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真人身旁的女孩蹲在草地前,數著地上的螞蟻,阿桃就在她身旁蹲下。


    “你叫什麽名字?”


    “薑昭。”


    “很好聽。”比她的名字好聽太多,一看就是認真取的。


    薑昭天真明媚,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褪去,笑起來兩個酒窩甜甜的,讓阿桃實在不忍心利用這個女孩。


    “你是行止真人門派的嗎?”


    “不是,我隻是生長在山門下一個普通的散修,有幸得到行止真人提拔。”薑昭低下頭,仿佛怕阿桃嘲笑她不認真修煉,一心想著攀高枝。


    阿桃看透了薑昭心思瞬間有些失望,她被人在後麵議論慣了,所以從未這樣看待過薑昭,而薑昭卻覺得她是這樣的人,看來在薑昭心裏她就是不要臉的女人,什麽不願讓年輕的少女覺得世間險惡的想法全都拋到腦後。


    就得讓薑昭知道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多麽殘酷。


    “薑昭啊!丁醜丙牛丁未已酉可是你的格局?”


    “你如何得知?”薑昭小可愛一臉天真爛漫的問到。


    “陰女,陽***男,陽男,都是格外有用處的,我們畫骨派內就有三十多個這樣的人!所以我看你的印堂便能猜測一二。”


    “我出生時,爹娘都說我命好,隻要能把握好時機就能一飛衝天,可惜我沒多大的本事,現在還默默無聞。”


    “你才十五歲別心急。”


    “可石恩澤、碧仙子他們在幼年就已經聞名了。”


    阿桃不知道碧仙子是誰,但聽起來應該是其他地方的天之嬌女。


    氣運加身的人比陰女陽**男陽男少見太多,薑昭比不上他們實屬正常。


    “行止真人有教你修煉嗎?”


    “我本來是劍修,但行止真人說我在劍修上沒天分,最後隻會泯然眾人。”薑昭說話時非常委屈,仿佛眼淚隨時都會掉下來的。


    “那你到底有沒有天分啊?”阿桃暫時將她的任務丟在一旁,好奇別人家的八卦。


    “我不知道。”薑昭深深勾著頭,仿佛要將腦袋埋在衣領中去,她隻知道行止真人說這些話太過分了,雖然她家世不是特別好,但她有疼愛她的父母,一直都將她保護得特別好,從沒有人在她麵前說些難聽的話。


    阿桃顯然不能理解薑昭是為何失落,還安慰道:“劍修、丹修、道修、武修、儒修、佛修……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的,這條路不行換一條。”


    “嗯”薑昭嘴角一絲苦笑,果然長大後就沒人理解她,她在意的不是她能否將劍修這條路走下去,而是行止真人怎麽能這樣和她說話呢!無論是作為前輩還是朋友這都太過分了,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自尊心。


    見薑昭情緒更低,阿桃輕拍著薑昭背脊,猜想是薑昭在其他方麵的天賦還不是在劍修上,所以才這樣。


    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修行上得不到大道,也是不錯的,這樣也不用苦修,修為達到高級境界就去找個碼頭拜,富貴逍遙過一生也好。


    行止真人穿著黛青色衣袍,從屋中出來,看見兩人說話,便道:“薑昭在這裏沒有朋友,桃姑娘若是有空,可經常過來陪她說說話。”


    “好。”


    阿桃離開時袖中一根彩繩突然掉落。


    薑昭將彩繩撿了起來。


    晚間薑昭淚眼婆娑來找阿桃,守在院門外的弟子都不好伸手出攔她。


    阿桃穿著煙灰色衣袍正在院中修煉《墜幽冥》,知道外麵的情況後,焦急的跑出來。


    “你怎麽哭這樣厲害?是不是被這裏的人欺負了?”


    “沒有。”薑昭其實很不願意向阿桃求助,但這裏的人她就和阿桃熟悉些,再者她還有些事情想問,“阿桃,讓我進去吧!”


    “好吧!”


    阿桃牽著薑昭的手,就像牽著她妹妹一樣。


    她若是在凡人村,就應該有個薑昭這般大的孩子了,難怪天下那麽多不稱職的父母,原來不是年紀大了思想就會成熟。


    到了屋內,阿桃給薑昭倒了一杯水後,就撐著臉看薑昭是如何哭的。


    “你哭得好傷心哦!再喝杯水補點吧!”


    “讓你看笑話了。”


    “我沒覺得是笑話。”薑昭這人性子悶,喜歡胡思亂想不說,還容易將話憋在心裏。


    阿桃最怕與這樣的人接觸,所以盡管心中好奇,也不敢先提問,生怕薑昭被人越問越不說心內的想法。


    薑昭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見阿桃在院子中練槍,就坐在一旁觀看。


    行止真人過來找過一次,見兩人相談甚歡便就回去了。


    到了晚上,阿桃取下發飾,然後在妝匣中找東西,引起了薑昭的注意。


    “你在找什麽的?”


