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宛如從九霄雲外傳來,空蕩悠揚,更是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氣勢,直接震撼到心頭的深處,正在行刑的兩名官兵身體頓時僵硬,手中揮舞的長棒不由得一滯,他們感覺頭部好似遭受到了重擊般,腦中嗡嗡作響,伴隨著一陣的眩暈,長棍亦脫離了掌心,哐當掉在了地上。


    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時,隻見一道模糊黑色的身影,從半空中宛如鬼魅般極速掠過,瞬息間便襲身至了二麻子的身側。


    “唰~唰~”


    兩名頭昏腦脹的行刑官兵,隻覺得胸口一疼,渾身瞬間堅硬了起來,卻是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分毫了。


    “錚~錚~錚~”


    縣衙門口的其他官兵皂隸,皆齊齊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麵色緊張肅穆的盯著眼前這位黑衣負劍,麵容俊朗的年輕男子,感受著此人氣衝雲霄的恐怖氣息,手中的長刀都拿不穩了,不停的打著顫。


    一名班頭打扮的皂隸,壯著膽子出言喝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到是凶狠,但卻有些底氣不足,不過是色內厲茬罷了:


    “你、你是什麽人,竟敢打斷官府行刑,你可知這是殺頭的大罪,命令你趕緊束手就擒,不得反抗!”


    皂隸班頭看起來中氣十足,但不停抖動的雙腿,卻出賣了他心中的驚魂未定,一位速度極致,氣息如淵龍大海的男子,甚至在他還未回過神來之際,就出手點了兩名官兵的穴道,此等非凡超絕的實力,容不得他不害怕,不恐懼。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皆目瞪口呆的凝望著石台上那名氣度非凡的黑衣男子,心中已經驚的不能言語了,雖然劉竹被判了三十大板,並非是殺頭大罪,但即使如此,貿然阻止官兵


    行刑,亦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此等威脅官府威嚴的行徑,定會被嚴陳以待!


    實在太過不可思議,倘若不是他們親眼所見,必定不會相信,集陽縣的府衙,在場數百名百姓的心目中,就好比吃人不吐骨頭的閻王殿,平常路過這裏的行人,都要繞道而行,可見在百姓心中是何等地位,而今天,宛如凶狠豺狼的縣衙,卻被眼前這黑衣男子,重重的踩當場了臉,今日之事,怕不能善了。


    百姓們紛紛麵帶驚恐的退後了數步,唯恐豺狼暴起殺人,殃及到了自己,一些心存善念的人,用有些憐憫的眼神看著石台上那位正直好年華的年輕人,不由得哀歎一聲,好似已經看見了接下來血腥的畫麵。


    勢如滔天的氣息,並沒有將這些平民百姓給籠罩,他們自然感受不到那令人肝膽俱裂的恐懼,而現在站在石台上持刀對峙的眾官兵們,卻已經將要支撐不住了,見他們緊緊咬著牙關,麵目扭曲一片,握著的刀柄顫動的錚錚作響,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蕭……蕭兄……”


    趴在長椅上的二麻子,呆呆的凝望著眼前這道熟悉的身影,布滿血絲的赤紅雙目,緩緩流下了一行清淚……


    二麻子原本已經做好了挨板子的準備,十五大板,就足矣將一青壯年打的癱瘓在場,半月起不來床,二麻子可要挨足足三十大板,不說直接打死,亦有絕大的機會,被打成殘廢。


    他認了命,不怨天尤人,隻怪自己能力不濟,才剛剛繼承了父親的佩劍,別說仗劍行俠,為民鋤奸了,連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都沒有能力去守護,甚至,劍也被敵人奪了去,陣陣不堪忍受的屈辱直衝心頭,但卻又無可奈何。


    天無絕人之路,在這緊要關頭,蕭月明終於及時趕到,二麻子滿眼熱淚,一切纏繞著自己的不甘和苦悶,隨著這位男子的到來,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用手撐著地麵,二麻子隻覺得手臂一軟,差點從木椅摔落在地上,蕭月明並未去理會對自己拔刀相向的普通官兵,收回自身迸發的氣息,那些如同至身火海,被燒灼的已經苦不堪言的官兵們,立馬身心一鬆,手中的長刀依舊有些許的抖動,目露驚恐的瞧著麵前的黑衣男子,卻再提不起拔刀對峙的勇氣了。


    見那剛才放出豪言的皂隸班頭,趕緊連滾帶爬的跑進了府衙大門,看他的模樣,是去通風報信了。


    這些人不知,蕭月明剛剛釋放出的氣息,僅有不到一成,倘若讓這些官兵們知道,怕會當場棄刀逃跑罷。


    區區官兵皂隸,蕭月明還未放在眼裏,在眾人驚恐警惕的目光下,緩步走到了二麻子的身旁,將他從木椅上扶起身來:


    “麻子兄,具體發生了何事,那高舉匆匆忙忙的尋到我,說你和劉林被官府給抓了,他神情慌張,也並未說的清楚。”


    二麻子緊緊握著蕭月明的手掌,滿臉的感激之情不加言表:


    “蕭兄,你以後就是我二麻子的恩人了!”


