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肖飛看見了餘洪之放出的煙火信號,但實在是來不及阻止。現在他有些後悔剛才的一念之差沒有殺死餘洪之,本以為自己的出現會給司徒沉劍他們分擔一些壓力的,沒想到他們有如此縝密的聯絡方式。有沒有給沉劍等人分擔壓力不好說,自己倒是暫時麻煩不少。


    看來前路坎坷了,肖飛苦笑。收拾好心情再次出發,走大路走小路已經無所謂了,聖武教所謂的“左護法”本著寧枉勿縱的原則已經下了格殺令,隻要碰上聖武教的人馬,都會招致無差別的廝殺,肖飛雖然可以改頭換麵,但在這種強壓態勢下一切小手段都失去了作用。


    好在肖飛還有一手頗為高明的潛行功夫,不過兩日光景有驚無險的又往北方行進了四五十裏。


    聖武教雖然手段蠻橫,但也僅僅是在城鎮之外動用武力,有官府方麵勢力的城鎮、集市,他們倒也不怎麽囂張。肖飛很快就摸清楚了規律,開始晝伏夜出,他們再怎麽勢大,也不可能麵麵俱到,夜間不管怎麽謹慎,都是有不少漏洞可以鑽的。甚至有些漏洞,在肖飛看來簡直就是康莊大道。


    遭遇餘洪之的第三日,肖飛夜間在一個小縣城中落腳,縣城名為左林縣,不知是何典故。按例這裏幾乎沒有聖武教的人馬,至於有沒有特意安置的眼線,肖飛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肖飛早就恢複了北方常見的皮貨商人打扮,店小二一見之下分外熱情,趕緊禮節周到的將他迎進客棧。


    “不知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這大明各地的店小二,招徠客人的手段都差不多嘛,回頭給肖家的客棧改改規矩!肖飛啞然,自己果然是在商言商了,扮演的角色有點投入了。


    “先給在下上點吃的,再準備一間中等客房。”


    出門在外的商人吃住都不講究,怕被有心人盯上,肖飛隨口吩咐道。


    “好勒,您稍坐。”小二應和一聲,轉身大聲通知後廚和櫃台,“爺,一位,一葷兩素三角酒,地字號客房一間!”


    這種臨近邊塞的小店,見慣了各方客商,也大都知道他們的習慣。肖飛雖然是隨口讓他們上一些吃食,小二習慣性的吩咐了三菜一酒,都沒問肖飛的意見。而一般商人也不會在意這些,大都入鄉隨俗了,這點酒菜也花不了幾個錢,店家也稍微盈利,趕路一天歇歇腳,喝三角酒再好不過,怎麽說都是兩邊受益的局麵。


    肖飛四下看了一下正在堂食的幾桌,一夥明顯是江湖人士,大約六七人,占據著右邊一個角落,桌上有酒有肉,幾個大漢正痛快淋漓的有吃有喝,看樣子也是不小的江湖勢力中人;由於這幫江湖人士的吵鬧,幾乎右邊就沒有其他食客,左邊靠前的位置,有十餘商人打扮的漢子,三三兩兩的散坐著,桌上也大都跟肖飛似的三兩個菜一壺酒;還有四個本地的閑漢,大冷天赤裸著胸膛,坐在左邊靠門的位置上喝酒,桌麵上更是簡單至極,除了碩大的酒壇子,就是兩碟鹽豆,些許醃製肉脯了。


    左邊確實人滿為患了,雖說不至於一個座位都沒有,但基本上沒有空桌。肖飛隻得抬腳往右手邊的前麵走去,也是盡量遠離角落裏那幾個江湖人士。


    隨著肖飛的落座,店小二很快便將酒菜端上來。菜品沒什麽稀奇可言,都是北方常見的菜式:一碟醃製後煮熟的豬腿肉,一碟清炒菘菜,一碟野韭菜炒豆腐幹。那三角酒倒是出乎肖飛意料,好酒,未等近身便能聞到濃鬱的酒香,不像是北方常見的高粱酒。


    “客官慢用。”小二將酒菜擺好,便躬身而退。


    肖飛首先將酒盅滿上,湊到鼻子下一聞,果然不是純正的高粱酒,至少摻雜了不少南方的糯米,至於還有什麽,肖飛就不好說了,畢竟這方麵他不如周淩風擅長。


    “滋溜”一口將酒漿吸入口中,緩緩咽下,果然是好酒,綿柔、厚重,且回味悠長。


    話說自己從杭州出來也有些時日了,按道理司徒沉劍、冷秋河、周淩風他們早就應該得到消息了才是。嗬嗬,遇上周淩風的話,就向他推薦這裏的酒。


    “趙兄,小弟沒說錯吧。別看這小店不起眼,這裏的酒可是一絕,喝過的人都讚不絕口,特別是行走江湖之人和路過的商賈,都會特意繞道這裏來喝酒。”


    肖飛身後不遠處一個大胡子嘿嘿笑著向同伴介紹吹噓這裏的酒好,好似推薦自家的東西一般。


    “這酒確實不錯,為兄行走江湖多年,這樣的味道也能算得上是上品了。”大胡子對麵的“趙兄”仔細咂摸了一下味道,也是覺得不錯。


    “嗨,本以為得了一筆外快,能好好請兄弟們到此喝酒,誰想能過來的隻有這幾個,其他兄弟卻是被阻隔在路上了。”


    大胡子突然懊惱的拍大腿。


    “胡兄弟勿惱,”“趙兄”說道,“本教在此地的實力豈是他‘聖武教’能夠比擬的?為兄已然將此事上報給分舵,教中肯定會派人來支援,些許毛賊,我懸冰教還看不在眼裏!”


