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的甲板上,全安午幹枯的身體微躬,全身氣機驟然外放,鹹腥的海水將糟亂的長發打濕,緊緊的貼在了有些枯瘦的臉上,濕發下的雙眸閃過一絲平靜之色,右腳猛然用力,將腳下的木製的甲板踩的蹦飛起來,以魅影般的速度,率先衝向了三人中的那位老者。


    弦老雙眼微眯,布滿皺紋的雙手提於胸前,陣陣勁風從那年邁的身軀中湧出,望著氣勢洶洶的全安午,弦老右手探出了食指,果斷施展出了自身最強武學,戳天指,狠狠的戳向了對手的麵門。


    全安午見此,速度不減,毅然單手成爪,毫無畏懼的向弦老抓去,驟然間,一指一爪遙遙相撞。


    “鏘~”


    二人不過血肉之軀,但身為一流高手,又都將外家的硬功修煉到了大成境界,所以這肉身看似肉體凡胎,但卻如鐵器一般堅硬,說是刀槍不入,也不為過了。


    恐怖的波動從那一指一爪間傳出,弦老和全安午滿頭長發皆在空中飛舞著,肉眼可見的餘波,從二人身上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客船兩側的海水隨即炸響,形成了數丈高的水柱。


    就在弦老與全安午對拚之際,楊哥等人也襲殺上前,暫時沒有了弦老保護的潛隕,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楊哥麵帶陰狠之色,手中的鋼刀直徑削向潛隕的脖頸,出手可謂是很辣至極。


    潛隕與潛鋒餘並排而立,若隻有楊哥一位,二人雖說不敵,但也能抵擋片刻,可是如今來人卻有三名二流之境的武者,這讓他們如何抵抗。


    二人相視一眼,都未在對方眼中瞧出恐懼之色,相視一笑,潛隕麵帶堅毅,體內的內力毫無保留的釋放開來,在這一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大喝一聲,潛隕與潛鋒餘沒有選擇逃離,而是朝著二人衝去,客船四麵環海,宛如一座沒有退路的囚籠,縱使是跳入海中,也逃不過殺手的追殺,怕是還未遊出一丈遠,便腦袋分家了。


    對方的刀法極快,根本看不清任何軌跡,眨眼間便劈到了麵前,潛隕見此,緊咬牙關,頭顱微微一側,竟然躲掉了這必殺的一擊,楊哥略微有些詫異,當下左腳探出,一腳踢在了潛隕的胸前。


    “噗嗤”


    潛隕被這一腳踹出了足足數丈之遠,口中鮮血狂噴,重重的摔落在了甲板上。


    “六哥!”潛鋒餘見此,亦是雙目赤紅,急火攻心,直徑朝著潛隕的方向跑去,宋惑與黃飛也不是吃幹飯的,豈能袖手旁觀,二人對視一眼,黃飛微微點頭,手中三尺長刀一甩,飛身向正欲發狂的潛鋒餘。


    潛鋒餘不是毫無大腦的莽夫,見有對手前來阻攔,腳下一頓,放緩了身形,隨即擺出了攻擊姿勢,眼見充滿殺氣的黃飛愈來愈近,潛鋒餘雙掌劃出了一個玄妙的圓弧,以手刀劈向了飛速襲來的黃飛。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並未因對手隻是三流武者,便掉以輕心,黃飛手中的長刀橫與胸前,刀刃朝外,手腕靈巧的一轉,隻見一道刺目的刀光一閃而過。


    刀光飛顯,一路朝著潛鋒餘斬去,所過之處,甲板盡數崩裂,木屑漫天,飄在空中好似雪花一般,潛鋒餘雙眼微眯,深知這刀已經無法躲開,便放空內心,感知著那刀光的意境,雙手成掌,竟直接向那凜冽的一刀徒手劈了去。


