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小姐,是誰?”


    隻聽這個名的話,蘭疏影表示,她自動代入的是一個萌蘿形象,香甜軟綿的那種。


    然而小奧扭曲了幾秒,告訴她:


    是貓。


    傲慢的愛貓。


    “……咳咳,好名字。”


    她也不能吐槽別人不會取名。


    奶糖的例子擺在前麵。


    五十步笑百步,大可不必。


    “等一下……”蘭疏影反應過來了,“咱們是叫八尾貓公司,那這個八尾貓,是不是……”


    小奧沉痛地點了一下頭,拉著她叭叭叭地抱怨了十來句,總算被蘭疏影抓住一個停頓趕緊打斷。


    她聽得頭昏腦漲,知道了小奧對那隻貓十分厭惡。


    甜甜小姐,對小奧也不一定有多待見。


    蘭疏影悄悄陰謀論一下,小奧不在傲慢身邊的日子裏,不知道被八尾貓甜甜抹黑過多少次。幸好,傲慢如果以為他死了,死亡濾鏡興許能抵消不少傷害。


    要是這次能換一個跟小奧關係好的手下過來,那就太好了,可惜……


    “好了好了,我現在知道了……唉,爭寵還沒爭過一隻貓!兄弟,不是我說,你這不太行啊。”她嘖嘖道。


    這件事,要說到八尾貓公司剛剛創建的時候。


    傲慢是個取名廢,難得的是他在這一點上很有自知之明。所以當初給組織起名的時候,他就提出,讓身邊的幾個手下抽簽。


    誰抽到了,就用誰的名字!


    原本是小奧抽中了那支記號簽。


    可是經不住甜甜眼淚汪汪,撲到傲慢懷裏嬌軟地那麽一哭……小奧就眼巴巴看著那支簽被抽了回去……


    實慘。


    而甜甜這個名字吧,聽起來又有那麽一點不靠譜。


    最後對外宣布的就是八尾貓公司。


    如此轉折,精彩。


    隻可憐旁邊這個被搶了冠名權的傷心人,現在提起來還是滿腔失意……


    小奧悲憤填膺,發出了猛男的聲音:“嚶!!!”


    ·


    貓小姐預計天亮才能到。


    在她趕到之前,蘭疏影覺得閑著也是閑著,與其把調查結果寄托給別人,她還是想自己第一時間了解情況。


    免得事後隻能聽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


    如果是醜聞,消息還會被封鎖。


    她把本體安置在車馬行,專心控製那幾個屍傀和新收的小弟們。


    此時此刻,城門其實已經被成功滲透了,要是周琅和小晴想離開,現在就能安全地出來。


    蘭疏影切到亡靈鳥視角,撲騰著骨翼停在檔案室的窗台上,聲響驚動了正在翻找記錄的兩人。


    小晴看清是她,鬆了口氣,輕聲道:“我們還在找,應該就在剩下這幾本裏了。”


    亡靈鳥歪了歪腦袋,表示知道了,也沒再飛走,而是跳到她旁邊跟他們一起看。


    最後翻到一本沾滿油漬和藥湯的、看起來最不像病曆記錄的冊子。


    他們終於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咦,你們看,小女孩好像沒死?!”小晴驚呼起來:“這個……”


    亡靈鳥果斷擠開她,把腦袋湊上去。


    字跡潦草,不是同一個人的。


    首行是姓名、病因和死亡時間,著重標注了小女孩是第一個因為瘟疫去世的人。當時接診的幾名醫生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打算驗屍,有三個人的簽名。


    再往下是家屬簽字,一個尷尬的斜杠。


    /


    (備注:未找到家屬,確認為近期外來人口)


    賣花小女孩竟然是從外地來的,結合她發病的時間,在外麵被感染的可能性也很高。


    底下理應跟上驗屍結果,卻被幾滴墨水破壞了,斷斷續續的幾行字,是對屍體外在特征的描述,沒寫解剖後的發現。


    驗屍似乎沒有順利進行。


    她仔細看到這頁的最底下,有小字寫道:


    “28日19點21分,01號‘屍體’於解剖前三分鍾撞破窗戶離開,已確認走失,下落不詳,目擊者為……”


    周琅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亡靈鳥枯黃的骨骼上,幽幽道:


    “如果我在今晚之前看到這份記錄,我一定會說……這孩子真聰明啊,她知道裝成死人,趁人沒防備的時候逃走。”


    小晴愣了一下:“難道不是?”


