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唐義林怕被道陽真人說服,說服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那樣他活下來的信念就會瞬間崩塌,所以他不停地在心裏說服自己:道陽在騙人。


    九幽冥王手持內蘊魔氣的九泉封妖印朝著跪地重傷的道陽真人靠近,漠然道:“笑話,唐義林是本王所救,幹你何事,你莫要為了活命而顛倒黑白,道陽你可是一派之主,臨時死前要拿出一門之主的氣概才是。”說著舉起印鑒向著道陽真人天靈蓋擊去。


    這時匆匆敢來的海藍青年本想追擊蕭虹仙時,眼見閣口千鈞一刻時,他趁著唐義林恍惚癲狂分神之際,就地一滾,拾起朱天雷劍,朱天雷劍的電流通體貫徹葛胤,葛胤按奈不住大聲一喊:“啊....”


    朱天雷劍瞬間抵住了九泉封妖印,兩大奇兵相擊,向著四周蕩起強大的電流衝擊波,竟然讓一旁的苟一勃與淡一添受力踉蹌後退。


    九幽冥王驚詫道:“不可能,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怎麽可能會承受得了朱天雷劍的萬鈞電流,難道是他體內的乾坤石和渾厚的兩股不同派別的靈力。”


    果不其然,葛胤伸臂一舒,握劍抵住那印鑒時,他體內的兩顆乾坤石在他胸口熠熠發光,上善靈力的八卦無極、大智菩提瓔珞藏的卍字禪印從他周身環繞傾瀉而出,為他護體。


    姍姍來遲的炎鈺真人、梵音宮舒晴、紫陽真人、蕭雁裘等人紛紛趕到,也目睹了奇跡的一瞬間。


    七日後的清晨。


    天虛大殿內,不見道陽真人高坐大殿中央,換成了紫陽真人。


    炎鈺真人黯然道:“師尊被魔教餘孽和本門敗類炎易重創,幸好有紫陽師伯相助,才讓師尊保住元神,隻是師尊如今失去一甲子的功力,恐怕要從頭再修行.....”


    紫陽真人捋須,淡然道:“炎鈺師侄也不必傷感,緣起緣滅自有定數,更何況這一身的修為呢,能留住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這次逍遙門的危機關乎各派生死存亡,本尊希望梵音宮舒宮主以及我門中弟子務必守住道陽師兄重傷秘密,不可讓魔教中人獲悉。”


    葛胤、孟秦飛等人紛紛頷首道:“是,謹遵紫陽真人敕令。”


    紫陽真人喟歎道:“哎,適逢逍遙門困難之際,日後我門中主事還是要交由炎鈺師侄處理,炎鈺師侄你且放心,紫陽自然也會從旁協助。”他見炎鈺真人頷首,疑惑道:“隻是這次九幽伏魔鼎失竊之事,我們必須追回,唐柯受傷昏迷,秦飛你當時在閣內可有看清盜竊之人的模樣?”


    孟秦飛下意識瞥了葛胤一眼,猶豫了一下,搖首道:“那黑衣女子蒙著麵,並未看清樣子。”


    這時紫陽真人將審視的目光投向葛胤,葛胤壓住驚訝疑竇之色,附和搖首道:“葛胤也不知。”


    緊接著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後,紫陽真人獨自留下舒晴,坦然道:“舒宮主你那日可看到葛胤同時使用道禪兩派功法運起朱天雷劍,這是老道第一次看到兩種功法融合在一起施展,恐怕也就千年前的乾坤真人能夠


    如此吧。老道隻是疑惑,那葛胤所修的大智菩提瓔珞藏禪學功法可是從你梵音宮學得的。”


    舒晴搖首否然道:“真人明鑒,此禪學就連我梵音宮上下弟子都不會,葛胤師兄怎麽會我派學得呢,雖說這功法有兩卷曾經是悉地高僧存於我梵音宮內,可舒晴從未見過。”


    紫陽真人一直執著於道禪雙修,此次第一次見到葛胤施展出來,不禁砰然心動,有心想向舒晴討要此功法,卻被拒絕,他不免感到失望。


    ※※※


    大宋,忠州南賓郡,羅酆山。


    “力欽委屈你了,如今你要在四大門派無償服務,沒有想到第一個服務的門派是劍尊門。”海藍青年對著身負琅琊仙刀的扈力欽正色道。


    扈力欽淡淡一笑,道:“沒有什麽委屈,自從秋水死後,我個人的自尊比之六空派的榮譽微乎其微,我已是行屍走肉。貫亭,在劍尊門這三個月日子裏,幸虧有你的照顧,不然我肯定會被蕭戊光這個二世主刁難。”


    葛胤搖首否然道:“我也做不了什麽,蕭戊光因為仙兒...她與我不和,門主知道此事就故意對他嚴厲批評,如今他再過兩個月就可以與她成親,得償所願,自然也不會與我刁難,反而對我很客氣。安修和死後,孟秦飛師兄接管紫艮席。”


