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他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杯盞器皿,無論是碎裂的還是完整的,都在這一刻被眸中綿綿而出的色蘊之力所柔化,且以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之態,所有掃蕩襲來的東西粉碎成顆粒大小的金色光霧。


    隨著葛胤手勢的變化,祥和的色蘊之力竟然變成了氣勢如虹的黃藍劍氣,他大喝一聲:“氣聚玉堂。”


    他全身的氣流悉數聚於玉堂穴上,右臂的中指與無名指齊齊射出兩道強勁的黃藍劍氣以極速凶猛之勢橫掃而去,所及之處的桌席菜肴受到摧毀式的影響,幾乎一片狼藉。


    被前麵色蘊之力所產生的金色光霧蒙蔽的冷禦臣並未察覺葛胤連續出招,可聽到他一聲大喝法決時,冷禦臣心中大駭,驚覺為時已晚,他準備運起全身靈力拚勁全力一擋時,一抹灰白之影渾身裹挾著劍氣光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拍在自己的胸口上。


    冷禦臣受掌力飛身彈起,仰麵倒地,他依稀看清出掌人的模樣,是葛胤,他以招中招的姿態擊敗自己的同時,又將方才那一招劍氣外化左右,左右兩邊的圓柱被劍氣切進狹長幽深的口子。


    “哥哥,你別在與亭哥哥作對了,他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傷你,所以才故意在方才那一刻將你擊倒,因為他知道你不會這麽快屈服的。”淡黃花裙的俏麗姑娘不知從哪裏跑到冷禦臣身旁,急忙勸道。


    冷禦臣本就一身傲骨,他驚愕於自己怎麽在幾招之內便敗下陣來,也佩服進步神速的葛胤,如今的葛胤又比幾個月前更勝一籌,也超過了自己,但眼睜睜地看著葛胤向著大廳廣場走去時,他痛喝一聲:“霜兒扶我起來,我要困住他.....”


    剛用勁全力拚命想起身的冷禦臣才發現自己胸前肋骨被葛胤打斷了,隻要稍微一動,胸口便是牽連全身筋骨一般的疼痛。


    冷禦臣冷汗涔涔,他思索冷筱霜的話語,才明白葛胤不願傷他,更不想讓自己卷入他們父子與蕭雁裘之間的仇恨中。


    “嗬嗬.....一德...你當我蕭雁裘斷了兩腿就不敵你了嗎?太小瞧我了,我多年勤學苦練,終於將「劍尊劍氣」十二式練成,你隻能去陰間和李若宜團聚了。”坐在輪椅上的蕭雁裘連行施展與葛胤截然不同的「劍尊劍氣」第九式劍氣揚空和第十一式劍運天橫,他的十根手指爆射出強勁的劍氣,結合所內蘊的上善靈力,那劍氣像狂轟濫炸式地幾千道金色氣流源源不斷射出。


    葛賢德拚勁全力施展「大智菩提瓔珞藏」第三卷空相,宛若悲憫的佛陀浮空盤腿而坐,口中默誦著莊嚴的佛號:“辨此空狀,故雲空相,或真空體相也。”


    金色氣流從他的喉間、眼眸裏、耳孔內汩汩鑽出,以綿柔祥和之力對抗著蕭雁裘囂張的強攻。


    “怎麽會這樣,蕭雁裘所修習的「劍尊劍氣」第九式與第十一式與我不盡相同,他的反而更像劍譜內所施展的那般,難道我練錯了,難道後麵的四式不應該結合「乾坤八部神訣」嗎?化靈力為指力?”葛胤看出了不同之處,怔然呆立在眼前。


    蕭雁


    裘越發瘋狂暴戾,他幾乎是施以全力,整個人脫離了輪椅,飄浮在半空之中,他不停地打出排山倒海的劍勢時,還在半空中畫出一道陰陽無極金圈猛烈外推,無數劍氣穿圈而過。


    這凶猛攻勢讓葛賢德難以招架,還未來得及運氣抵擋,所有的綿柔祥和之力全部被蕭雁裘的陰陽無極金圈吃透,劍氣滔滔降下。


    葛胤見情況不妙,淩空躍起,擋在葛賢德的麵前,他將全身乾坤之力與滔滔翻湧的內力形成靈力流聚於雙掌之上,隨著他一聲大喝,雙掌虛空一抹,一道光弧劍罩罩在自己的麵前,這是圓壁上觀。


    哪曉得所有的劍氣被光弧劍罩抵擋住了,陰陽無極金圈反射而來的勁力狠狠地擊中了葛胤胸脯,葛胤整個身體飛彈而起,懷裏的木魚悄然滑落,滾落在倉促跑出來的解憂冥使旁邊,她眸光閃過一絲擔憂,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葛胤。


    葛胤竟然在身軀受勁力飛彈而出時,內蘊色蘊之力透體而出,直接卸去了擊中胸口的勁力,雖然遲了一步,隻是讓葛胤唇間溢出一沁血線,他很快調整狀態,輪空倒轉身軀,令自己的身軀得以平衡。


