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邊時看著樹上木屋不大,待上去之後卻感覺非常寬敞。


    室內裝飾走的極簡風,卻絲毫不見寒酸,置身期間,更有草木香氣,叫人心曠神怡。


    陳玄丘都有些心動了,偷偷瞄一眼妲己,對這丫頭的審美,頗為讚賞。


    “這種地方,商量點什麽事情也相對保密啊!”姬侯手扶著青竹的欄杆,手臂不受控製地拍著,心中暗想,點點頭道:“我很喜歡這裏,多謝陳大夫美意了。”


    陳玄丘道:“姬侯滿意就好,既如此,你們且安頓下來。晚上,陳某設宴款待。”


    姬侯微笑點頭,陳玄丘等人返身下樓,娜紮擠在陳玄丘身後,小聲地問道:“這個姬侯懂樂理麽?”


    陳玄丘頭也不回地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娜紮道:“我瞧他不時敲打樓欄,節奏時而緩如幽泉,時而急如戰鼓,蠻好聽的。”


    “啪啪”地拍著竹欄相送的姬侯聽到這句話,臉色不由一僵。


    他這毛病,全拜陳玄丘所賜啊!


    娜紮是真的覺得他敲的還挺好聽的,可姬侯卻以為他是在故意嘲諷,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自然是盡數記在了陳玄丘的身上。


    待眾人下了樓,姬侯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南女士住左邊那間,陌兒住右邊那間,且去歇息吧。”


    淺陌不甘心地道:“阿爹,朝廷這分明是幽禁你,咱們就這麽忍了?”


    姬侯微微一笑,道:“朝廷以為,把我幽禁於此,便能阻止我姬國的大計?嗬嗬,寡人甘冒奇險入中京,所為何來?不就是想為我姬國多爭取些時間麽?


    他們想幽禁我,正合我意。最好幽禁我個三年兩載的,到那時候,我姬國便一切準備停當了,哈!哈哈……”


    南子好看的眉微微一皺,在這兒住個兩三年?那豈不是要與那混蛋朝夕相處了?


    不知道為什麽,南子現在對陳玄丘有一種很奇怪的危險感。但是雖然覺得他危險,偏又對他生不起殺心,這讓南子尤其的不安。


    淺陌聽了父親的話,卻是恍惚了一下,要在這裏待上幾年光景麽?如果他……不是站在與父親對立的一麵,那該多好。


    ……


    月酌負手站在林下,悠然看著泉水湧起浪花。聽到身後腳步聲起,知道陳玄丘等人已經從樹上下來。月酌便頭也不回地道:“老夫很中意剛才那幢院子,老夫就歇宿在那裏好了。”


    得,我又沒地方住了。


    陳玄丘苦笑道:“好!”


    妲己正因為陳玄丘沒能入住自己精心設計的樹屋而有些愧疚,一聽之下,便道:“那,主人便住奴奴那棟屋子好了,裏邊寬敞的很呢。”


    陳玄丘聽她一說,陡然想起她若海棠春睡的一幕,那無盡春光、那無邊誘惑……


    陳玄丘心中便是一蕩,可還沒等他開口答應,娜紮卻搶著說話了。


    娜紮一聽妲己的話,心裏就很不自在,這孩子占有欲挺強的,他喜歡的,可不喜歡被人搶走。


    於是娜紮馬上說道:“我也去。”


    妲己瞪起眼睛道:“你不住在蚌裏,去我那裏作甚?”


    娜紮理直氣壯地道:“蘇蘇是個正人君子,君子之譽最是緊要。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怕招人閑話麽。”


    妲己怒道:“難道你就不是男人了?”


    娜紮向她扮個鬼臉兒,笑道:“人家才十二歲,還小著呢。”


    妲己麵上依舊生氣,心中卻沒來由地鬆了口氣。有娜紮在,我不方便下手,所以沒機會殺他,這理由也說得過去吧?


    娜紮見她啞口無言,便眉飛色舞地道:“你去騰地方吧,我去收拾東西。”


    說完,娜紮一縱身,躍過湖麵,那巨蚌忽爾張開,娜紮便投入其中了。


    妲己冷哼一聲,不過想想自己屋中確實有許多女兒家私用之物,不宜叫人看見,便轉身去收拾房間了。


    月酌這才慢慢轉身,看著陳玄丘,忽爾一笑:“陳大夫放心,老夫所住之地雖然偏僻了些,但是我的神念,可以籠罩整個府邸。如果姬侯想走,一定瞞不過我的耳目。”


    陳玄丘恭敬地道:“在下聽大王說過,月酌前輩乃是我大雍護法,神通廣大,有前輩坐鎮,在下自然安心的很。”


    月酌聽著很是受用,微微捋著胡須,說道:“陳大夫知道老夫是大雍護法,那你可知我的本相是什麽?”


    陳玄丘拱手道:“這個大王卻是不曾說過。”


    月酌微笑道:“受兒那孩子,倒還知道規矩。不過老夫與你一見如故,卻是不想瞞你。你可知,鳳凰一族,有五色神鳥?”