    “趙兄”另一側端坐的一個四十來歲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也放下酒碗說道:“趙兄所言正是,這北地是我懸冰教的地頭。聖武教便是一頭過江猛龍,到了這裏也得乖乖盤著。”


    “就是嘛,且讓那幫崽子再囂張幾天,等教中高手來了再收拾他們!”大胡子將一碗酒仰頭喝下,抹了一把胡須上淋落的酒水說道,“宋先生是個明白人,你給俺說道說道,你說這苦寒之地,為何這些日子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弄得這樣雞犬不寧呢?”


    “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不敢說,”宋先生搖搖頭,“胡兄弟,為兄隻能說眼下正值武林中的一場大變故,教中眾位長老甚至是教主他老人家都有些捉摸不定,你我等人更應謹慎行事,可不敢無端生事將本教扯進沒有必要的麻煩之中。當然,聖武教撈過河,甚至敢在這裏胡亂殺人,這事咱們占理,把他們全宰了都不為過。”


    “宋賢弟,你說的清楚一些嘛!到底是怎麽個‘大變故’,我等又該怎樣‘謹慎行事’?咱們兄弟都是粗人,你這般雲遮霧繞的,弄得兄弟們心裏更糊塗了。”


    “趙兄”確實是粗人模樣,也是絡腮胡須,僅僅比旁邊的姓胡的大胡子略短一些,聽到“宋先生”說的模糊,不由開口抱怨道,大胡子也在一邊點頭。


    “還能怎麽說清楚?這不是都明擺著嗎?!最近這幾個月,特別是曾陸先生自嵩山少林回來之後,教中高層可都是安分了不少,鮮少外出。再有,也是差不多的時間,這附近的武林人士明顯多了起來,其中不乏中原名門大派的高手,更不用說那些藏頭蒙麵之人了。據說中原武林第一大殺手組織‘飛血樓’,已經將六成多的精英殺手撒在了北地。還有這傾巢而出的聖武教,這些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麽多人聚集北地,都是為了什麽呀?”


    大胡子撓頭道。


    “找人!找兩個大人物!”“宋先生”確定的說道,“咱們跟各方勢力都接觸過,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我教在此地的底蘊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分析,宋某人確定,他們都在找人,隻不過有人想要殺那兩個人,有人想保護他們,這就是區別和矛盾所在。”


    “萬一我們碰上了那所謂的大人物,該怎麽處理?”


    “趙兄”問道。


    “我也不清楚,教中高層對這件事的處理意見很模糊,”“宋先生”笑道,“管那麽多做什麽,他們找的是誰咱們都不知道,碰上麵也認不出來。休要管他,喝酒要緊!”


    “宋先生”說著話,又端起酒碗,跟大家夥輕輕碰了一下,慢慢將一碗酒喝下去,“胡兄弟說得對,這酒真不錯!”


    這幾人應該是頗為神秘的北方教派“懸冰教”的底層人員,肖飛聽了一會兒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這個門派當真是有些神秘,當初在少林腳下,肖飛就有些摸不清曾陸帶領的那幫青年男女的目的,肯定不是單純的為了跟中原各派比武。眼下對於太子二人,他們的態度依然很模糊,一時間很難分辨他們在這件事上是敵是友。


    “我說宋老弟,我感覺最近可不止是江湖勢力混雜,官府也向這邊伸手了吧?”又喝了兩碗酒,“趙兄”問道。


    “確實這樣,近期邊軍調動頻繁,軍寨那邊氣氛有些緊張。大夥也都知道,我教與對麵的瓦刺多少有些來往,但就我了解的情況,邊境上卻沒有要開戰的跡象。地方官府也有精幹捕快介入,咱們這些老江湖一眼就能認出他們。江湖人多了,官府不放心在所難免,但也不至於投放這麽多人手。況且,我還聞到了錦衣衛和東廠那些人的味道。所以,據宋某推測,那兩個大人物應該是朝廷中人。”


    這個宋姓文士倒是有些道行,就自己掌握的信息,將事情推測了一個差不多。


    “到底是什麽大人物?不好好在京城待著,來我們北地添什麽亂!”大胡子明顯喝多了,嘴裏不利索的嚷嚷著。


    “肯定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的大人物,要不然那幫番子不會輕易出動!”


    “宋先生”撚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緩緩說道。


    “哼,錦衣衛那幫混蛋,別讓趙爺我碰上,否則捏爆他們的卵蛋,讓他們隻能與東廠那幫陰人為伍!”


    “趙兄”明顯是與錦衣衛有不小的仇怨,聽到“宋先生”提起錦衣衛,不由咬牙切齒的說道。


    “趙立,嘴裏幹淨些!”小店廳堂左邊的一個商人打扮的漢子突然拍案而起,大聲嗬斥。


    “嗬,果然是錦衣衛的番子!”


    “宋先生”輕輕一笑,竟是早就看破那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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