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培養的密探數量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接到指令之後,他們嚴格監視高位嬪妃的母族,尤其是賢妃。


    賢妃的父親是兵部侍郎,兼任軍機大臣的魏鬆柏。


    此人是行伍出身,能力出眾,因為早年用花言巧語哄騙了高門大戶的嫡女,他一舉躍入上層圈子,有嶽父幫忙運作,他的官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但是聞玄望對這個人不怎麽有好感。


    他認為魏鬆柏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看似為人恭謹,辦事沉穩,其實在細枝末節上透著一股野心勃勃。


    所以,魏鬆柏被他們嚴格防備著,是不知道假皇帝一事的。


    那幾位知悉此事的重臣裏並不包括他。


    蘭疏影聽完了章平的匯報,懷疑是知道內情的誰說漏嘴了。


    密探順著這個思路一查,果然。


    不久前,一位閣老給孫兒辦滿月酒,多灌了幾碗黃湯,跟魏鬆柏單獨坐了小半個時辰。


    然後魏鬆柏把他丟下,匆匆回府。


    疑點在於,在魏鬆柏回府之前沒有人過來跟他報過信,也就是說,他這樣突然離去,並不是因為家中有事。


    那就很可能是他聽閣老說了這事,所以趕緊回家安排,或者跟女兒賢妃打聽消息。


    宮裏宮外的密探們行動起來,無數股信息流匯集到蘭疏影這裏。


    從賢妃那裏查到的通信情況來看,魏鬆柏果然急了。


    他當天先用賢妃身邊的侍女跟女兒傳信,繼而攛掇夫人進宮看望女兒。


    在那之後,魏家還派人去跟章平侄子偶遇,很不客氣地當麵指出他的宅院太舊,不夠大氣。章平的侄子被那人一說,麵子上過不去,這才會急著招攬工匠去修葺宅院……


    如此,後麵的一切看似巧合,其實每個環節都有魏鬆柏活動過的痕跡。


    但是——


    魏鬆柏在歡脫搞事的時候,肯定沒想過會遇到一個帶著作弊器的偽刑偵大師。


    她出現得太及時,從太後身亡的現場找出證據,當天就抓住了那個掃尾不徹底的笨凶手。


    再通過凶手順蔓摸瓜,確定了魏鬆柏這個幕後指使人。


    “陛下,娘娘,咱們現在應該如何是好?”章平恭敬地弓下腰,征詢兩位老大的意見。


    不服不行,他到現在都沒搞懂皇後娘娘是怎麽找出這兩個人的。


    聽說她是跟娘家兄長偷師了一些辦案技巧。


    章平驚歎之餘,隻有佩服娘娘才智的份了。可是這麽聰明的皇後娘娘,過去怎麽會被太後拿捏住呢,或許……她先前是在藏拙?


    大花發了一會呆。


    蘭疏影一開始也沒說話。


    牽扯到前朝的事,以她的立場不太好提建議,畢竟曆代都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


    於是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


    “魏鬆柏是有頭有臉的朝廷大員,臣妾聽說,魏家時常以魏夫人的名義開辦各種宴會,與許多官宦之家關係親近……拖得越久,變數越大。”她語氣委婉地提醒道。


    大花在紙上寫:“以皇後之意當如何處置?”


    蘭疏影心想,最省事的當然是馬上派人去暗殺魏鬆柏。


    人死了當然一了百了。


    更何況,魏鬆柏居然能把手插到假皇帝身邊去,還指使他禍亂後宮妃嬪,連太後都沒躲過毒手……


    他真的不冤。


    大花很耐心地盯著她,大了你不開口我就不決斷的架勢。


    蘭疏影試探著問:“如果使人去刺殺他,陛下以為成功的把握有幾分?”


    大花寫:“可以一試,派翎羽隊。”


    蘭疏影沒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是狗皇帝願意跟她分享秘密,她也不會推辭。


    “章總管也看看。”


    她把紙上的字展示給章平看。


    後麵就不用她操心了,章平會去安排妥當的。


    當晚,一個體型精瘦的男人出現在她麵前,手裏提著一個底部還在滴漏的包袱。


    男人沉默著將包袱皮打開,一看,是一個剛割下來不久的頭顱。


    屬於一個蓄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他死時瞪大雙眼,尤帶著不可置信。


    ——似乎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這麽順利地摸到他身邊!


    大花怕嚇到她,心裏把這個翎羽隊刺客罵得狗血淋頭,然後發現她沒什麽異色,還是鎮定又端莊,不禁得意起來:


    果然是朕的好皇後,膽識過人!


    大花點頭,表示這就是魏鬆柏,沒找錯人。


    章平鬆了口氣。


    那個翎羽隊的刺客也點點頭,再次隱入黑暗。


    可是蘭疏影看著這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覺得事情似乎順利得過分了。


    ……


    她的直覺沒有錯。


    第二天,魏家沒露異樣。


    他們不但沒有給當家人魏鬆柏辦喪事的打算,反而和以往一樣,自然地送魏鬆柏出門,看著他入轎,去上早朝。


    說到上朝這個苦差事,因為新的冒牌貨還沒找到,所以還是拿之前那個假皇帝將就著用。


    假皇帝被毒啞了,端端正正地高坐在龍椅上,一下也不敢多動。他現在很老實。對於底下嘈雜的議論,他隻負責聽,偶爾點頭或者搖頭。


    要是有人跟他說話,他就裝咳嗽。這幾天都是這麽過的,群臣也習慣了,以為他們偉大的陛下是病還沒好。


    章平瞪著底下的魏鬆柏,就像見鬼了一樣!


    昨晚那顆頭顱是他親自處理的。他確定沒有人皮麵具之類的東西,而且那觸感,絕對是真的人頭,可是……底下這個人又怎麽解釋?


    魏鬆柏沒死!


    他好端端地活著,還跟沒事人一樣來上朝了!!


    這幾個小時,章平度秒如年,時刻擔心著魏鬆柏會不會耍花樣。


    他想請皇後娘娘來拿主意,但是眾目睽睽,太監不能在這兒亂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熬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環節,章平的神經繃緊了。


    變故突生。


    魏鬆柏站了出來,抬頭,眸光似電。他那撮山羊胡子像極了尖刀,直戳人心髒!


    章平悄悄對假皇帝打了個手勢。


    得到他的暗示,假皇帝站起來就要走。


    用章平的話來解釋,陛下事務繁忙,既然沒事他就走了。


    魏鬆柏不依不饒,大聲質問道:“冒牌貨也敢坐上龍椅,章匹夫,你是想讓宦官亂政的事重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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