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柯徐徐拔出光燦燦的樸刀,一張俊臉些微扭曲,肌肉抽搐著抖動著怒氣,道:“扈力欽,你想英雄救美是吧,好,我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說著樸刀重重揮起,蕩起強大的罡風。


    扈力欽將舒晴擋在身後,而自己背後的琅琊仙刀已然出鞘騰空,順著扈力欽當即雙臂合攏下砍的姿勢,琅琊仙刀感應到雙臂散發出來的靈力,也浩浩蕩蕩地朝著唐柯的方向斬落。


    一把樸刀哪裏敢於琅琊仙刀的神威匹敵,那威猛的冰藍光弧從琅琊仙刀裏飆出,掃蕩之處無比激起塵土飛揚,黃土地上裂開一道深痕。


    亂石揚起,樸刀的罡風被光弧之威撕扯兩半,餘勢難存,而樸刀更是被彈到一邊去,斜斜地插在地麵上。


    唐柯預先料到自己手中兵器不敵,早已想好了後招的他不退反而側身欺近扈力欽。


    這快如閃電般地身影貼近扈力欽之時,單掌外翻,內蘊靈力,一股紫色清輝瞬間覆在手掌中。


    唐柯忽然邪魅一笑,那一掌漸漸迫進扈力欽腰眼處,眼看著這生死攸關之時。


    這夜色突然間變得淒美動人,漫天的蓮花水流在淩空起舞,四溢的花香,伴著山風鑽入鼻中。


    白衣勝雪,清風舞動,她遺世而獨立在蓮花流瓣間,倏地她皓婉玉翻,婀娜曼妙,猶如落入凡間的神女在月色之下,蓮花簇擁中,翩翩舞動,舉止灑脫、輕靈飄逸。


    一朵朵蓮花瓣在流波的牽引下像無數個跌落凡塵的天地精靈,串聯成一縷宛若流水的蓮花緞帶。


    束縛住唐柯的手腕,令其無法施掌偷襲於扈力欽。


    此外,梵姝神劍在花瓣的簇擁下,裹夾著紫色寒光刺向唐柯。


    唐柯一隻手被牽製住,唯有靠著雙腿倒立側翻,才避過這最灼灼其華的一劍,可是腰腹被花瓣寒光摩擦而過。


    他用另一隻手掌按了按腰腹的傷口,鮮血一下子從他掌縫間滲透而出。


    唐柯倒吸一口冷氣,忍痛咬緊牙關,單手朝著樸刀紮地的方向猛地合掌,那具有無形牽引之能的靈力讓樸刀破土而出,又重回到了唐柯手中。


    有了樸刀的唐柯先是虛空隨意舞了一抹光花,再將劍尖一挑,光花落向束縛著他手腕的蓮花緞帶上時,他那隻被束縛的手掌向上虛抓,一個法印手勢騰空亮起,金色華光如吸鐵之石,嗖得一聲,加速了光花的落下速度。


    光花在金色華光裏的法印的催動下,凝成一把匕首,硬生生切斷蓮花緞帶,重獲自由的唐柯見扈力欽與舒晴並肩立在一起,便莫名生出了悶氣,當下把心一橫,準備全力以赴進攻扈力欽。


    “天波開,若水空扇江流並。


    地野裂,熏風重光集禦民。


    奎,風雨雷電。


    婁,天獄供養。


    胃,雷公五穀。


    昴,海天相一。


    畢,曉雨天街。


    參,日尋幹戈。


    觜,羽族咮銳。


    天之四靈,以正四方。


    七宿星君,化羽飛仙。”


    唐柯口中念著奇怪的口訣,當這個口訣每每念到奎,婁,胃,昴,畢,參,觜這七句話時,樸刀指天的他,整個手臂連同樸刀充盈著上善靈力,靈力如光柱般湧上天際的耀眼夜空,這一刻變成了一


    個巨大的羅盤。


    那金光湛湛的羅盤塞滿整片天,向著大地灑滿金色光粒,刺目耀眼,讓人無法睜開雙目。


    轉動的金色羅盤上瞬間由繁星匯聚而成的七個圖案,分別是他口訣裏所說的七宿圖案,但隻要定睛一瞧,縱觀一覽,可以發現這個七宿圖案儼然拚湊成一隻龐大的白虎。


    “不好,這是逍遙門的鎮派劍決--若水飛仙劍法。”


    扈力欽看出了這個端倪,盡管他知道這個劍法的厲害之處,他也毫不猶豫地扶搖而起,淩空獨立於舒晴的正上方,像是要準備拚死擋住這劍法的磅礴攻勢。


    舒晴有些詫異,許久她才反應到了扈力欽是用生命保護自己,哪怕他的修為比自己低那麽多,他也沒有多想,飛到自己的正上頭,仿佛一隻老鷹張開翅膀保護自己雛鷹似得,讓她不禁暗暗感動。


    琅琊仙刀揮動之時,天上的羅盤也開始轉動,那隻龐大的白虎猛然張開虎口,星宿聚集而成的方位開始發生變化。


    天地倏然變色,金色羅盤仿佛被閃電撕開一道裂縫,從裂縫中傾瀉#出浩浩蕩蕩的流光劍雨,氣勢磅礴,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金色如麥的光芒均勻地灑在這英俊青年的臉龐上,更加凸顯他五官的精致。


    一雙瞳孔映射著那張巨大的虎口吐出鋪天蓋地的劍雨,但是沒有絲毫懼怕,深沉如海的星眸裏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灰黑青年劍眉一凝,眉宇間漾起浩然之氣,他凜然淩空將琅琊仙刀向天一橫,頓刻間琅琊仙刀開始劇烈謫鳴。


    冰藍劍光四射而出,匯聚成一堵藍色光牆。


    在這道光牆的庇護下,灰黑青年肆意瀟灑地舞動琅琊仙刀,刀影藍光重重疊疊,與灰黑身影相重在一起,難以分清,那一抹抹陰暗的血黑光瀾充斥在刀身之上,那一段段淩冽的冰藍刀影宛若破日重光。


    “琅琊、失魂、破...”


