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呢?”


    “現在嗎?我也說不準。不過,我認為,我們就這麽躲和逃也不是辦法。”冷秋河說。


    “不逃,不躲?我們還能怎麽樣?”太子問。


    “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把殿下已經身在江湖的事情宣揚出去?”


    “什麽?”太子大驚。


    “太子莫怪。隻要這件事一公開,關抒的人馬馬上就會找上來。雖然說那些臭蒼蠅也比較煩人,但是即使我們還是像以往那樣秘密出逃,想甩掉他們也不容易。既然如此何不光明正大的走出來,這樣一來他們倒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下手。而且,一些正義的江湖人士在知道我們身份之後也會仗義相助的。”


    “話雖如此。但本宮心中還是有些許疑問:其一,離京之時,父皇已經申明罰本宮麵壁三月,若此時表明身份,豈不是讓父皇難看?其二,如果,那幕後之人喪心病狂,不計後果,那我們兩人表明身份,必定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太子謹慎的道。


    “關於第一點,殿下可以放心,”冷秋河道,“離京時微臣已經與聖上以及關抒議定,萬不得已時可以表露身份,但屆時皇上會宣布你我是冒充的,還會派出錦衣衛精英將我們逮捕並‘押解回京’。以此同時還會請‘真正’的太子出來辟謠。”


    “真正的?我嗎?”太子一臉的不解。


    “是鶴舞。”冷秋河麵帶一絲柔和地說。


    “鶴舞?”太子一驚。鶴舞是冷秋河的未婚妻子,由於冷秋河沒有自己的府邸,加上前一段時間作為太子伴讀,曾經留在太子府內。鶴舞也進了宮,並且和太子冷秋河一起去太學聽過教授講學。後來被太後封為“怡和公主”,認她做了幹孫女。這次冷秋河離京,她是留在宮裏的。


    “不錯,是鶴舞。她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算是天資聰穎,並且學了一手十分精妙的易容之術,喬裝打扮成殿下您的模樣,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這樣一來,作為本宮的替身,鶴舞豈不是非常危險?”太子不無關心的說。


    “這個嘛,請殿下放心,相信皇上和關老頭會在這件事情上作足功夫的,畢竟這件事情也是關係到全局的關鍵。”


    “唉,這樣就好,隻是辛苦了鶴舞。否則你二人可以遊山玩水逍遙人間,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這一點太子倒是十分清楚,臨行前,皇帝已經跟他說清楚了。皇帝猜測說,冷秋河定然非凡夫俗子,此子必是超凡脫俗之輩,一路上不可過於以自己身份對他頤指氣使。況且,冷秋河的入仕是奉其父之命來幫助皇帝來化解目前的危機的,可以說是皇帝這邊舉足輕重的人物。


    “有勞殿下關心了。”冷秋河淡淡的道。當關抒告訴自己要鶴舞留在宮中時,冷秋河確實比較不滿。按照他的本意,他是想讓鶴舞回老家照顧老父,代自己行孝。可是,看皇帝的意思,已經將鶴舞作為人質了。很明顯,要麽皇帝不信任自己。要麽皇帝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怕自己半途畏懼而逃。


    太子聽出冷秋河話語已帶著冷淡,在一談及鶴舞時,冷秋河的神情就變了。其實太子何嚐不知皇上留下鶴舞的目的,說是要倚重她的才華,其實,做人質才是主要的。畢竟,在錦衣衛和東廠一幹能人異士中,易容術比鶴舞高明的大有人在。


    當下,太子略帶歉意地道:“少敏,希望你在這件事上不要記恨父皇。畢竟他老人家經曆了太多背叛,他再也經不住這種折磨了。”


    “殿下放心,這一點下臣還是懂得的。身為帝王,必要時就要用必要的手段。我也知道,經土木堡和代宗一事,皇上已經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少敏……”太子已經知道了一些舊事,冷秋河之所以為官是為了償還先皇和皇上對冷氏的恩情。從剛才那一番話不難聽出,冷秋河對當今皇上是有些不滿的。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會保您安然回京。如果實在不行,我在想其他辦法。”


    “辦法?還有什麽辦法?”太子疑惑道。


    “我還有幾個師兄弟,”冷秋河道,“相信殿下還記得。”


    “不錯,你跟我說過。”


    “他們幾個都有獨當一麵之能,我想他們大概也投身江湖了。如果找到他們,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們果真有這麽了得?”


