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涼的匕首貼在了顧愉辰帶著人皮麵具的臉上,陸謹依舊是用他的肩膀擋著水,傳音提醒道:“顧道友別忘了,你說過要跟我保持距離。”


    “木師叔別誤會我隻是沒遊過泳而已。”顧愉辰也學著陸謹的樣子給陸謹傳音道。


    語氣很是平靜。


    陸謹也不可能這時候把他的手扒開然後把他推出去,即使陸謹覺得他這話有些無賴的意味,也隻能拿著匕首威脅他而已。


    感受到陸謹的匕首收了回去,黑暗中,顧愉辰勾了勾嘴角。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決定好的事,但此時就是不由自主。


    像現在這樣理她這麽近的機會以後也許不會再有,他此時隻希望這一刻停留的時間能長一些。


    顧愉辰在明知道陸謹不喜歡他的情況下,還是有些無賴的纏著他,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做過最衝動的事。


    陸謹閉上眼睛,此時離在河麵上下來已經已經有一百息的時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這裏到底有沒有來自於此時兩人相擁而產生的心跳感陸謹不知道,陸謹隻知道再這麽下去,自己撐不了多大一會了。


    水草的速度原本就被她全力驅使了,速度不能再快了。


    陸謹與顧愉辰兩人此時隻能是硬撐著,看到底是兩人下沉的快,還是被憋死的快。


    其實如果底下不是出口,兩人再上去,也要耗費時間,兩人仍舊難逃被憋死的命運。


    不過陸謹在下來前也想到這個情況了。


    到時候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用龜息之術,封閉自身感官,然後把自己變成一個類似屍體的狀態,飄到水麵上了。


    這是與眾人商量好的。


    不過好在陸謹的運氣真的是好。


    在她快撐不住的時候,隻感覺那股在水中的浮力一輕,纏在腰間的水草也沒了拉扯之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重感與風。


    有風說明已經有空氣了。


    陸謹甚至來不及睜開眼睛,直接大口喘著粗氣,貪婪的吸收著周圍久違了的空氣。


    顧愉辰依舊是抱著她沒有鬆手,但下墜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腳擺在什麽東西上的感覺。


    陸謹睜開眼睛發現此時正置身於群星璀璨的天空之上。


    然後陸謹又看到了麵無表情看著她的師姐,又看到了師姐不遠處站著的枯岑手拎著容中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突然反應過來的陸謹,連忙推開抱著她的顧愉辰,往後退了一步。


    陸謹一腳踩空,她看著顧愉辰的臉,想起了自己在夢魘時同樣經曆過的一幕。


    不同的是,她夢魘裏看到的是顧愉辰真實的長相,這裏離她逐漸遠去的則是顧愉辰略顯驚慌和透過一層麵具都能看出有些泛紅的臉。


    陸謹反應也快,瞬間就穩住身影,憑空站起。


    也幸好身上的法衣水火不侵,此時陸謹除了頭發貼在身上,衣服倒還是可以隨著她動作而舞動,倒還有幾分瀟灑不至於那麽狼狽。


    隻是陸謹此時即使麵無表情的也難以掩飾她要紅的冒煙的臉了。


    她沒有顧愉辰的二皮臉人皮麵具擋一擋,此時的陸謹臉可不是雙頰微紅,麵若含春的那種嬌羞之感,而是紅成了一隻煮熟了的螃蟹的樣子。


    陸謹惡狠狠的瞪了眼顧愉辰,這是她第一次麵對顧愉辰時態度如此惡劣。


    那邊的枯岑語帶笑意的開口調侃道:“呦呦呦,小笑麵虎沒想到啊……”


    話還沒說完被陸謹一記淩厲的眼刀製止住,陸謹就差把再繼續說殺了你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師妹沒事,師父那邊我幫你說,她會同意的,就是不知道青淩那邊有沒有問題。”伊蘊麵無表情語氣鄭重,竟然開始思考起來雙方師父的問題上了。


    陸謹連忙跑過去,拉著師姐道:“師姐別誤會,顧師侄他不會遊泳,在水裏害怕,才出此下策的。我們沒什麽關係。”


    陸謹在‘顧師侄’三字那裏咬字極重。


    “這樣啊。”伊蘊語氣還是很平淡,她點了點頭:“那就算了。”


    顧愉辰也控製著飛劍過來,他此時麵上恢複了以往的樣子,給陸謹行了一禮道:“多謝木師叔救命之恩。”


    陸謹看著他右肩,法衣上倒沒有什麽牙印的痕跡,但陸謹知道,她那一口咬的多重。


    想到這並不是陸謹後悔咬那一口,而是她覺得咬的輕了,應該咬下來一口肉才不虧。


    “顧師侄不必客氣。”陸謹眯了眯眼睛,手中寒光一閃,一在月光與星光映襯下的匕首出現在陸謹的左手上。


    不論是遠處的韓曉婉張述夫婦還是近處拎著容中的枯岑都是一愣。


    看著陸謹麵無表情,眯著一雙眼睛的樣子,都是覺得有些背後發冷。


    “何至於此。”


    讓人意外的,竟然是張述先開口了。


    這沉默寡言的男人比顧愉辰還話少,但此時竟然是第一個開口的。


    陸謹沒理他,直接向顧愉辰走了過去,張述剛要動,便被韓曉婉笑著攔住了。


    韓曉婉搖了搖頭,嘴一張一合,傳音跟張述說了什麽,張述這才停了下來。


    陸謹似笑非笑的看著站在竹劍上不躲不閃的顧愉辰,那著匕首就往他身上劃了過去。


    不多時,顧愉辰身上的水草都被陸謹用匕首劃了下來。


    “顧師侄真是辛苦了,在水裏還要控製著水草纏上來。”陸謹的話別人聽不懂是什麽一起,但顧愉辰不可能不知道。


    顧愉辰別過臉去,目光別過陸謹那雙如月華般清亮的眼眸:“木師叔說笑了,那水草是木師叔控製的,跟師侄可沒什麽關係。”


    一如既往的語氣,陸謹才發現如顧愉辰這樣一本正經看上去很正派的人,說出這種現編的瞎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陸謹被氣笑了:“既然是謝救命之恩,回到門派,我會找顧師侄好好要報恩的禮物。”


    陸謹的意思原本是現在他的賬先記著,等回門派再算,但是聽到枯岑一聲‘噫’的長聲時,她才發現自己這話好像也有點歧意。


    越說越錯,陸謹索性閉上嘴,恢複了平時的狀態,淡淡的瞟了枯岑一眼傳音道:“枯岑真人,你再起哄,信不信我讓師姐再也不理你了。”


    枯岑立馬閉上嘴,輕咳了一聲,看了看底下的環境,轉移話題道:“我們應該是回來了。”


    幾人的談話說起來時間長,但其實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


    陸謹抬頭去看,天上此時看不出什麽差別,但是經過了那片大陸的異樣,陸謹此時看那月亮越看越覺得像是那片永遠是白天的大陸。


    不過陸謹知道這就是個錯覺罷了。


    再看看腳底下,此時已經不是那片林子了,看起來是從另一個空間貼合的部分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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