    灰黑青年大聲一喝,天地間久久回蕩著他的男兒吼聲,絡繹不絕。


    伴隨著吼聲,他奮力橫掃琅琊仙刀,無數隻冰藍色的閻羅陰魂透過光牆而出,張牙舞爪地宣泄而上。


    劍雨齊刷刷落下射穿這些閻羅陰魂,金與藍的較量隻在彈指一瞬間,冰藍的閻羅陰魂像是被一塊塊金色火劍射穿而開始消融。


    眼看著第一道防線被瓦解,扈力欽自是不甘心,他傾注所有的靈力強行催動琅琊仙刀,仙刀幻大數倍抵在光牆之上,形成銅牆鐵壁般的守勢。


    正當此刻千鈞一發的緊張時刻時,鼻尖彌漫而來淡淡的芙蕖清香,他餘光瞥向身旁,頓時一怔。


    是她。


    此刻的她亦淩空立在身側,衣袂飄飄,白衣若仙的她竟讓當夜明月黯然失色。


    淡紫微光映射著她的側顏容光,她是那麽的天姿靈秀、肌若冰雪、宛如聖潔的姑射仙子乘雲而來。


    她祭起了梵姝神劍,纖指撚起一記禦劍法決,這美麗的身姿在月光下美輪美奐,讓人怦然心動。


    “一方般若,三世諸佛。


    仙姝彼岸,唄梵音滅虛相。”


    古老的真言響徹整片黃土高坡,潺潺流水也靜謐沉醉,似乎在等待著這一劍的召喚。


    天地草木,聚靈一瞬,梵姝神劍伴著紫色光芒輕易地撕破光牆,在與琅琊仙刀擦肩欺身時,竟出現了些微的停頓。


    這讓舒晴與扈力欽


    特別驚愕,特別是施展過數次梵姝禦劍真訣的主人難以置信,梵姝神劍竟然違背了主人的召喚和真言的指引。


    梵姝與琅琊在這危及時刻,竟然惺惺相惜在一起,是什麽讓梵姝的停頓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要到了永恒。


    即使是歲月長河,都不足以撼動,甚至於抹滅這糾纏千百年的兩柄神兵那濃濃的情意。


    她的眸光少了些清冷、添了些柔波,偷偷著望向自己。


    他察覺到了那溫然目光的感召,不約而同地凝望著身側的絕美女子。


    若是一眼可以萬年,那就讓他或她在這一刻定格下去吧,就像梵琅刀劍的情誼一樣,成為永恒。


    冰藍與淡紫糾纏在一起,就像梵姝與琅琊相隔不過三寸遠。


    肆虐的劍雨妄圖破壞梵琅的相聚,可惜那一束束光劍在接近冰藍淡紫的光暈時竟然消弭不見。


    “嗆”


    刀與劍撞擊在一起,被一批又一批的劍雨所侵擾下,它們怒了。


    梵姝與琅琊齊頭並尖仿若藍紫兩道光虹飛速紮進羅盤之中,那張虎口、那個羅盤開始崩裂。


    這片被羅盤占據的夜幕出現了異光。


    “轟隆”


    一道道如星石隕落的光石在這片夜幕即將被撕破粉碎之際,墜下墜下,被光石所擊之處無不成了一片深凹下去的焦土。


    唐柯也被這強大的羅盤破碎之力,彈到一邊,五內俱焚的他口溢鮮血。


    仰倒於地、嘴角溢著鮮血的唐柯竟然冷冷發笑,笑聲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天地裂變,萬物覆石,也沒有什麽可以懼怕的,總有這麽一個厚實的身軀為你遮風擋雨,承擔一切的苦厄。


    她原本如寒冰清穀的心開始融化,一層層草甸慢慢在心田裏鋪設溫暖的綠毯。


    “晴兒,你是爹爹的寶貝,無論未來爹爹在或不在,你要堅強。”


    兒時的回憶一下子湧了出來,那個曾經一度是自己天與地的父親溫柔地說著這一句鼓勵自己的話,而後隻留下那一抹溫暖的笑容。


    此時此刻,情難自控的她清晰看到用身軀護著自己的人不是父親,不是這個讓自己又恨又愛的舒若塵,而是他——扈力欽。


    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幼年經曆雷同的灰黑青年,毫不顧忌地挺身護住自己,他竟然可以把所有危難拋諸腦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螓首抱在懷裏。


    微笑,他竟然對著懷中的自己會心一笑。


    這微笑背後的力量到底是什麽,足以讓他忘記了此時此刻的危機四伏、亂石侵襲呢。


    時光無情,神兵有愛,梵姝與琅琊交叉在一起,向著天形成藍紫合色的光弧,抵擋住一顆顆隕落擊打向舒晴與扈力欽的光石。


    哪怕是洪荒末日,也不足以影響到他或她。


    一把藍紫大傘下,一對男女緊緊依偎在一起。


    這畫麵是多麽和諧美好。


    永夜,永恒的夜晚。


    他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危難,忘記了他與她二人之間的鴻溝與身份。


    希望就這麽永夜下去,不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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