位小侯爺……未來的大雍第一位女性小公爺,性情潑辣,還真是敢說。


    安婷凝視著他,忽地嫣然一笑,道:“大王有了心愛之人吧?”


    殷受心中一跳,忙道:“胡說,四王妃尚未迎聘入宮,寡人就隻你一個女人呐。”


    安婷凝視著殷受,緩緩地道:“我的感覺,不會錯的。方才歡好時都能感覺出來,大王心神不屬的,一定是有了心愛之人了,不是喜歡那種喔,是真的愛上了她。”


    殷受瞪眼道:“一派胡言,你再不住口,我可真要打你屁股了,叫你哭的那種。”


    安婷扮個鬼臉兒,迅速地在大床上爬開:“來啊來啊,隻要大王腿不軟,還能追得上。”


    “嘿!”殷受正要起身去追,寢殿門口突有寺人道:“大王,首相及幾位大臣已經到了禦書房,請見大王呢。”


    殷受一聽,頓時停下了動作。


    安婷也停下來,回身看著殷受,半晌,在榻上長長一拜,有些傷感地道:“大王,今日別過,或從此相見無期。大王,多珍重!”


    禦書房裏,談太師趕到的時候,首相亞相和陳玄丘等幾位上大夫都已經到了。他們正在傳閱一份軍情奏報,看見談太師進來,剛剛看完奏報的陳玄丘忙雙手奉上,道:“太師,請看看這個。”


    談琰看了他一眼,心道:“就是為了這個臭小子,我的寶貝乖女兒又離家出走了。”


    陳玄丘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心中暗忖,難不成是我遞奏報的姿勢不對?


    談太師接過奏報,隻看了幾行,臉色便微微一變。


    “江家蠢蠢欲動,從其諸般舉動看來,這是要反了?”


    陳玄丘忙道:“太師,愚下以為……”


    談太師道:“你閉嘴!沐相,江家一反,黃家恐獨木難支。然而姬侯逃回了姬國,舉兵之日亦不遠矣,其實力究竟如何,朝廷現在還不得而知,必須留備主力以策安全。”


    陳玄丘道:“那個……太師啊……”


    談太師瞪眼道:“你年紀輕輕,這等軍國大事,是你動些小心眼兒、弄些旁門左道心思就能解決的嗎?一旦有所失誤,東夷大軍長驅直入,則中京危矣。你安生坐著,莫再說話。”


    談太師抖了抖手中的奏章,又對沐衍道:“國相需坐鎮中樞,東夷隻能由老夫去走一趟了,可是此一去,也非須臾可歸,奉常寺的動蕩尚未平息,若是沒有老夫坐鎮……”


    談太師歎了口氣,眉頭緊鎖,一臉愁容。


    沐相同情地看了眼一臉無辜的陳玄丘,高層現在都知道談家女喜歡陳大夫,以雙方家世看,未來很可能會結為姻親。


    從談太師毫不客氣地訓斥陳玄丘看,那態度也不是把他當成一位上大夫,而是當成自己的半子女婿看待,看來已經是心中允肯了。


    攤上這麽個強勢的老丈人,以後陳大夫可有得消受了。


    沐相便清咳一聲,道:“談太師,我等方才正議及此事。陳上大夫已經主動請纓,要去東夷解決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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