    周琅示意她看旁邊的亡靈鳥。


    在這個世界,顯然並不是隻有活人可以跑可以跳,某些生物同樣能做到。


    他不相信,一個病入膏肓的小孩子,有能力撞破一扇金屬框架的窗戶。


    “你覺得……她還是活人嗎?”


    “人是最擅長趨利避害的,她選擇逃跑,直接原因是留在診所就要被解剖。問題是,隻有她被證實死亡,才有可能被解剖!”


    小晴愣住了。


    周琅繼續說道:“隻要她活著,一定能得到全力救治。因為她是01號,大家還需要從她嘴裏掏情報,從而確定瘟疫的源頭。”


    “你再想一想,她為什麽要跑?”


    “……”小晴表情已經麻木了,艱難地說:“她,可能不信任診所裏的醫生,想自己去找別的醫生,或者……家人?”


    亡靈鳥把臉撇到一邊。


    周琅摸摸小晴的腦袋說:“沙城就這個條件了,她找不到其他醫生,也出不了城門……”


    更何況外麵是連綿沙漠。


    至於家人,他剛見到小女孩的時候,孩子機靈懂事,賣一種耐旱的花來養活自己。


    一個小孩幾乎不可能獨自穿過沙漠,顯然是有人帶她來的,然後她就在這裏討生活。


    周琅怎麽看都覺得她是被遺棄的。


    人已經被醫生宣布死亡,偏偏在解剖之前“活”了,她還跑了?


    跑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亡靈鳥飛了出去。


    過一陣,它回來了,吐出一塊白色身份卡。


    骨爪裏還抓著一塊破碎的絲綢。


    周琅探到身份卡裏有天啟教會的信息。


    亡靈鳥展示給他看罷,立即把絲綢扔出去了,還嫌棄地把爪子在沙地上蹭了又蹭。


    周琅從這一係列動作裏領悟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是跟著商隊來的,商隊來自東海岸……對!如果瘟疫是商隊散播出來的,怪不得她會第一個出現症狀!”


    亡靈鳥矜持地點頭。


    那是屍傀在商隊駐紮的地方撿到的絲綢,因為破損沒人要了,留在原地,一半被人踩進沙子裏。


    她用鬼瞳分析過,絲綢邊緣被刷了一層什麽東西。要說跟瘟疫沒關係,她是不信的。


    周琅在思考。


    願意動腦子的人很好。


    隻要線索往他們麵前一砸,不用說什麽,他們一定會開動腦筋,找出最合理的解釋。


    周琅喃喃道:“如果是商隊,表麵上是為了賣東西才來的,巡邏兵說他們生意很火,全城百姓都在搶,城主府沒參與……”


    “因為商隊是被城主府邀請來的,他們私下勾結……天啟教會的人假扮商隊,讓瘟疫通過貨物傳遍全城。”


    所有買過他們東西的人,碰過的人,其實都有被感染的風險。


    唯獨城主府閉門不出,一點事兒都沒有,他們還早就做好了搬遷的準備。


    瘟疫跟著逃走的大半沙城人口,禍害更多地方。這就是東海岸想要的結果,是城主的投名狀。


    周琅心頭升起憤怒和恨意。


    他在小晴麵前一直盡量冷靜,可是他倆也隻是遭了無妄之災的路人,終於確定了罪魁禍首,怎麽能不恨?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


    “不,不對,還不止這樣……”


    “城主府走就走了,他又何必關著剩下的人呢?還把原本的守城兵替換成天啟教會的,那他們在沙城一定還有別的計劃!”


    “這就要問問那個巡邏兵了。”


    一道聲音從檔案室外麵傳來,屍傀走了進來,還是分開時的樣子,衣物頭發都很整潔。


    周琅嗅出新鮮的血氣,才確定這位同伴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他不是燒死了嗎?”小晴懵懵地接道。


    “我們之前也以為賣花女早就病死了不是嗎?巡邏兵為什麽就不能活著?”


    蘭疏影放飛了亡靈鳥,犀利地反問她。


    周琅很會抓重點:“您有發現了?”


    蘭疏影聽著這個敬語,莫名地覺得有點好笑。


    她嗯了一聲,蠱惑地提議道:


    “你們要不要跟我過去看看?”


