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如此順利的就自己鑽到了圈套裏,蘇藍心裏樂的這般,暗罵了聲蠢貨。


    “啪~”


    隻見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胡威,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飛虎的後腦勺上,這巴掌到是不輕,將飛虎驚的猛然一激靈。


    用手捂著陣陣發痛的腦袋,飛虎一臉迷茫的看著胡威,嘴中喃喃的說著:


    “老大,我我咋的了,你打我幹嘛?”


    胡威依舊雙手環抱,閉著雙眼:


    “打你幹什麽?二十多年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簡簡單單的激將法,就把你飛虎耍的團團轉。”


    “激將法?”


    “沒有啊,小妮子雖然可惡,但她說的好像沒錯,梅鄰黑鬼那仨孫子就特麽的欠收拾,難道咱們就這麽簡單放過了他們不成?”


    飛虎不知何為激將法,心中覺得蘇藍方才所言甚是有理,就見他一臉的認真之色,反而開始勸說起了胡威:


    “老大,咱們古山四聖在江湖的名聲,可不比他們梅鄰黑鬼弱,可不能讓人覺得咱們怕了他們,我看這次進瓊海山林,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到時候高手……高手什麽集?”


    “高手雲集。”


    蕭月明好心出言提醒。


    飛虎一臉恍然大悟之色,目露堅定之光,接著說道:


    “對,對,高手雲集,高手雲集,咱們就當著那些個高手的麵,把梅鄰黑鬼幹他個屁滾尿流,肯定能名傳……名傳……”


    “名傳萬裏。”


    “對,這小子說的沒錯,就是名傳萬裏。”


    飛虎說的可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卻見胡威連眼睛都未動一下,反手又給了飛虎後腦勺一巴掌。


    “啪~”


    這次比方才的更重,清脆的聲音環繞在耳邊,在車廂中久久不散。


    “梅鄰黑鬼和三年前相比,已經不能相提並論了,原先我們尚且能壓製他們一籌,但如今卻隻能堪堪打個平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一旦不幸對上了梅鄰黑鬼,也要小心應對才是。”


    “雖然和梅鄰黑鬼的恩怨,不過一些微不足道得小摩擦罷了,但梅鄰黑鬼的性格瑕疵必報,極為記仇,不可以常理度之,我們亦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他們背後偷襲,大大出手。”


    虎雖然脾氣暴躁,但也知梅鄰黑鬼的實力強悍,就是嘴上絕不服軟:


    “那又怎麽樣,爺爺必須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讓這仨孫子有點逼數,誰才是他們的爺爺!”


    朝夕相處了二十多載,胡威對於飛虎的性格是了如指掌,見他僅是淡淡的開口道:


    “到了瓊海山林,一切必須聽我的安排,如若你做不到,那就現在下馬車,回深山中過你的清閑日子去。”


    飛虎喜好吵鬧,讓他獨自一人幽居深山,與野獸溪流為伴,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痛快。


    隻見飛虎立馬服了軟,憨憨笑道:


    “老大說得對,老大說的對,不急不急,梅鄰黑鬼什麽時候都能教訓的,瓊海山林為重!”


    胡威寥寥幾言,就把火氣上頭的飛虎給平複了下來,若沒這等本事,以飛虎暴躁如雷,一點就著的脾氣,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江湖之中,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一番的苦口婆心付之東流,雖然知道說服飛虎去挑釁梅鄰黑鬼的成功幾率微乎其微,但如今被胡威輕易說破,蘇藍的心中亦是有些失望。


    蕭月明到是不甚在意,如果飛虎就這般輕易的被說動了,古古山四聖早就淹沒在這浩瀚的江湖了,武林中不乏性格怪異之輩,但如飛虎這種沒有一絲一毫城府,甚至有點癡傻的人,卻是絕無僅有的,畢竟能修習到頂尖二流的武者,誰人不是曆經了種種危機,經了多番考驗,心智被打磨的已然堅不可摧了,飛虎實在是個不同尋常的異數。


    伸手掀開了馬車垂落的門簾,厚重的門簾後,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官道,和一望無邊的密林,此時黃昏已經快要離開,夜色也將要襲來,朝著遙遠的天空凝望而去,隻見浩瀚無際的蒼穹邊緣,血紅的晚霞與暗藍的暮色交相呼應,似是朝陽的落幕,又宛如黑暗的崛起。


    “哐吱~哐吱~”


    馬車隨著凹凸不平的官道來回晃動,蕭月明輕輕的放下了帷簾,銳利的眸子流露著沉思之色,心中暗想:


    “我這段時日遊曆江湖,真正結交的也僅有幾人,居陽縣的陳靈姑娘,麻子兄,蘇藍,還有潛隕兄弟二人,細細算來,竟然隻有五位爾爾。”