    陳玄丘肅然道:“自然知道,赤色為朱雀、青色為青鸞、黃色為鵷鶵、白色為鴻鵠、紫色為鸑鷟,是為鳳族五大神鳥。”


    月酌傲然自矜地道:“老夫,便是鳳凰一族的鸑鷟。”


    陳玄丘先前見他在天空中現出法相,用紫色火焰吞噬二十二蟬,已經隱隱猜到。此時聽他親口證實,忙長揖一禮道:“玄丘有幸,能識得鸑鷟前輩,真是三生有幸。”


    月酌老人仰天打個哈哈,臭屁的很。


    “嗯,倒不是老夫自誇,我鳳凰一族,血脈傳承不易,三界中難得一見,你能識得老夫,倒的確是你的緣份。”


    月酌老人飛快地瞄了陳玄丘一眼,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不曾見過我鳳凰一族的其他人了吧?”


    月酌是大雍護法,是殷受的人,陳玄丘倒用不著凡事都防著他,聽他一問,不禁想起了朱雀辭,心中頓時一熱。


    異性相吸,對於美麗的異性,不可避免,會叫人產生愛慕之意。


    但是這世間隻有一個姑娘,在陳玄丘想起來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想占有,而是親切、憐愛,哪怕隻是擁著她,也是滿心甜蜜的感覺。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嗬嗬,或許在下與鳳凰一族特別有緣份吧。在月酌前輩之前,在下還真的結識了另一位鳳凰一族的人。”


    月酌心頭狂跳,麵上卻故作鎮定,微微訝異,道:“哦?我鳳凰一族人丁稀少,你小小年紀,竟然遇到過兩個鳳凰族人,倒真是與我族有緣了。卻不知你識得的那個人是誰?說不定老夫還認識呢,哈哈。”


    月酌說著,微笑地捋著胡須,一時緊張,揪掉了兩根胡須仍不自覺。


    陳玄丘聽他這樣一說,心中頓時一動。他與朱雀辭一場邂逅,從此一見鍾情。可是,朱雀辭一去便杳無音訊了。


    陳玄丘隻知道她住在東方,更具體的消息卻一無所知。


    如果能從鸑鷟這裏打聽到她的詳細情況,又或者通過鸑鷟之口散布些消息,逼她主動來找我……


    想到這裏,陳玄丘便道:“她叫朱雀辭,是一個十八妙齡的小姑娘。”


    月酌強抑緊張,問道:“年方十八麽?與陳大夫年歲倒是相當啊。”


    陳玄丘道:“是啊,我二人不隻年歲相當,而且一見鍾情,她還送了我一樣東西,做為定情信物。”


    陳玄丘手掌一亮,指尖便拈出了一枚火紅色的羽毛。


    月酌瞪大了眼睛,可還沒有看清,陳玄丘已經收了起來。


    陳玄丘道:“本來,我二人情投意合,合該結為夫妻。可惜,當時正有一個玄武一族的少年,想要強娶雀辭。雀辭年紀尚輕,不是那玄武少年的對手,又擔心連累了我,為了引開追兵,便遁回東方去了。”


    月酌怒道:“玄武一族?我呸!玄武一族是被勉強拉進四靈湊數的,有什麽資格娶我鳳凰一族至尊至貴的朱雀?這也就是那位雀辭姑娘年歲尚小,血脈神通尚未覺醒,不然……哼!玄武,一把鳳凰神火,就把他烤成龜肉幹兒!”


    陳玄丘黯然道:“是啊。雀辭說,她這一世,非我不嫁。但是,她知道以我現在的本領,不是那個玄武族少年的對手,因而,她執意要獨自麵對此事,她說,待她了結了此事就來尋我……”


    陳玄丘仰起臉兒來,長長地歎息一聲,歎息中透著無盡的辛酸之意。


    “我想著,等本領強大一些,便去東方尋她。這件事,理應由我們二人共同麵對才是。雖然,我不知道她的洞府所在位置,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找到她。”


    月酌動容道:“此事關乎我鳳凰一族子弟,老夫責無旁貸。什麽時候你要往東方去,提前告訴老夫一聲,老夫陪你去。”


    月酌冷哼一聲,道:“老夫倒要看看,那玄武一族,可敢在老夫麵前囂張。”


    月酌說著,心中得意不已。


    那位雀辭姑娘竟然能被玄武一族的人逼婚,身邊一定是沒有長輩照應的。


    我若能幫她一個大忙,趕走玄武族人,促成她和陳玄丘的大好姻緣,必然能夠得到她的垂青。此後若能追隨朱雀,那可是老夫莫大的機緣啊。


    陳玄丘也很歡喜,這老頭兒這麽好騙呐?有他在,那個追得小鳳兒東躲西藏的大烏龜一定不是對手。我若再度救下雀辭,對她用點後世泡妞大法,不信她不從了我,烈女怕郎纏麽。


    二人暗自打算,彼此對看一眼,都覺得對方越看越順眼,簡直就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大貴人,如果可以,他們都恨不得立即撮一坯黃土,斬個雞頭拜把子了。


    就在這時,那巨蚌殼兒一掀,娜紮扛著他的架子床,登萍渡水,“嗖”地一下跳上岸來,喜孜孜地道:“我收拾好了,蘇蘇,今晚我陪你睡。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別想爬上你的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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