    “嗯,按道理說,目前我的武功應該是我們中間最差的。話又說回來,其實也用不著他們全部都來:如果隻是保護殿下,隻用五師弟一人足矣;如果幫助殿下與逆賊周旋,繼而平定他們,可能舊的要大師兄出馬了。”


    “可眼下……”


    “眼下啊,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冷秋河笑道,“我們已經在這裏耽誤了不少時間了。”


    太子聞言哂然一笑,立即起身,撣撣身後袍上塵土,二人並肩離去。


    “倉啷”一聲冷秋河長劍出鞘,自逢趙先生以來,冷秋河撿的那把劍就一直掛在腰間,這次也是自那日以來冷秋河的第四次拔劍了。兩日內,他拔劍三次,阻殺刺客六十七人,重創一人,一次也泄露了自己的實力。另外,太子朱見深也力誅五人------冷秋河已經不能不允許太子參戰了。


    他這次麵對的隻有兩人,二人均未蒙麵,倒是首次出現如此明目張膽的殺手,這也說明這二人必有過人之處。這二人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七八歲,臉麵白淨,蓄有短須,看上去雖不英俊瀟灑,但也給人一種斯文之感,而那女子二十三四歲,一身青衣,長相也有七分顏色。二人俱是麵如冰霜,一派冷酷。


    二人甫一露麵,冷秋河便亮出了兵刃,他知道,這二人是真正的殺手,是拿了錢為人賣命的殺手,而且都是高手。


    兩個殺手也緊緊地盯住冷秋河與太子二人,雙方沉默。


    “冷秋河?”男殺手問道----果然是很專業的殺手,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底細,並沒有一上來就直撲太子。而女殺手仍然無言的注視著二人。


    冷秋河點點頭,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


    “這次僅有我們兩人,”男殺手冷然道,“你出手吧。”


    冷秋河此時竟然莫名的心中有些慌亂,也許這就叫做畏懼。十幾年了,終於有感受到這種感覺了!平生第一次感到畏懼是八歲時,與其他四個師兄弟為救“花雨”和“白風”力戰群狼。其他時候,算上師兄弟六人力屠巨蟒、獨自在甘肅境內剿殺一夥窮凶極惡的山賊,也未有如此驚懼,有的僅是麵對群狼的那一次。但今天這次,驚懼的感覺卻強於上次。因為十一年前,尚有師傅、大師兄和四位叔伯在近旁掠陣,還有四個師兄弟並肩作戰。但這一次,隻有自己孤身一人,這還不算,麵對的是比惡狼還凶殘百倍的冷血殺手,而且對方是兩個人,恐怕任何一個都不會弱於自己。再況且,自己身後的是太子,是今後的大明江山。


    但是冷秋河別無辦法,他必須打倒他們。於是他默運“龍形真氣”,內力在體內快速流動,長劍在手,傲然而立,決然有一種雄視天下的王者風範,同一時刻,無形的壓力蓬勃而出,逼向兩個殺手。


    兩個殺手顯然已經感受到冷秋河的變化,男殺手一聲冷哼,佩刀半出鞘,一股淩厲的殺氣直衝向冷秋河與見深太子。


    冷秋河怕對方的殺氣波及見深太子,急揮劍刺向男殺手,一出手便是“天寒門”的獨門劍法“孤雲劍”。“孤雲劍”雖不及“奧劍邪醫”獨創的“奧劍十一式”,但也算是頂級武學。


    果然,“孤雲劍”很是不俗,冷秋河剛出三招便逼得男殺手無力還擊,隻得後退一步,封刀自救。冷秋河也不追擊,急速回身護住太子,因為兩丈之外還有一個女殺手虎視眈眈。


    然而,女殺手站在那裏,她一動未動,也未說一句話,隻是一味的盯住冷秋河。


    “他們到底是何居心?”冷秋河心中自問道:他們絕對是真正的殺手,他們的目的肯定是將自己二人殺死,為了這個目標他們可以不惜任何手段,不惜任何代價-------這才是常理。但他們卻明目張膽的站出來和自己打鬥-------起碼男殺手是這樣,而女殺手卻無任何攻擊太子的意思,這倒讓冷秋河摸不著頭腦了。難道說,這二人中,那女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她先讓男殺手與自己糾纏,她好從中找出自己的破綻,然後一舉將自己擊斃,這樣一來剩下太子一人就不攻自破。還是說,他們二人本來就是疑兵,真正的高手隨後就到?


    不容冷秋河多想,男殺手又舉刀侵近,冷秋河隻得再次舉劍相迎。而女殺手依然站在兩丈外,盯著打鬥的二人,竟然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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