    “潛隕兄和鋒餘兄在大戰中受了嚴重的傷勢,如今也不知恢複的怎麽樣了,潛隕兄心懷大誌,才學豔豔,如果他能登臨帝位,對於千千萬萬的百姓,是件幸事,但經過客船一戰的變故,恐怕要大勢去矣。”


    蕭月明沒有入朝為官的經曆,但世間萬物事態的發展,皆有其定律章法可尋,蕭月明心思剔透,對於權謀爭鬥談不上精通,也略知一二,潛隕身為潛龍皇朝的六皇子,帝位的有力競爭者之一,卻在老皇帝老矣病危,這等緊要關頭的時候,身負重傷,其可怕的後果簡直不敢細想。


    成王敗寇,如若二皇子潛棋歌成功登基,必定會將潛隕鏟除,不留後患,反之亦然。


    雖與潛隕兄弟相交的時日尚短,但這份情誼經過了種種磨難,卻是異常的深厚,曾經潛隕在白月樓台誠邀他共謀大事,蕭月明不願邁入皇城這譚萬劫不複的渾水,也段然不能答應。


    尋找斷魂毒的解藥,查明當年蕭家滅門的真相,這其中任何的一項,都是蕭月明必須要竭盡全力要完成的事。


    雖說未能答應潛隕共同實現天下大業,但這份朋友輕易卻無法抹去,心知潛隕兄弟二人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蕭月明的心中亦不免有些擔憂:


    “潛隕兄,鋒餘兄,如今在下也身陷囹圄,性命難保,不知你們二人,又是如何了?”


    夜色褪去,日出東升,白月郡依舊如同往昔,大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街邊亦是早早就在此等候的小攤小販,並沒有因為蕭月明等人的離開,而改變絲毫。


    “饅頭~饅頭,一文錢兩個,兩文錢五個~”


    “唉唉,這位公子,你且瞧瞧我家的大肉包子,保準皮薄餡兒大,可口的緊呢!”


    “陽春麵~雲吞麵~肉絲兒麵~不好吃不要錢呐!”


    清晨的白月郡極為熱鬧喧囂,街邊滿是冒著熱氣騰騰的小攤,一些路過的行人忙著去做工,就花幾文錢,買上幾個糙麵饅頭果腹,囊中富裕的,便會吃些大肉包,亦或來上一碗肉絲麵。


    南門,這裏乃是白月郡的入口處,這裏便無城中心那般繁華吵鬧了,此時隻見高大的城門緊閉著,還尚未打開,城門兩邊站著兩排身著紅色甲胄,手持黑色長槍的守城士兵。


    城門口已經聚集起了眾多的百姓,約莫有數百人之多,這些百姓有的牽著車馬,是要出城趕路的商人,有些是背著簍筐,趁著清晨上山采藥的藥農。


    這些百姓雖然急著出城,但是卻不敢有絲毫的放肆,他們皆安安靜靜聚集在一起,站在離城門的不遠處,沒有一人大聲喧嘩,連同看向守城士兵的眼神當中,都充滿了無法掩飾的畏懼之色,對於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來說,這些身披鐵甲的士兵,是他們萬萬招惹不起的。


    數百名百姓噤若寒蟬,正待眾人等候著城門開啟之時,隻見一道身影,從街道的一頭匆忙跑來,等這身影跑到眾百姓的麵前時,才看清楚此人的容貌幾何。


    這人是位青年男子,身材有些瘦弱,身上的麻衣袍已經洗的有些泛白了,不知怎的,這位青年男子神色焦急,竟然大膽的越過了眾百姓,直徑朝著城門跑去了。


    守城的士兵眼見有人臨近,當即齊齊向前一步,探出了手中散發著寒芒的鐵槍:


    “還未到開啟城門的時間,速速退回!”


    甲胄相互的碰撞聲和雪亮的長槍,把這位青年嚇的當場倒在了地上,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圍觀的眾多百姓見此,都在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著:


    “哎呀,這毛頭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敢闖城門啊!”


    “誰說不是呢,他怕是腦袋瓜不靈光吧,這種沒腦子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你們知不知道,就在去年的三月份,就有人晚上想要偷偷離城,結果被官府發現了,當場就殺了頭啊。”


    “我也聽說過這件事,此人可是個富商,據說早年間在外地和人結了仇,結果仇家就一路尋到了白月郡,富商膽小怕死,唯恐夜長夢多,就想著連夜出逃躲避,結果沒死在仇人手裏,卻亡在了官府的槍下,真是可悲可歎,世事無常呐。”


    說話的人是位秀才,見他一臉無奈的望著坐在地下,戰戰兢兢的青年男子,忍不住的搖了搖頭,暗道了聲不知所畏。


    青年男子的身體抖如篩糠,百姓議論談話的聲音不小,待聽見有人夜間出城被當場格殺時,青年男子隨即打了個哆嗦,隻見他坐在了地上,望著眼見高舉的長槍,和身著甲胄的士兵,肅殺之氣迎麵湧來,他雙眼中的畏懼,都快要濃鬱成實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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