    肉掌與利刃相碰,本該血肉飛濺的場景卻並未出現,刀芒閃過,潛鋒餘在生死一瞬間,恍然覺得那刀芒,似乎並非是無可匹敵的,在自己意識的帶動下,雙手竟鬼使神差的把那必殺的刀芒成功化解了。


    “這是……頓悟了麽。”


    黃飛內心很是驚訝,他自然知曉頓悟對於一名武者來說,是多麽難能可貴的事情,自己的看家絕學閃銀刀法,便是在一次偶然的頓悟中領悟而來的,應此,這江湖上才有了銀刀黃飛這號人物。


    “這小子到是好運氣,竟然用頓悟之際的玄妙破了我的刀法,既然如此,那我便看看這次上天還是否會繼續眷顧與你。”


    黃飛也是在江湖中經曆了一次次的廝殺,最終才成名的,這戰鬥驚豔也是極為豐富,當下便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手中長刀再次斬去,第二道刀芒緊接著離刃而出。


    潛隕內心不免悲涼,知道原先那種玄妙的境界可遇不可求,但自己與對方的實力相差過大,現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老天了。


    強行壓製住躁動不安的內心,將全部的內力運與雙手之中,潛鋒餘知道,想要如剛才一般化解刀芒是不可能的了,當下隻有選擇選擇冒險一試。


    大吼一聲,潛鋒餘怒目圓睜,嘴角撕裂,雙手依舊朝著刺目的刀芒劈去,明知躲不過,到不如拚死一搏。


    刀芒從雙手間閃過,帶起了漫天的血珠,鮮紅的血珠與木屑在空中交融,隨後撒落在了早已殘破不堪的甲板上,這次,運氣並未降臨到這位三王子的頭上,潛鋒餘隻覺得左臂一涼,便瞬間失去知覺。


    單膝跪地,潛鋒餘左手的小臂已經不翼而飛了,切口平滑,隻剩下了光禿禿的大臂,大量滾燙的鮮血從斷臂處如同噴泉一般流淌而下,潛鋒餘麵色煞白無比,幹裂的嘴唇都因斷臂之痛,而劇烈顫抖著,勉強抬起右手,重重的點在自己的胸口,封住了周身竅穴,隨著內力的運轉,斷臂處亦止住了鮮血。


    此時,宋惑與楊哥二人已來到了潛隕麵前,二人果斷雙雙舉刀,狠狠的朝著潛隕砍去。


    潛隕斜躺在甲板上,原本英俊的麵容已經扭曲不堪了,脖頸處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吐出的鮮血將胸口處染紅的大半,可謂是狼狽至極,潛隕雙眼微睜,隻見兩柄刺目的刀刃向自己砍來。


    與對手硬撼了一記,弦老的內力修為雖然略占上風,但情況依舊是危在旦夕:


    “對方的實力即使不如我,但隻要將我拖住片刻,少主性命必定危已。”


    念想至此,弦老已有些混濁的雙目閃過一絲決絕,隻見弦老全身青袍鼓起,氣息頓時漲了一大截,竟然堪堪觸碰到了頂尖一流的境界!


    見此,全安午幹枯的麵容凝重無比,但卻並未退縮,直徑朝著已經氣息狂暴的弦老而去,同時嘴唇微張,聲音沙啞道:


    “老頭子,黃土都以埋在了胸口,何必還為了一個毛頭小子的命,選擇逆行血脈,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值得與否?”


    頭顱一側,躲過對方纏繞內力的手爪,弦老冷哼道:“我自有原有,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融魂化骨手,竟也落魄到了如此田地。”


    二人自第一招後,就識破了對方的身份,一流高手在整個武林中都是極為稀少的,他們哪位不是名聲響亮,身懷絕學,所以當二人都使出看家本領時,這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數招過後,二人出手聲勢浩大,招招如同翻江倒海,此時的甲板已被交手的餘波摧毀了大半,弦老與全安午亦一路戰到了客船的樓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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