    “我昨日出去買的彩繩不見了。”


    薑昭翻著她的貝殼包,“是不是這個?”


    “對”阿桃接過用彩繩將頭發綁起來,“怎麽在你哪兒?”


    “我沒有偷。”薑昭連連否認,“是你今日不小心掉了的,剛才你說這個彩繩是你昨日買的?”


    “嗯。別告訴其他人我出去過。”


    薑昭渴望糾結的眼神看向阿桃,她想離開這裏,卻生怕被阿桃拒絕後,阿桃這事告訴行止真人。


    阿桃從櫃中搬出一壺酒,“你想喝嗎?這是槐花酒,這裏的特產,口感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不管薑昭喝不喝,阿桃都被她倒了一海碗。


    看著阿桃如此自在開心,薑昭不禁問道:“阿桃,你不會覺得有壓力嗎?”


    “什麽壓力?”


    薑昭想說修為配不上待遇,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得得體一些。


    “你說啊?”阿桃臉紅嘟嘟的催促到。


    “就是你從一開始就這樣隨意的嗎?”


    “嗯,我大概就是你這個年紀進入畫骨派的吧!一開始就做好內門弟子的本分,後來被白袖真人看上進了袖真宮,就服從袖真宮的規矩。


    袖真宮的規矩特別少壓力很大,隻要完成每日的修煉任務,不打擾白袖真人,就能隨意做任何事。可如果沒有完成任務就會被打,會趕出袖真宮。”


    “還會被打?”薑昭難以相信,“你會打過嗎?”


    “打過好幾次,我在來落日城之前閉關的時候也被打了。”


    “但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嗎?”薑昭不解到,戀人之間,男人都該很寵愛女人的,尤其是阿桃和白袖真人看起來那麽甜蜜,白袖真人臨走前還拜托行止真人對阿桃多加照顧。


    “是那種關係,不過為了修煉我必須聽他的。”


    “在一起就應該愛你敬你,幫助道侶修行也該是他應盡的義務,你不需要這樣容忍他。”


    阿桃感歎薑昭的年輕和好命啊!


    竟然幻想高高在上的真人,能像依附女人的上門女婿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薑昭,對我最重要的事情是修煉,不是調教男人。我知道會有愛我敬我的男人,可那樣的男人就算他給了我全部,也沒有從白袖真人手指縫留出來的東西珍貴。”


    “但他能給你愛,他發自內心對你好。”薑昭揚聲吼道,實在是阿桃與她的處境太像,她不想成為阿桃這樣的人。


    “可對我來說滿足我所有需求,給我足夠的好處,這就是愛了。至於體貼關心在意這些,我大可以買幾個伺候我的丫鬟,在伺候人這方麵沒人比得上奴仆了。”


    “你太不在意別人的真心了。”


    “你對於這個問題這樣生氣,是因為你的真心被人踐踏了嗎?”


    “這倒是沒有,是我在想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她從小就崇拜行止真人,在被行止真人帶走那晚,她十分激動,甚至行止真人拉她的手她都沒有拒絕。


    可也就隻高興了一晚上,行止真人非常自我,從來都不在意她的感受,還會在她練劍出差錯時,當著所有弟子罵她,他怎麽可以這樣做。


    阿桃提出真心建議,“做出決定就勇敢踏出去,就算將來悔恨也比現在糾結好,心思憂慮是修行第一大忌。”


    “我懂得,多謝開解。”


    薑昭轉身離開阿桃的屋子,她決定了,他不願意變成像阿桃一樣沒自我的人,她要離開行止真人,她一定會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最厲害的女劍修。


    回到屋內,薑昭假意替行止真人按頭,趁機扯下幾根頭發。


    然後再佯裝生氣從行止真人處,得到了脫離明教弟子的辦法。


    明教弟子一共就五十人,這五十人都做了詳細登記,外出時的一切行蹤和安危都能被追蹤,薑昭怕她離開後行止真人會來找她,就得提前將她和明教的關係切斷。


    阿桃在院中仰望缺角的月亮,人是不能圓滿的吧!


    翌日薑昭來她,希望她告知出這座宅子的辦法,阿桃將她打發回去,而後又端著一壺酒去找行止真人。


    看見阿桃端酒來行止真人不明所以,“桃姑娘,找我喝酒?”


    “這酒好喝,就順道給行止真人送來。今日薑昭找我說出這棟宅子的時,我當時沒告訴她,但她走了後我怕她有要緊事需要出去,還是決定來一趟。


    畢竟宅子的陣眼設在石像群中,她若是從其他地方強闖,當心被困在陣法內出不來。”


    行止真人眉心皺成川字,“她真來找你了?為何不直接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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