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是付安泰所帶領的那一群黑衣鐵人,可葛胤誤以為是冷禦臣帶領橙坤席的殺手。


    正當葛胤在糾結之際,熟悉的聲音傳來:“哈哈哈,狄印你猜的沒錯,不管是兩波還是三波殺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將大理公主滅口。”


    說話之人正是付安泰,他製止了準備追趕那些被殺得隻剩下五六名騎馬蒙麵人的黑衣鐵人,看來他是打算借刀殺人,不管這騎馬蒙麵人是哪股勢力。


    葛胤見這為首之人不是冷禦臣,倒是鬆了一口氣,卻又因為發現付安泰在拖延時間,不由一急道:“付師兄,你快閃開,不然就別怪葛胤不顧同門之誼了。”


    付安泰鎮定置若,語氣放緩且噙笑道:“是嗎?這就是你不對了葛師弟,我帶領同門弟子來此處伏擊契丹人,怎麽你偏偏來多管閑事呢?”這一頓胡扯下,倒是把自己的行徑給洗白了。


    狄印擋在葛胤身前,從腰間拔出死靈屠龍斧,凜然道:“貫亭你去追大理公主,這些人我一人足矣應付。”


    葛胤低頭瞥了一眼死靈屠龍斧,知道狄印已經今非昔比,微微頷首,他雙足一點,躍到樹冠之上,霎時躥掠於數丈之外,令人望塵莫及。


    “付安泰,你以為我們還是三年前任你欺淩的少年嗎?”狄印內蘊鴻蒙元氣,虎目泛起濃濃殺伐之意,許是想到三年前受付安泰關押過往,新仇舊怨累於一處,讓死靈屠龍斧仿佛嗅到了嗜血氣息。


    落葉枯花被狂風蕩起,隨著斧影橫揮斜劈下,幾名黑衣鐵人還未看清招式就倒在血泊之中。


    金光大綻的洊雷劍刺破長空,直抵那名挾持段莘蓉的蒙麵男子後脊背,蒙麵男子早已察覺,他身軀後仰靠於馬背,避過咄咄劍鋒。


    說時遲,那時快,一抹翩若驚鴻地身影從樹冠落下,一臂環著樹身,一隻手臂化爪探出,打算將所載段莘蓉的烈馬經過樹身時,自己將段莘蓉救下。


    不甘心的蒙麵人就在葛胤探爪抓向段莘蓉時,兩腿脫開馬鐙,向上連踢,準確無誤的踢中了葛胤的手腕,那蒙麵人同時也整個身體脫離了馬鞍,穩穩地落在地上。


    那載著段莘蓉的烈馬因兩人的打鬥而受了驚嚇,幾近癲狂地往前跑,坐在馬背上的段莘蓉左右搖晃,每每搖搖欲墜。


    葛胤正打算追上去,相救段莘蓉時,那蒙麵人雙拳擊出,欲阻攔葛胤,葛胤雙指一凝,劍氣飆飛。


    蒙麵人雙腕互抵,一塊銀龍環從他袖中飛出,銀龍環浮空旋轉,一


    道道水劍橫掃而來。


    葛胤一見這銀龍環就明白這殺手正是皇城司司主龍將軍阿螭,當下驚詫道:“龍將軍阿螭。”說話之餘,不忘還手,雙掌內拐外翻,默念法決,一縷縷卍字佛印於周身纏繞,以柔克剛的方式消弭水劍攻勢。


    而蒙麵的龍將軍知道自己身份敗露早已隱遁於黑夜裏。


    “蓉兒,你沒事吧。”


    甚是擔憂的葛胤沒追上幾步就發現了段莘蓉的蹤跡,隻見這柔美少女怔然站在樹下,身邊躺著一匹翻身倒地、奄奄一息的烈馬。


    段莘蓉恍然聽到葛胤在呼喚自己,心中一喜,原本環繞她驚嚇與恐懼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再也不顧及什麽女兒家矜持的她驀然鑽進葛胤懷裏。


    葛胤隻覺一股幽香入懷,他先是一愣,而後才露出一絲溫柔的之色,撫了撫懷中柔美少女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蓉兒。”


    懷中少女仍然緊緊抱著葛胤,像是劫後餘生的小羊羔在母羊的懷裏尋求溫暖。


    葛胤眉頭一皺,他餘光瞥見了烈馬的異樣,倒地烈馬馬腹流血不止,可見觸目驚心地三個針孔,一個針孔還插著一根碧血銀針,此等狠辣的手法,不用多說,他心中猜出七八分,是蕭虹仙出手救了段莘蓉。


