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虹仙迎上他柔和且決然的目光,撲哧一笑,燦若曇花,望著這盈盈星辰,目光幽然道:“未來誰知道,我隻想此刻與你在一起,一刻便消一刻,這樣的一刻亦抵得過一輩子了。”葛貫亭望著她嬌顏如花、目燦如辰的美麗動人模樣,不禁望癡了。


    “胤哥哥,我從小便不信有什麽地老天荒的愛,我爹娘就算很恩愛,可是最終還是要分開,愛時說很愛,分開之後就什麽都不是了,若是如此,我不問明天,隻問今天。”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極樂那句佛經之語的。”


    葛貫亭淡淡然道:“我幼年時無意間聽我爹說過。”


    話音方落,周身繁星璀璨轟然消失,一下子變成了黑幕,將兩個人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兩個人緩緩起身,雙手依舊十指相扣。


    “咚咚咚”


    與方才不同的鍾聲響起,隻是這詮釋著入心敬愛的梵音之相早已默默在兩個人心間生成。


    葛貫亭依然鎮定,彷佛對於如此變化,已經無法影響到他的情緒,他緊了緊自己與之相握的手,伊人依舊在自己身旁,心中更加踏實無懼,心中暗暗叫道:“仙兒!你說得對,未來之事,我們無法預知,隻要此刻,我們十指相扣,管它黑夜或白晝。”


    ※※※


    “癡癡兒女為情故,伊人傾心不負道。


    吾若得道情不到,千方百計付流水,


    百世輪回亦惘然,笑看浮生幾乾坤!”


    蕭虹仙腦海裏不停地浮現著這樣的詩詞字眼,莫名心旌神搖,神識不見清明,一旁的葛貫亭自是察覺了一二,扶著蕭虹仙蓮藕般的細臂,勸道:“仙兒!眼前所見俱是虛幻,腦海所現皆是假象,不要深陷其中。”


    她聞言立時緊閉雙眸,凝神屏息,抱元守一,忽覺脊背之處汩汩竄來清爽柔和的莫名真流,從風門穴透入,而後順著周身經脈擴散。


    饒是葛貫亭輕推一掌抵在蕭虹仙後背上,掌背激射著耀眼的光芒,直直如潑墨般分散於脊背並且徐徐滲入。


    縷縷金芒,將原本昏暗的異形虛相空間的星空照亮,蕭虹仙神識猶如醍醐灌頂,頓時一片清明。


    隻見她眉鎖一舒,葛貫亭方才緩緩呼出一口氣來,看來‘上善靈力’是集天地之靈的仙道真氣,有驅靡渙鬱之效。


    “咚咚咚!”


    幾聲鍾聲悄然響起,猶如諦了易解、振聾發潰的梵音,鍾聲已止,鳴聲回蕩於心田,頓感開闊。


    二人同時腦海浮現出北鬥七星的天觀虛相,不約而同抬首望著那滿天繁星的夜空,葛蕭二人皆相視一笑。


    隻聽葛貫亭思忖道:“七星北鬥,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為魁,玉衡、開陽、搖光為杓。若是識其方向,亦能尋得破相之口。”


    蕭虹仙用激賞的目光望向葛貫亭,頷首道:“看來葛木頭不是很笨嘛,說得確實是此理。”


    她定睛抬首看向漫漫星空,長長的睫毛在星空的映照下彷佛是夜空裏的掃帚,俏皮可愛的模樣,不禁讓葛貫亭心馳神往。


    蹙眉沉思片刻,一縷笑意徐徐爬向她的嘴角,宛如潔白的白桑花在枝椏上悄然綻開嬌豔的花蕾。


    她充滿信心與睿智的目光望向蹙眉緊鎖的葛貫亭,欣然道:“此刻已過春分時節,鬥柄所指定是正東方位,天三生木於東,若按九宮格排列下來,震宮卯木,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照此推論三可解此結界,樞為天,璿為地,璣為人,權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那梵音之相即是玉衡星,這便是破相之口。”


    葛貫亭聞言,立時將‘上善靈力’急聚指尖,一道金色光束分毫不差地射向滿天繁星中的一顆上。


    一記爆響,天空風雲變色,猶如烈日把黑色幕簾撕開,以燎原之勢燃紅了整片星空,照亮了整片黑夜。


    當等到這奪目光芒散去,抑或是雙目已然適應這刺眼且與日月爭輝的芒光時,他們徐徐睜開雙眸,皆心中大喜。


    原本前方已然一片虛浮無路,此刻卻是莫名升騰變化出了筆直的空心玉階之道,階道兩側俱是密不透風的由黃金堆砌而成的金牆。


    上方頂頭亦然如此,儼然變成了密室暗道構造,隻是這兩側及頂頭的金牆都是金燦燦的黃金,連兩個人的身影照得清晰透亮,猶如梳妝鏡子。


    這奪目撩人的黃金寶牆,若是換了拜金愛財之輩早就心防潰散,生起貪婪俗念。


    葛蕭二人卻是毫不在意,饒是葛貫亭看著那滿壁金牆,不由生起憐憫之心來,慨然道:“若是能用這些黃金救濟貧苦百姓,梵音宮亦是功德一件。”


    蕭虹仙搖了搖螓首,不以為然道:“傻哥哥,這些黃金寶牆便是考驗佛門所雲的‘貪、嗔、癡’三毒之中的‘貪’,隻是虛象罷了,看來我們已經走出了中級階道,步入上級階道,但若不是我們兩人心智堅定,不受其嗔念所幻的虛象迷惑,故而才能安全抵達這中級階道的七道寶牆中的貪字牆。”


    葛貫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仙兒所言有理,貪嗔癡卻是我們這些凡人難以擺脫的毒,既然過了兩種毒念虛相,那接下來的便是癡念,古之有雲:癡者,心智懵懂,不明事理,顛倒妄取,起諸邪行。這癡迷邪行之念、不明大奸大惡之理,不曉聖賢通達之意,自會受此念所困。”


    青衿少年的清俊臉龐上多了一抹自信與傲然,孜然道:“還好我從小通讀聖賢之道,奉行仁德忠義之事,此關亦難阻擋於我。”


    “哎這隻是癡迷不悟中的癡傻罷了,在這乾坤凡塵成長的,哪個不是癡男怨女,癡也可於情,也可於念。胤哥哥你何嚐不是癡以奉行‘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的歪理呢。”蕭虹仙歎了一口氣,一針見血地說道。


    這話說得卻是讓葛貫亭不知如何辯駁,立時顧左右而言他道:“仙兒!我們還是先闖過這上級階道吧。”說著他攙扶著蕭虹仙細臂。


    蕭虹仙氣色饒是越來越好,全然不像有中毒的模樣,她瞥了葛貫亭一眼,輕輕一笑,於是兩個人攜手穿透這寶牆之上,已然被寶牆之上的金黃漩渦所吞沒無影。


    移步自然換景,葛蕭二人已然走到了一道由彩虹為毯、以九幽陰火為懸燈矗立在夾道兩旁的彩虹之道上。


    蕭虹仙望著此時此景,莫名無端停住腳步來,長歎一口氣,道:“此地為通往梵音宮主殿的‘虹道’,聽爹爹說,他是在這遇到娘親的,那一年,爹爹隻有二十來歲,擅長五行術數的爹爹,那時年輕氣盛,妄圖孤身以其智謀破解七大結界,所以在神州贏得這‘諸葛智才’蕭尚奇之名,自在此見到我娘後,爹爹一心相隨,千方百計討得娘親,才抱得美人歸,所以他才給我取名‘虹仙’,娘親閨名喚杜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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