    扈力欽沉默片刻,不禁開口問道:“仙兒姑娘她真的勾結九幽冥王盜取魔鼎嗎?這次她回到劍尊門後,我們也找個她的住所並沒有魔鼎,她說不定將魔鼎藏在天巫番外門,為何我們要跟隨她來到羅酆山,這可是冥鬼界鬼帝的地盤。”


    葛胤見前麵二十丈遠的蕭虹仙獨自一人走到一間路邊歇腳的茶鋪邊上就地坐了下來,他登時拉著扈力欽躲進了大樹身後,生怕機敏的蕭虹仙察覺到自己。


    “孟師兄已經去天巫番外門看過了,天巫婆婆閉門謝客,也進不去,我們唯有一路跟著她,看她到底欲意何為?”葛胤解釋道。


    扈力欽思忖道:“仙兒姑娘此次很反常,若是以往的性格她肯定會拒絕與蕭戊光的婚約,沒有想到她在你們門主麵前答應的很快,還說時間越快越好。”


    葛胤緊蹙劍眉,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他神情恍惚,默然不語。


    半晌,蕭虹仙在茶桌上喝了許久的茶水,甚是怡然自得。


    “唧唧....”


    她腰間血鈴突然響起,讓她不由一怔,這時路邊走來一位背著一塊畫板、身著淺藍道袍的中年道人。


    “敢問閣下可是鬼道人.....”蕭虹仙匆忙上前將那中年道人攔住,問道。


    那中年道人神神叨叨地說:“鬼非鬼,人非人,黃泉之路常常走,何為鬼道?”


    即便他反問自己,蕭虹仙也不著急,好像早已料到似得,頗有耐心地說:“如是惡人,身壞命終,墮於鬼道,如是善人,業火焚身,魂靈入獄,輪回六道,天巫番外,羅酆鬼帝,方為鬼道。”


    鬼道人會心一笑,坐在石頭邊上,拿出畫板,隨口問道:“小姑娘,同道中人,有何所求,但說無妨?”


    蕭虹仙見他如此,這才鬆了一口氣,誠心懇求道:“鬼帝師祖,徒孫蕭虹仙想求將臣火絨一用。”


    被蕭虹仙稱之為鬼帝的道人微微一怔,而後淡然一笑,畫板上幻出一張貝葉,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細細的毛筆,在貝葉上隨手作畫,道:“將臣小徒頑皮之甚,火絨一取,他定當睚眥必報,小姑娘找將臣需要鬼緣,不如放下鬼道,回頭是岸吧。”


    隨著鬼帝話罷,在貝葉上的一幅葉脈畫也大功告成,那幅畫中畫著一塊玉佩與瓔珞鑲嵌合體的畫麵。


    蕭虹仙接過貝葉畫,正在思忖畫中含義時,那鬼帝背著畫板走進林子裏,須臾間竟然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悠遠的讖語:“鳳凰於飛鳳棲梧,比翼否犀鶼鰈離。青衿相係莫相忘,乾坤一轉斷魂處。”


    葛胤低頭仔細咀嚼其中意思,望著蕭虹仙的背影莫名生出一絲不安感,情不自禁間從樹身露出半個身子來。


    “出來吧,兩個大男人,這棵樹怎麽可能擋得住呢?”蕭虹仙白了那樹身一眼,漠然道。


    葛胤與扈力欽見狀互看對方一眼,尷尬一笑,各自搔首弄發,緩解尷尬氛圍。


    蕭虹仙見兩人如此,不禁掩口偷笑道:“既然愛跟,那就隨我去山中鬼村走走,那有一作惡的吸血妖物,名為將臣。”


    是夜,羅酆山鬼村夜市。


    “鬼村居住的都是一些群居安家的鬼魂,他們是毫無惡念的鬼,都是在陽間一家老小同時間死於火災、水災,在冥界仍然相親相愛,鬼帝感念舐犢之情,所以專門在羅酆山下設立鬼村,將一群積善之家的鬼聚集在這裏,鬼怕陽氣,所以都是夜間活動,自然鬼村的夜市就成了南賓郡最熱鬧且最出名的地方。當然凡人想來到這裏必須貼有懂得招魂之術的道士所給的黃冥符,畢竟人鬼殊途。”蕭虹仙分別給葛胤與扈力欽胸口上貼著寫有冥文咒語的符紙,續道:“這夜市最有名的店鋪是孟婆酒家,俗話說的好,奈何橋上喝一碗孟婆湯,今生前世了無痕。”她動情地說著最後一句話,情不自禁間深情地凝望向葛胤。


    葛胤心中雖有對她的恨,但是如今更多的是疑惑與好奇,因為他覺得這個嬌小機敏的女孩正在做著一件不可告人之事。


    倉鼠小琥不自禁地從葛胤懷裏鑽出,爬到葛胤肩上,饒有興致地眺望著夜市內各自買賣、鬼來鬼往的熱鬧場麵。


    身邊很少有凡人,大多是不靠走路、靠漂移的鬼魂,他們有的帶著孩童,有的攙扶著父母、還有的是一對對情深伉儷,整個夜市的氣氛是和諧而融洽的,仿佛就是在凡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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