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到宋惑身旁,全安午語氣疑惑的問道:


    “哦?那你說說看,我去何處才能尋到她們。”


    宋惑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眼珠極力朝著全安午的方向轉動,用盡全力,也隻能堪堪望見一模糊的身影,喘了口氣,宋惑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全前輩,我知道您是個重情重義,一諾千金之人,您看我如今已是廢人一具,就隻有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隻要您肯能放過我一條賤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朝前移了兩步,全安午俯下身來,用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宋惑那帶滿驚恐的臉麵,隨後直視著他的目光,語氣頗為平靜:


    “鐵臂銅環宋惑,你好歹也是在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了,怎麽連如今局勢都未琢磨清楚,就算我放你一馬,上麵的人會讓你安度餘生麽,倘若被他們捉到了,將你變成那喂養蠱蟲的器皿,到時候,可就連死亡都成奢望了。”


    “好了,我不想與你再多費口舌,你若自己不願開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吐出真言。”


    全安午說罷後,用手將宋惑的頭部撥弄到一側,宋惑側著頭躺在地麵上,正好可以看見楊哥那具倒在血泊中的無頭屍身。


    雙眼緊緊閉住,宋惑心中升起陣陣悲涼,遙想自己二十入三流之境,三十就入二流之境,如今三十八歲,已成就普通二流高手之境,本該快意江湖,紅塵作伴,可誰曾想落入了奸賊之手,被迫服用了那穿心蝕骨毒,最終淪為他人麾下的爪牙,苟且度日。


    暗歎一聲,宋惑緩緩睜開雙眼,語氣中盡是苦澀與不甘:


    “想我宋惑資質絕絕,平生從未做過愧對良心之事,但最終卻落得個修為盡廢,命喪荒地的下場,我不甘,不甘啊……”


    將宋惑的頭顱擺正,全安午沉聲道:


    “我與你並無怨仇,今日所行之事,也是迫於無礙,我可以答應你,若有機會,必將害你服毒那人斬殺,以報你提供線索之恩,你看如何?”


    緊緊盯著全安午那枯瘦凹陷的雙眼,半響後,宋惑苦笑一聲:


    “那就擺脫全前輩了。”


    “一年前,那時我才剛被上官瀘這無恥之徒算計,按照上麵的安排,曾負責抓捕白月郡那些高管的家室,以此作為威脅,我當時便是主事,抓捕的人皆送往了一個叫運來賭坊的地方,再後來,我就跟著楊哥這畜牲做事了。”


    全安午聞言,雙目微眯,隨後接著問道:


    “這運來賭坊所在何處?”


    “在陵北街三十五號,如今已經過去近有一年了,我也不知運來賭坊是否還在。”


    點了點頭,全安午接著追問:


    “很好,可還有其他線索?”


    “沒有了,全前輩你也應該知曉,平常我們這些武者,都被像是牲畜一般關在屋中,哪有機會去了解外界的信息。”


    宋惑平靜道。


    “你現在可說說害你那人姓甚名誰,樣貌幾何,若我有機會遇到此人,也好將其打殺。”


    提到害他之人,宋惑麵容隨即扭曲了起來,看其模樣,是對這人恨之入骨,深惡痛絕了。


    隻見宋惑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人名為上官瀘,四十左右,缺了一條右腿,身材偏瘦,長的尖嘴猴腮,眉心有一大痣,很是好認。”


    “我初入武林之時,便與他結下的梁子,當時我不過十八,還未入三流之境,實力低微,機緣巧合之下,恰好碰見了這上官瀘毆打百姓,強搶民女,我滿懷一腔熱血,興中向往除暴安良的大俠風範,自然是看不過的,於是便出手教訓了此人,但上官瀘乃是個心胸狹窄,頗為記仇之輩,自我修理他過後,便深深的記恨於我。”


    “這人在我家鄉那地界,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作惡多端,此人仗著在當地廣泛的人脈,竟找到了我父母的住處,他便帶著人上了我家的門,幸虧鄰居及時通風報信,當我趕回家之際,這些惡徒已將兩位老人家打的遍體鱗傷了,我當即怒發衝冠,悍然廢了此人的一條右腿,但上官瀘見我要斬殺與他,便哭喊求饒,自扇耳光,說自己知曉錯誤,以後必定不會再犯,我當時尚且年輕,對這人心亦看的不夠透徹,於是便相信了此人,放他離去了,事後我還沾沾自喜,覺得此事做的頗有大俠風範,現在想來,當真可笑,也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為日後埋下了隱患。”


    “一年前,我來到這白月郡,偶然間碰到了這上官瀘,事情已過二十年之久,我們二人便聊了幾句,上官瀘說多虧了當年我能勸他迷途知返,見他其言語之間充滿感激,並邀請我明日前去他所開的酒樓用餐,我已不是二十年前那青澀的少年郎,對此人所言也是將信將疑,但上官瀘不過是初入三流的武者,再加上我對自己實力的足夠自信,便應了下來。”


    “次日後,我如約赴宴,飲酒食菜亦是極為謹慎,需等對方吃過後,我在以銀針刺探,確定無恙,方才食用,可誰成想,上官瀘很是小心,並未打算在菜中下毒,待我吃飽喝足後,突然闖進來了兩名普通二流高手,他們隨即撒出了毒霧,我招架不住,便迅速被擒住了。”


    說到此處,宋惑叫緊牙關,閉緊雙眼,語氣平靜道:


    “來吧,我該說的皆已說完,求全前輩來個痛快!”


    全安午並未多說什麽,別人的故事雖然淒慘,但終究是別人的罷了,全安午身為一流之境的高手,心境早已打磨的硬若磐石,隻見他緩緩抬起手掌,內力在掌心聚集,隨後猛地朝宋惑胸口處按去。


    “砰~”


    內力隔著皮肉,將宋惑的五髒六腑打成了肉泥,宋惑隨即沒有了生息,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五官逐漸流出,雖死相淒慘,但也比頭顱炸開的楊哥好了不少。


    沒有去管二人的屍身,全安午內力湧動,縱身飛起,施展輕功,朝著城內的方向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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