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飛,前麵好像有一座廟!”背著渾身濕淋淋的韓玉冰的司徒沉劍道。


    “也好,今夜我們就在那裏過一晚吧!”肖飛淡淡的道。


    肖飛與司徒沉劍一路追蹤,到底還是追上了發狂的韓玉冰,那時的他已經將逃匿的番兵殘殺殆盡,隻是那些番兵見情況不妙早已兵分幾路,而韓玉冰下意識的選擇的是人數最多的一路,差不多有八十多人。肖飛二人一路走來,滿眼的是死去或是垂死的馬匹,瓦剌人的殘肢斷臂。最終還是看見了渾身是血的韓玉冰持刀屹立在大草原上,麵前幾個番兵萎縮在地上,麵無人色,而他們的馬匹早已不知去向。


    司徒沉劍怕肖飛出事,便將他留在遠處,自己一個人摸過去,走近才發現,韓玉冰竟然是閉著眼睛的,確切的說是因為滿頭的血漿糊住了額前垂下的頭發,並一起遮在眼睛上,但司徒沉劍知道,這並不影響韓玉冰敏銳的感覺。


    司徒沉劍謹慎的用劍敲打了一下韓玉冰的刀,迅速抽回劍。但韓玉冰毫無反應,司徒沉劍又用力敲了一下,“當”的一聲,韓玉冰的佩刀掉在地上。司徒沉劍頓時明白了,韓玉冰已經脫力。忽然司徒沉劍聽見身後有異動,急回身,見那幾個番兵已經偷偷的拿起兵器,顯然他們是發現韓玉冰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並且絲毫不把司徒沉劍這個偷偷摸摸過來的年輕人放在眼裏。


    番兵的結局很清楚,司徒沉劍背起滿是血汙的韓玉冰,與肖飛一起找了一處水源,將韓玉冰洗幹淨,換上司徒沉劍的一套衣服,司徒沉劍因為背了韓玉冰,自然也要換上一身衣物。否則,渾身血腥,在這大草原上,一旦入夜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況且,如果有人要追蹤他們,這也是很好的線索。


    這是一座荒廢多年的廟宇,廟門已經不存在了,甚至門外還可以看見草原放牧人在此休息過的痕跡。這廟的確很是破敗,甚至於裏麵供奉的是哪位神明都不清楚了,因為裏麵的神像已經因為年代久遠和失修,變得十分模糊了,隱隱約約隻能夠看出是人形的泥胎。整座建築,隻有這間大殿還算完整,但也是滿地的枯草。稍微靠後,還有幾間早已倒塌的房舍。


    肖飛攔住剛想背著韓玉冰進大殿的司徒沉劍,衝他搖搖頭。接著,轉身走向旁邊的廢舊的房舍,“這地方很特殊,今晚估計我們不會孤單,還是小心一些好。”


    司徒沉劍明白肖飛的意思:這座古廟,是方圓百裏的唯一一座建築,草原人沒有的固定的房舍,隻是遊牧的帳篷。而因為冷秋河與太子的原因,最近這裏經常出沒武林人士,還可能有化妝潛入的瓦刺人,所以,小心一點還是必要的。


    二人沒有進大殿,而是轉到邊上的倒塌的房舍。司徒沉劍將韓玉冰先放倒在地上,肖飛選了一個地方,司徒沉劍幫忙稍微清理了一下,便將韓玉冰搬了進去。肖飛又在外麵稍微作了布置,才鑽進那狹小的空間。這是稍微往後的房舍,前麵有兩層斷壁遮掩著,而肖飛他們所處的空間,卻是在舊牆角,隨意的豎上兩塊門板遮成的。


    入夜,肖飛摸索著為韓玉冰紮了幾針舒活筋脈,司徒沉劍正為他輸送真氣,以便他能夠迅速複原,此時的肖飛卻是在從殘垣斷壁隻見得空隙中仔細的觀察外麵,他深信今晚到這裏借宿的絕對不止他們三人。


    果然,沒過多久,肖飛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稍後,從縫隙中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影閃進大殿,其中一個好像受了不輕的傷,另一個將同伴放在地上後,在周圍轉了一圈,謹慎的查看了一番,發現沒有異常後才再俯下身去攬起同伴。由於光線和角度的原因,肖飛看不清他們的臉,甚至連身材也看的模糊。


    “天哥……”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肖飛估計應該是哪個受了傷的人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中氣不足,顯然主人是受了傷的。但是由於她受了傷,聲音有些沙啞,肖飛聽不出她的年紀。


    “噓!”男人打斷了女人的話,並迅速抱起女人,躲到後麵的廢墟中去了。看來又來人了,肖飛暗道。


    這次進來的也是兩個人,身影也比較模糊,其中一個較為矮小的一個拉了一下另外一個,指了指地上,“老爺……”她低聲道,原來也是個女人,聽起來不算年輕,最起碼也有四十歲,但她的口音肖飛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女人所指的地方正是方才的那個女人所躺的地方,也許她發現了血跡,畢竟剛才的那個“她”受了傷。