    “蕭雁裘,你所修習的「劍尊劍氣」後麵可能都是錯的,你不能再繼續施展下去,否則你會經脈逆行、爆體而亡。”葛胤終於明白了緣由,他朗聲大喝。


    這時,蕭雁麟一邊運起靈力守護蕭遺陽,一邊時刻留意外麵的戰局,他聽到了葛胤的聲音,不禁附和道道:“大哥,貫亭所言非虛,這個事情恐怕隻有我知道,當年父親怕你搶奪劍譜,就把半真半假的劍譜交給了尚全大哥,其實那本劍譜越到後麵越是錯漏百出,自然是假的。而真的劍譜一直在我這,葛胤後麵所修行的劍譜,大致都是我把真的傳授於他,你不能再一直用假的劍譜拚命地對付葛胤,否則真會走火入魔的。”


    誰知道蕭雁裘渾然不領情兩人的好心相勸,隻當他們嫉妒自己,他猙獰狂笑道:“都住嘴,你們一個個是看不慣我練成了劍尊門至高無上的「劍尊劍氣」,所以詆毀劍譜。蕭雁麟、蕭尚全你們都覺得自己培養出的徒弟葛胤隻要練成十二式就可以與我抗衡是吧,好,今日我一定要將他殺了,讓你們知道「劍尊劍氣」十二式唯我獨尊。”


    殺念湧上心頭的蕭雁裘早已幾近癲狂,他一聲銳嘯,束發盡散,狀如瘋魔一般,此刻悉數氣流在他身體奇經八脈亂竄燃燒,他又不停地施展著上善靈力道法,陰陽無極金圈形成無數小圈環著大圈重疊之態呈現在蒼穹之上。


    蕭雁裘早已拋下礙事的輪椅,整個身體浮空而立,他厲聲道:“葛胤,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劍尊劍氣」劍運天橫和氣震九州。”


    蒼穹之上,陰陽無極金圈之下,金光漫天的劍氣仿佛天庭的千軍萬馬奔湧而下。


    葛胤也同時施展了劍運天橫和氣震九州,因為他想讓蕭雁裘看清楚何為真何為假,可他並不知道蕭雁裘的劍尊劍氣號稱聲勢巨大,帶著他五十多年的道法修為去滅殺自己。


    不知危機將要來臨的葛胤通體大綻黃藍之光,黃藍光路灌入十二條經脈中,通體乍現,那煌煌十二道劍氣從他十指指縫魚貫射出,那排山倒海般地掃蕩激射直接與金光漫天的


    劍氣正麵相抗。


    當然,葛胤再施展氣震九州,先以金色光罩罩住自身,再從第一式到第十式虛影施展,所有的氣流在他體內反複循環了十餘次,最後以小流匯成江河之勢,劍芒灼灼,鷹擊長空。


    象征著一柔一剛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劍尊劍氣」正麵杠上,是誰能夠取勝,結局在劍雨氣霧中成形。


    “貫亭.....”


    與唐莧對招的蕭音音一直心緒不寧,她始終關注著葛胤與蕭雁裘的激烈對戰,眼睜睜地看著蕭雁裘浩浩蕩蕩的劍氣將葛胤整個身體包裹住,再一步一步地碾壓甚至於吞噬著葛胤周圍的劍罩,劍罩很快被瓦解。


    蕭音音的呼聲,也讓唐莧精神恍惚,有那麽一瞬間,她潛意識想和蕭音音一樣飛撲上前,蓄以靈力替葛胤卸去一些傷害。


    嬌軀裏住的魂魄好像空蕩蕩的,一種回聲在心底深處不停地呐喊著一個人的名字:“貫亭......”


    神情恍惚的唐莧愣住了,她呆立當場,目睹著那個灰白青年被逐漸削弱的劍氣所吞沒。


    解憂冥使突然將腳下木魚撿起狠狠拋了過去,“哐啷”一聲,木魚粉碎成灰燼,揚空飄散,一縷縷金色光芒透著灰燼耀眼射出,那是鳳磐朱佩重現人間的力量。


    細看,浮空之物,是刻有以小篆為字體的“鳳”字的圓狀玉佩,它正放射出一縷縷的金色光芒,將所有人的臉龐照亮,讓他們為之驚駭。


    這個有著美麗傳說與無窮魔力的玉佩喚作:鳳磐朱佩。


    鳳磐朱佩爆射出的金芒消弭了所有對葛胤不利的劍氣,而此時,唐莧懷裏突然憑空飛出一個泛著金色祥光的圓圈子,它許是受到鳳磐朱佩的召喚,飛了出來。


    當鳳磐朱佩與凰涅瓔珞在淩空相遇時,有多少個美麗動人的傳說又一次回蕩在眾人的腦海裏。


    “這不是若芙給戊光的鳳磐朱佩嗎?”蕭雁裘錯愕萬分,目瞪口呆的他一直望著那兩件乾坤至寶。


    解憂冥使突然走到葛胤身旁,緩緩扶起他,她朝葛胤露出慈母似得笑顏,令葛胤心中莫名一暖,仿佛所有的恨意都在此刻消散了。


    “蕭雁裘,你本就是禽獸不如的東西,如今你還想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解憂冥使用動聽成熟的婦女之聲叱責蕭雁裘,她忽然用雙掌掩麵,一隻露出人皮的蠱蟲驀地從她身體裏飛出,原本滿臉皺紋、些微駝背的老嫗竟然蛻去偽裝的殼變成了容貌絕美的年輕美婦。


    清秀娟麗、傾城絕俗的容色下漾起淡淡愁意,如蘭凝脂的膚色、精美玲瓏的五官與舒晴三分神似,又與葛胤六分相似。


    蕭雁裘大駭,竟然身體一癱,坐在地上,情緒激動的他眼眸漾起晶瑩淚光,怔然道:“若芙......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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