    緩緩搖頭,二人手掌緊握,蕭月明沉聲道:


    “麻子兄,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且將事情告知與我,我也好救你們離開。”


    目光掃視了一眼持刀站在石台上神色緊張的官兵,和周遭的百姓們,二麻子知曉先將劉竹成功救出,才是頭等大事,見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將整件事的始末,皆細細的告知於了蕭月明。


    聞言,蕭月明已經猜測了個大概,毫無疑問,那兩名做假證的證人必定是接受了許向熊的指使,心思流轉間,他已有了對策。


    想到此處,蕭月明不禁哀歎一聲,若非自己和二麻子不相識,恐怕劉氏一家,都會被許向熊屠殺殆盡,再無破局的可能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衙門內傳來,隻見足有三十來名官兵手持雪亮的刀刃,氣勢洶洶的迎麵衝來,將蕭月明和二麻子給團團包圍了。


    台下的百姓們見此場景,皆哀歎搖頭,被如此多的官兵圍住,在他們的觀念裏,定是逃不脫,無力回天了,在縣衙大門前劫法場,又招惹了許向熊,已經在心中默默給劉竹和這位不知名的黑衣男子,宣判了死刑。


    二麻子雖抱怨自己不夠強大,但對那惡跡斑斑的許向熊,豈能沒有憤恨,他怒目環視,雙眼充斥著血絲,憤怒的掃視著周圍的持刀官兵,觀其模樣,好像要將這些人生脫活剝了一般。


    兩道人影緩緩從門後走來,卻並未貿然上前,而是遠遠站在了官兵的身後,蕭月明雙目一凝,暗自打量著二人,見其中一人身材肥胖,滿身橫油,身著藍色官服,應該是集陽縣的縣令,另外一人白衣飄飄,神情桀驁,這番跋扈目中無人的姿態,讓蕭月明想到了在徐恒府中,見到的那位上官儀禮,但不得不說,這許向熊不過一偏遠小縣的縣丞之子罷了,和上官儀禮這位萬象宮大弟子而言,實在是雲泥之別。


    蕭月明麵容淡然的凝望著龜縮在官兵身後,不敢露頭的二人,這副雲淡風輕,好似前來賞景的神色,比起許向熊的桀驁,卻顯得更加目中無人。


    將整個縣衙都視若無物的模樣,著實看的許向熊火冒三丈,雙方足足對視了片刻,見對方依舊沒有和自己談話的打算,許向熊不由得冷哼一聲,對劉竹兄弟的憤恨欲加深厚:


    “哼,好你個劉竹,膽子不小,竟敢夥同外人劫法場鬧事,今天,你們兩個誰都走不了!”


    見那縣太爺喜也語氣森冷道:


    “集陽縣的縣衙,豈是你們這些鼠輩能隨意私闖的,既然如此,那便判你們五馬分屍之刑,以正官府的威嚴!”


    許向熊麵帶譏笑的望著以為還在故作鎮定的蕭月明,語氣嗤笑道:


    “若是害怕,就趕快跪地求饒罷,說不定叔叔一開心,就能讓你們死個痛快。”


    縣太爺也是微微眯著眼,掛著一抹淡然的笑容,自己身為集陽縣的縣令,乃是一方土皇帝,在腳下的這一畝三分地,就是自己的天下,豈有不自信的道路?


    許向熊望著依舊無動於衷的蕭月明,當即揮手道:


    “給我上,將這兩人抓住,記住,下手別太重,砍死了這兩人,就不好玩兒了。”


    二麻子和這陌生男子的性命,在許向熊的眼中,已經是屬於自己的了,隨著一聲令下,周遭三十來柄雪亮的長刀,齊齊朝著蕭月明和二麻子悍然落下。


    台下一些百姓們見此,都轉過了頭去,不想看見這血腥的一幕。


    三十來名身著官府的官兵,皆手拿長刀,他們所凝聚而起的氣勢,對於普通人來講,已然不可小覷了。


    隻見剛才和蕭月明對峙過的幾名黑衣皂隸,卻沒有跟著眾人一起向前衝,反而畏畏縮縮,顫抖著拿著佩刀,悄悄的退到了最後方。


    感受著迎麵撲來的氣息,對於蕭月明來說,就好似二月春風拂麵,甚至有些涼爽,這些官兵們的修為,雖然離三流武者的境界還差著十萬八千裏,但個個皆身體強壯,每人敵三五個青年壯漢,都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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