    那個被女人稱作老爺的男人蹲下身看了看,“難道是他們?”他壓低了聲音道。這個聲音,肖飛也覺得熟悉。看情形,大殿裏的這兩個人應該是夫妻,而肖飛出道以來所熟悉的的中年以上的夫妻應該就隻有司徒超夫婦了。對!就是他們。


    此時,司徒沉劍為韓玉冰運功已經到了關鍵階段,韓玉冰身上漸漸冒出白氣,索性三人隱蔽的地方距大殿和先前的兩個人隱匿的地方都有一些距離,否則以司徒超二人的功力怎會覺察不到這裏藏著人!而剛才的兩個人,女子受了傷不好說,但那個男子,從他剛才的身手敏捷來看,也絕對是一個高手。草原上夜間風大,夜風從殘垣斷壁上走過所帶起的“嗚嗚”的聲音,也成功的幫兩方麵的五人隱匿了行跡。肖飛雖然認定大殿中的人就是司徒超夫婦,但沒有貿然出去相認,因為司徒沉劍現在還不能分心,也是因為不遠處還有一對神秘人物,自己一旦出現,他們就會知道行藏已經泄漏,也許情急之下會做出什麽叫肖飛後悔的事情來。如果隻有肖飛一人,倒還好說,但現在還有脫力的韓玉冰,和為救助韓玉冰而功力大損的司徒沉劍,雖然大殿中是司徒超夫婦,但他們距大殿的距離比距先前二人隱匿的地點遠了差不多兩丈,在這相對狹小的地方,兩丈的距離,對於一個高手來說,絕對能夠發出致命的一擊的。而現在的肖飛,根本沒有把握,能接下那一擊,所以,肖飛並不打算出去見司徒超二人。


    正在肖飛思緒萬千之際,大殿中的兩人正低聲私語,似乎是在商量什麽事情。司徒超抬頭看了看大殿周圍的廢墟,朝官心蘭點點頭,然後,抽出“浴血劍”倒轉劍鋒抹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頓時衣衫破裂,鮮血直流。看到這裏,肖飛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司徒超二人認定這地上的血跡是冷秋河與太子二人的,或者是他與司徒沉劍的,所以剛才才會說“難道是他們?”而且他認定這受傷之人很可能藏身於大殿周圍的廢墟中。至於他自殘,是為了假如稍後有追兵的話,他二人可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讓受傷之人逃脫。隻是司徒超沒有想到,這血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的,如果他知道真相,是不是還為自己此時的決策感到滿意呢?


    不出肖飛與司徒超所料,又來人了,這座殘破的大殿迎來了今夜它的第四撥訪客。這次進來的是一夥持刀的人,他們一進來肖飛隔著這麽遠就感覺到一股殺氣,昏迷中的韓玉冰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身體不由一緊張,幸虧司徒沉劍也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否則,很有可能會在給他運功調息的過程中出亂子。這種殺氣肖飛也不陌生,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飛血樓的人馬。


    為首的殺手將手一揮,馬上身後的人分成幾組對這古廟進行搜索,也有幾人到了肖飛他們附近,肖飛看得很清楚,早就有人發現了地上的血跡。肖飛倒是不怕他們能夠找到自己這裏,因為剛才進來時,他已經在外麵布了一座小型的迷陣,常人是無法破解的,所以他們是無法看到自己的三人的。現在肖飛關心的卻是,先前那一對男女,至於他們是什麽來頭,肖飛並不關心,因為在這裏出現的江湖中人,無非有兩種:刺殺太子和保護太子。那些殺手明顯就是為前一種目的來的,而那一對男女明顯就是殺手們此時所誅殺的對象,所以肖飛可以肯定,他們是為第二個目的來的。因此,肖飛暫時不希望他們出事。至於司徒超夫婦,在殺手們進來之前,已經躲在了神像後麵。由於神像正對正門,那殺手倒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傻到藏在那個地方。


    漸漸的,殺手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篇廢墟上,很明顯,他們都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就藏在某一片殘垣斷壁之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那藏匿的二人。


    “什麽人?!”殺手頭領猛地大喝一聲,與此同時,兩道身影直射已經沒有人看守的大門,逃了出去。


    “追!”頭領大吼一聲,眾殺手立時從古廟中撤出。


    過了一會,肖飛聽見不遠處那受傷女子的聲音,“天哥,剛才那兩個人為什麽要救我們呢?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呢?”


    “瑤妹,不要想這些了,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吧,天亮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裏。”那個男子說道,這次肖飛聽清楚了,這個男人也是四十多歲的年紀。


    那女子又“嗯”了一聲,二人都不再說話。


    暗處的肖飛也就不再關注二人,轉為回頭看守司徒沉劍和韓玉冰。此時的他也許還在為不遠處的二人感到慶幸,幸虧二人運氣好遇上了認錯人的司徒超。但不久後,司徒超和肖飛都會為今日之事感到慶幸,幸虧司徒超救了二人,否則不管是司徒超夫婦還是肖飛,都會抱憾終生的。那麽,這二人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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