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印安頓好包子後,黝黑的臉露出滿足之色,道:“這你就不懂啦,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啊,出門什麽都可以不省,唯獨這盤纏。”說著從懷裏拿出一袋銀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


    葛貫亭恍然一笑,揶揄道:“難怪仙兒說你小氣,果然如此,哈哈。”


    “籲......”


    一群蒙麵人騎著馬風風火火而來,拉僵勒住,馬蹄卷起煙塵,蒙麵武士們齊齊翻身下馬,將整個食鋪團團圍住,嚇得幾個食客灰溜溜地跑走。


    “哐”一聲,契丹族少年周圍的隨從知道來者不善,齊齊拔出鋼刀,以少年為中心,將他圍住護住。


    一個蒙麵人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契丹話,好像是在說:“閑雜人等趕緊滾。”


    葛貫亭與狄印自是沒有聽明白,兩人麵麵相覷。


    蒙麵武士拔出刀子,走到兩人麵前,又說了一通的契丹話。


    狄印白了他一眼,倒了一碗水,自己喝著,啐道:“說人話。”


    契丹族少年站起來,憂然道:“他是在叫你們走,兩位兄台趕緊撤吧,此地不宜久留。”


    狄印搖首道:“撤了,讓他們傷害你嗎?好歹你送了一盤包子給我們。”


    兩個蒙麵武士早已不耐煩,掄刀砍來,葛貫亭手中洊雷劍還未出鞘,便接上去擋格。


    “鏘”地一聲悶響,兩把刀敲擊在劍鞘之上,狄印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雙拳如猛虎出洞,冷不防擊打在兩位武士的腋下。


    兩位武士龐大的身軀竟然飛到對麵桌子上,木桌承受不了重力,使得木桌四根腳斷成兩截,整張好端端的桌子變得支離破碎。


    七八個武士怒不可遏,持刀衝上前來,葛貫亭本就不想動手,見狄印朝自己使了一個眼神,無奈之下,將洊雷劍迎麵敲打蒙麵武士肩頭,身子向後仰,指間凝起一縷黃藍劍氣,朝身後偷襲的兩名武士橫削過去。


    雖然隻用半成功力,但也達到削鐵如泥的效果,那兩名武士手中長刀斷成兩半,餘勢還在他們胸口護心鏡上削開一處可見胸脯之肉的縫隙。


    狄印出手比之葛貫亭要狠一些,他一鼓作氣,百拳幻出,三四個前仆後繼的武士被打成一團,胸脯塌陷下去,紛紛倒地,當即吐血身亡。


    剩下的武士見狀生了畏懼之心,都不敢上前,隨著步步逼近而來的狄印,一個個踉蹌後退,像是嚇破膽子的老虎。


    “阿印,不可下手過重。”葛貫亭餘光瞥見狄印這邊,不禁勸道。


    那幾個武士聞聲紛紛朝葛貫亭下手,至少與葛貫亭打鬥還不至於丟了小命。


    狄印黑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應道:“知道咯,那我就陪他們玩玩。”


    說時遲那時快,狄印踢腿上前,兩腿劈叉開來分別架在兩個武士肩頭上,但身子往後一仰,將兩個武士的腰帶褲子快速解掉,這兩名武士無心戀戰,提著褲子倉皇而逃。


    狄印又是飛躍到一個人腦袋之上,單腳而立,威風凜凜,他彈腿一踢,迎麵一個武士被他踢中,連帶那武士身後三名武士被一起摔得人仰馬翻。


    一群蒙麵武士被打得死的死,逃的逃,殘的殘。


    狄印牽起兩匹馬,得意道:“哈哈,我們賺了兩匹馬,這樣好去東丹府找人啦。”


    契丹族少年滿臉佩服地望著這兩個救命恩人,心中無限感激,作揖道:“謝謝兩位救命恩人。”


    葛貫亭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就是嚇唬嚇唬他們。”


    狄印笑道:“木頭,不能這麽說,嘿嘿,其實應該說,包子兄台送了一盤包子給我們,那就是衣食父母啊,有我們在,怎麽可能讓人欺負包子兄台呢。哈哈。”


    契丹族少年粲然一笑,道:“哈哈,兩位恩公果然是風趣幽默,在下耶律浚,兩位恩公如何稱呼。”


    葛貫亭抱拳應道:“真不敢以恩公當之,況且耶律兄台有贈包之誼,我等豈能言恩呢。小生葛貫亭,這位是我大哥狄印。”


    聽著葛貫亭稱自己是大哥,狄印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起胸脯,威風一笑,重複道:“對,我狄印,他是我二弟小木頭。”


    耶律浚問道:“聽方才狄義士說要去東丹府尋人,在下也正要前往東丹府看我一位好友。”


    狄印上下打量了這個叫耶律浚的契丹貴族少年,心下一咯噔,試探性地問道:“聽說遼國的耶律儼耶律丞相也在東丹府,所以有事想去請教一下他。”