    ·


    周琅是最不願意趟渾水的那種人。


    所以,當蘭疏影用問句跟他征詢意見的時候,他本能地有點抵觸。可他又是個老婆奴,小晴一露出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就直接雙手投降了。


    蘭疏影領他們去了發生過火災的那個地址,因為心裏揣著事,沒什麽談興,三人就這麽沉默地走著。


    周琅看著街道風格愈發眼熟,幾次想開口,都咽了回去——再往前,恐怕就要進病患區了啊。


    好在屍傀及時往左一轉!


    眼前景物變換。


    空氣裏多了股奇怪的味道。


    連著一排都是燒得焦黑的廢墟,少數沒被燒化的金屬框架支棱著,這麽多天過去居然還能看見火星子,風一吹,底下的暗紅灰燼隱隱有複燃的趨勢。


    把危險二字擺在明麵上,一看就很不適合走進去。


    城主府早已經把火災死者的屍體處理了,這是周琅提供的消息。


    蘭疏影本著追究到底的心態,就去找了城樓上的城主親信。


    她先是逼問。


    親信戰戰兢兢,什麽有價值的話都回答不上來,後來一口氣沒喘勻,被城樓底下那群屍小弟嚇到,直奔下一級投胎點了。


    蘭疏影用布萊恩的能力抓了些記憶。


    根據親信的見聞,東海岸跟城主有約定,要在沙城搞一項大規模的實驗。


    實驗中有個必不可少的存在。


    親信聽他們提過一個詞:


    瘟疫之子。


    如果她沒猜錯,天啟教會應該就是因為得知這個人在沙城,所以才會盯上這裏。


    周琅心裏長歎一聲。


    他最近運氣實在是不太好。先是大變活屍的賣花小女孩,再是疑似什麽瘟疫之子的巡邏兵……唉,都是麻煩精!


    廢墟已經進入眼簾,帶路的屍傀卻停下了。


    周琅一愣,怎麽不走了?


    蘭疏影神秘兮兮地說:“時候未到。”


    周琅:???


    “……什麽時候?”


    “哦,我偶爾有點迷信,在路上算了一卦,要等到淩晨五點準時進去,才會有收獲。”


    周琅:“……”


    小晴:“……”


    “那咱們就在這兒等著?”


    蘭疏影把他們引進旁邊的一戶空房子。


    “就在這等著。”


    小奧突然明白過來了:“你這就是不想出力啊!嘿,五點鍾,甜甜那個傻貓也該來了。”他就是沒明白,為什麽非要拽上這兩個戰五渣。


    蘭疏影笑而不語。


    她找了個魔方過來打發時間。


    這條街,離診所有幾公裏的路程。


    期間,小晴央著周琅陪她出去了一趟,抄錄了解藥的製作方法,分別遞到那些醫生的窗戶底下。


    他倆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時間指到四點半,距離蘭疏影說的“吉時”還差一小會。


    “前輩啊……”周琅主動搭話道,“您到底是查到什麽了,巡邏兵還在廢墟裏麵?”


    “他在,賣花的小姑娘也在。”蘭疏影誠實地說。


    小晴:“噫?!”


    雖然她知道,麵前坐的就是一具能說話能走路的屍體,可是,那……至少,屍傀看起來夠整潔的啊,穿得比周琅還講究!


    再想想藏著的兩個……


    巡邏兵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臭,一股熏人的酒臭味。


    賣花小女孩呢,可憐是挺可憐的,但那畢竟是死了又爬起來……小晴摸著良心說,她感覺自己沒辦法展現出人性的光輝。


    “別怕,別怕,有前輩在呢。”


    周琅摟著小晴,邊哄邊給蘭疏影戴高帽子。


    一扭頭,人不見了!


    他倆趕緊在院子裏找起來。


    忽然聽見外麵有說話聲:“前麵沒路啦,朋友,這是要去哪兒啊?”


    是屍傀的聲音。


    冷冷淡淡又沒什麽起伏,很好辨認。


    小兩口扒著門往外看。


    屍傀在跟一團空氣講話,場麵有點瘮人。


    不過大家都是死過的,對這種場景反而接受度高一點,也沒懷疑蘭疏影在逗他們玩。


    周琅小聲道:“周刊裏說土著死後會去下一級,不會亂跑,我看這個是跟裏麵的有關。”


    他們看不見,屍傀眸中映著一道綠瑩瑩的瘦削身影。


    病人咧開沾著黑紅汙漬的嘴,憨厚地答道:


    “你讓讓,我啊,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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