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眉頭一皺,道:“受受,這般手段,要對付的人應該是你。”


    殷受的臉色很難看,喃喃地道:“就這麽想要我死麽?你們……就這麽想要我死麽?”


    陳玄丘心中一動,問道:“你知道凶手是何人所遣?”


    這時突然有人大喝道:“好大膽,竟敢宰殺耕牛!”


    半具牛屍倒在地上,被墨綠色的毒氣腐蝕掉的部分已經不見了,創口血肉模糊,鮮血汩汩地塗汙了一地。


    遠處正有八九個皂衣人走來,一見這樣一幕,登時大吃一驚,馬上按著腰刀,快步跑了過來。


    牛在古代是極重要的農耕專用牲畜,而農業在數千年的封建社會中始終是最穩固、最重要的經濟基礎。


    因此,牛是受到官府嚴格保護的。哪怕是牛自己摔死了,生病死了,都得先報官,經官府勘察,確屬無誤,發一份批文給你,你才能夠宰殺。


    誰若敢擅自殺牛,那是要坐牢的。


    殷受一瞧這些人俱都身著皂衣,腰間佩刀,另一側掛著青竹腰牌,竟是一群“士”。


    士,就相當於後來的捕快,乃刑官之屬,負責執法。


    從他們領口的繡邊代表的官階來看,說話的這個人是個中士,他身畔的兩人是下士,其餘五六人則為胥士,大抵相當於一個派出所所長領著倆副所長外加五六個警察。


    羽中士說話時,其餘八人已若有意若無意地向殷受等人包抄過來。


    酒館二樓,左言撫須微笑道:“殺人,不一定要用最厲害的武器,而是要用最合適的武器。這九宮斬靈陣,威力雖大,卻極少有人使用,幾乎已被大多數江湖人所遺忘,為什麽呢?


    因為‘九宮斬靈陣’不能事先預埋法器,隻能由人執法盤驅動,而且它的有效殺傷範圍極小,隻能貼身布陣。行走江湖,誰會蠢到站立不動,任由你從容布陣?


    可是,在這樣一個世俗的環境裏,給他們一個全情合理的身分,便不會引人懷疑。你看,他們馬上就要布成‘九宮斬靈陣’了。


    太子身邊那個朋友或許還有機會逃脫,太子是絕然逃不了的。到時候,法陣一落,斬魄滅魂,他雖不死,卻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大雍還會讓他做太子麽?”


    太子的馬夫一聽這些人無禮,跳上前大喝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這是王太子殿下!你們要欺君麽!”


    殷受大大咧咧慣了,身邊沒帶侍衛,可他今天是進宮麵君的,因此穿著很正式。


    那中士一看,神情頓時一肅,向殷受施禮道:“小臣羽佳,見過王太子殿下。小臣身為執法官,縱然當眾殺牛者是太子,也要去大司寇處理論清楚才行,小臣不敢枉法!”


    殷受擺手道:“噯,這牛可不是我……”


    “你們好大膽!竟連太子也想拿,找死麽!”


    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隨之一道紅綾夭矯如龍,翩然而至,倏地一下纏住了羽中士的足踝,往空中一揚,羽中士就手舞蹈地飛上了半空,倒掛在一個樹叉上。


    娜紮從一棵樹後跳了出來,手執乾坤圈,威風凜凜。


    他昨夜隻嚐了一口,就愛上酒的味道了。可他酒量實在不怎麽樣,這一覺睡到近午才醒。


    待他醒來,得知殷受拉著陳玄丘進宮麵君去了,娜紮便想,他是有重要使命要留在陳唐關的,陳玄丘一旦留在京裏做官,那他更不知要多久才能回陳唐關,這樣可不行。


    娜紮心思一轉,便有了主意,於是從太子宮出來,尋摸惹點事兒,把那陳玄丘弄煩了,就會打發他回陳唐關。


    娜紮剛出來不遠,就看見一群人圍著殷受和陳玄丘,陳玄丘身邊還站著一個傻大個兒。


    娜紮趕緊藏到了樹後,怕陳玄丘看見他,把他逮回府去。卻不想,正聽見那羽中士說話,竟似要拿下太子去見大司寇,娜紮頓時大喜,惹事的機會來了。


    娜紮馬上扮出一副莽撞樣兒來,用渾天綾把羽佳給吊了起來,又手執乾坤圈,打算再打傷幾個人,事兒鬧大了,陳玄丘自然厭惡他,還欣賞個屁!


    羽中士被倒吊於空中,懷中便掉出一隻法盤,正磕在地上,當當地跳了幾下。


    陳玄丘識得法盤,一瞧頓時起疑,朝廷執法官吏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擅長陣法的修真之士才用的法盤?


    這一起疑,陳玄丘就發現這些“士”正在悄悄對他們形成包圍之勢,即便已經知道殷受是當今王太子,他們的移動也未停下。


    陳玄丘警覺起來,大聲叫道:“娜紮快過來,他們有問題!”


    那八人一驚,曉得行藏已經敗露。離那落地的法盤最近的一個“士”,立即腳尖一挑,把那法盤挑向空中,同時一甩袖子擲出一口飛刀,削向那空中紅綾,口中大喝道:“布陣!”


    這八人本來是悄悄移動著,這時迅速一閃,便站到了各自的陣眼上,袖子一翻,每人手中托著一隻法盤。


    擲刀人大喝道:“陣成,行陣!”


    八人齊齊一撥法盤,法盤旋轉,嘩嘩直響,法盤上鑲嵌的七顆黑曜石放出一道道詭異的玄光,交織在空中,織成了一張仿若實質的大網,向陳玄丘、殷受等人當頭罩來。


    “不好!”


    陳玄丘感應到那網狀玄光,似乎是一種神念力量,可以傷害人的魂魄。他雖來得及逃開,再不濟使一個土遁也能避開,可受受他們三人怎麽辦?


    陳玄丘手中現在多少也有幾件寶貝,可是沒有一樣是能克製神魂力量攻擊的。情急之下,他隻能掣出那口符籙祭煉過的寶劍,看看能否應付。


    陳玄丘大喝一聲,一劍就向當頭落下的玄光網劈去。


    無效!劍鋒從玄光網上斬過,沒有造成絲毫破壞。


    玄光網當頭落下,眼看就要落到眾人頭頂,卻突然一陣搖曳,消失了。


    陳玄丘餘悸未消,向眾人看去。那八名偽裝的“士”似乎也是一臉茫然,突然一起看向空中。


    羽中士,還吊在那裏。他那夥伴擲出的飛刀,根本不曾削斷紅綾,挑到空中的法盤他也沒接住,現在向上的勢頭已盡,正向地上落來。


    本來,他那夥伴盤算的極好,一刀削斷紅綾救出羽中士,羽中士接住法盤,落在他的陣位上,大陣啟動,一氣嗬成!


    可是……


    空中那隻法盤當啷一聲落了地,這回,法盤上的一顆黑曜石都被磕了下來,咕嚕嚕地滾到了娜紮的腳下。


    羽中士倒吊在空中,艱澀地道:“這紅綾兒不是凡物,斬不斷的!我被它……一纏住足踝,渾身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根本掙脫不得!”


    娜紮瞪大了眼睛,什麽意思?他們是來殺人的?我好像……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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