    耶律浚一怔,笑道:“那太巧了,耶律將軍與我關係甚好,我可為兩位義士引見引見。”


    葛貫亭與狄印兩人驚愕萬分,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隻聽狄印喃喃自語道:“一個包子,竟然不用吹灰之力就尋到了人,那以後要多去蹭人家的包子了哈哈。”


    ※※※


    太白山,仙人島。


    紫霞峰不遠處有一小島,島上鋪滿紫色鵝卵石,時不時冒著騰騰紫色煙氣。


    此島袖珍巧小,清早,晨霧氤氳,黃昏,晚霞旖旎,入夜,煙雲彌漫,猶如仙氣環繞,讓人不由生出置身仙境之感。


    清晨時分,一襲白衣勝雪、宛如九天玄女的美麗女子飄然而獨立,清冷的眼眸眺望遠方。


    而後,她驀然轉身,朦朧清霧中飛來一位素灰少年,少年背負琅琊仙刀。


    她的思緒也順著這朦朧的幻影回到了幾天前。


    仙人島的一個紫色磐石上站著乾坤各派的掌門及代表,為首的老者正是北冥宮代宮主木雩仙人,他的目光被那素灰少年所吸引,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隻是最後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背後的琅琊仙刀。


    “琅琊仙刀!”


    “什麽,琅琊仙刀不是消失幾十年了嗎?”


    “這少年怎會有琅琊仙刀?”


    在場像炸開鍋似得、此起彼伏的討論聲、驚訝聲、質疑聲,都紛紛對這個素灰少年的琅琊仙刀產生了萬分驚詫。


    素灰少年身後還有兩個年輕人緊隨而來,這不正是扈力欽、葛貫亭、狄印三位異姓兄弟嗎?


    扈力欽完全不在意眾人的驚詫與異樣眼光,他的俊俏臉龐上毫無喜悅之色,反而神色凝重,疲憊的眼眸不時溢出憂慮之色,手裏緊緊攥著手環。


    北冥冶見這三人安然無恙並準時到達目的地,欣然一笑,他望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掐指估算下時間,心中有了數後。


    “此次龍潭論劍初試,按規定回到仙人島有十三人,但手環無損者,隻有九人,其中天武劍派的施之度師兄傷勢過重,經天武劍派落煙掌門商量下,不參與五日後的二試,那麽,入試八人有:太乙宮穀燦、北冥宮杜藤、周文成、慕容世家慕容流水、北蒼派高沛風、狄印、劍尊門葛貫亭、以及六空派扈力欽。”北冥冶緩緩說著,正公布著初試的結果。


    突然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慢著,既然是要門派所屬方可參與比賽,那六空派都徹底覆派了,扈力欽有什麽資格參加。”


    說話的人正是麵露陰鷙之色的郗天肅,他的話剛落下,又有人附和道:“沒有錯,這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嗎?”


    坐在精致輪椅上的蕭雁裘也不放過這次落井下石的機會,慢條斯理地說道:“郗少掌門所言有理,若以後無門無派的人都可以參加龍潭論劍,那豈不更容易混入些龍蛇鼠輩嗎?”


    聽著這話,葛扈狄三人皆心中憤然難平,葛貫亭循聲望向那人,目瞪口呆,心道:“這...蕭夫子....他竟也來了....但為何要惡語中傷力欽?”


    “龍蛇鼠輩?名門正派的子弟未必就沒有心術不正、蠅營狗苟之徒,大哥說這話未免有些迂腐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耳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這說話之人的語氣淡然如風中帶著一絲絲戲謔。


    葛貫亭又驚又喜,不禁喃喃自語:“麟仙前輩怎麽也會來此?”揣摩話中之意,心生疑竇:“咦,為何麟仙前輩叫蕭夫子叫大哥呢?”


    蕭雁裘聽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陰冷一笑,道:“三弟那你的意思是認為覆派之人可參加比試是嗎?”


    麟仙把雙掌一攤,用憊懶的語氣說道:“既然都讓他參加初試了,何必在討論參加初試的資格呢,這不是自打耳光嗎?”說著朝木雩仙人望去,續道:“木雩師伯,你說炎靈說得可有道理。”


    木雩仙人麵無表情,閉目養神,隻是白眉毛微微一顫。


    扈力欽見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早就心寒下萬分,上前邁了一步,昂然說道:“各位前輩,六空派掌門尚在,何以覆之。”說著他定睛朝郗天肅一望,倒是把郗天肅弄得心神不定、神色慌張起來。


    他朝郗天肅邪魅一笑,肅然道:“誰都可以說我扈力欽覆派,唯獨你,郗天肅,你沒有資格,我們的那一筆賬等論劍結束,我們慢慢算,正巧這裏雲集了乾坤各派德高望重的前輩,還望眾位前輩為我六空主持公道。”說著朝眾人作揖長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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