    黎明時分。


    空桑酒樹下,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抹海綠身影。


    那是心事重重的蕭虹仙,隻見她蹲坐在樹下,美目黯然,腦海一直閃現一男一女相擁的畫麵,這畫麵的青年,她何等熟悉,每每想到此處,心中平添了不少酸楚。


    “梵音姑奶奶,如果我的愛人和乾坤子一樣是為了道而舍我而去,那或許我也可以和你一樣坦然地剃度出家吧,可他卻移情別戀了,那我是該殺了他,還是殺了他的戀人呢?。”她幽幽地說。


    兩行清淚悄然滴落在蕭虹仙的玉腕上的凰涅瓔珞,不斷顫鳴的凰涅瓔珞仿佛感受到千年前那段空桑情緣的召喚,正散發著金色祥光。


    千年前,空桑樹。


    “柳郎,你終於回來了。”


    相貌清秀、長身玉立的白衣青年懷裏摟著一位擁有傾城容顏的絕美女子,她撲在心愛之人的懷裏,美眸漾著脈脈清波的流盼,語氣透著欣喜若狂的狂瀾。


    被喚作柳郎的白衣青年仿佛將兩眼深邃的幽潭裝入瞳孔中,眼底深處是那麽的澄明清澈,他緩緩地說:“梵音,這三個月來,我在紅塵中曆練領悟師傅說得上善若水


    之境,我終於悟道了。”


    一言一詞無不體現著強烈的激動之情,原本雲淡風輕的神色很快被心曠神怡的忻悅所占據,這種忻悅之色糅著超然物外的釋然。


    梵音充耳不聞,隻沉浸在自己的甜蜜竊喜中,忽而雙頰緋紅,抿了抿櫻唇,羞赧道:“柳郎,你要當爹了,我有了你的骨肉,以後你再也不要離開杜門仙莊好嗎?”


    柳郎微微一怔,鬆開懷中的絕美女子,緩緩起身,他淡淡地望著那空桑樹的枝葉,釋懷一笑,一語成讖道:“道,放棄,才能悟道,看來上天又給了我一個誘惑,師傅啊,師傅,乾坤知道如何抉擇了。”


    梵音對柳郎的舉止言行甚為不解,隻覺得此時的他很陌生,她隱下驚詫之色,故作笑顏道:“柳郎,你這是怎麽了?”


    柳郎從懷裏拿出一塊以小篆為字體的“鳳”字的圓狀玉佩,玉佩上有個心型凹槽上嵌著如瓔珞狀的圈子,他正色道:“我是昆侖仙境逍遙門逍遙子的徒弟,道號乾坤,家師將畢生所學傳授於我,希望我能夠入道飛仙,所以十八歲那年,我下山進入紅塵曆練,領悟道的“上善若水”。因為家師俗名姓柳,所以我以柳為姓。梵音,謝謝你,讓我感悟到了紅塵之愛。”


    說到此處,乾坤頓了頓,坦然道:“這進紅塵容易,出紅塵難,三個月來我踏遍五嶽山川,隻覺得自己太過渺小,是煌煌乾坤的一粒塵埃,唯有放棄才能成道。所以我此次是與你告別的,我想回昆侖山修行成道,希望你可以找到屬於你的道。”


    梵音全然不信,仍眉宇間聚著一股執念,否然道:“不,柳郎,你是我的道,我亦是你的道。”說罷,她柔荑緊抓著柳郎手腕,生怕他消失離開。


    波瀾不驚的柳郎麵色沉穩超然,似乎沒有任何人與事可以蕩起他平靜如水的內心,他將玉佩放在梵音的掌心中,淡淡地說:“這玉佩是幼時無意間在昆侖仙境所得,此物是鳳凰之戀的絕塵至寶,在千年前,上古鳥王鳳與雌鳥凰相愛,得到神帝允許,賜下鳳磐朱佩、凰涅瓔珞,這合二為一,可難侵,留著我們未出世的孩兒吧,就當做是父親的守護,保佑他一生平安喜樂,無災無難,早日悟道。”


    光影似幻,空桑成空,高懸在半空中的凰涅瓔珞輕輕一晃,瓔珞裏的金光幻影又換了一幀畫麵。


    “柳郎,你如今已然飛仙,掌管逍遙門,那梵音執念甚深,連遁入空門、削發為尼都不配,所以梵音決定傾其一生守護你,守護你的道,戴發修行,創立禪宗,收盡世間孤女,隻盼與你逍遙門遙遙相望,得以道禪雙修,了此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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