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斜陽下,黃昏時分,暖陽如殘血般將每一片雲朵染紅。


    一抹殷紅色的殘陽掛在西山上,原本湛藍的天空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紅燒天邊雲的瑰麗景致,那如火焰一般嫣紅,又彷佛美人的烈焰紅唇,嬌豔動人。


    虯枝綿延伸長開來,如巨龍的爪子惟妙惟肖,千年大樹下,草地上安逸閑適坐著一男一女。


    “青梅一顰,竹馬幽,鳳凰比目不老顏,瓔珞縛身心印印,朱佩係腰情棲棲,情難忘,意猶在,白首攜影到黃昏。”


    隻聽這麽一位雪膚花貌、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女子,輕啟朱唇吟道,她的聲音又柔又媚,說不出的好聽與婉轉,直直把一旁的男子聽得身心酥軟。


    那藍袍男子清臒俊容、眉宇間蕩漾著徐徐柔情,笑意正濃,他集優雅、英俊、清潤於一身,漆黑的眼眸下,獨獨倒映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


    他環抱著這個美麗女子與之同坐在軟軟的草地上,呼吸著清新的芳草味兒,享受著這美好的時光,柔柔地說著:“以後我們每天來看黃昏,帶著我們的孩兒來好嗎?”


    說著說著,他的眸子浮現著這美好的畫麵,心中無比欣喜,隻聽耳邊伊人頷首道:“好啊!以後我們帶著我們的孩兒來看黃昏,一輩子白首到黃昏。”


    一股柔情蜜意,將這對男女燃到最高潮,夕陽金輝流淌在他們的身上,陽光灑在他們的臉龐上,他輕輕吻向這個美麗的女子,淺淺地吻著,吮吸著她香唇裏的玉津,深深地流淌著是他們的濃情蜜意和地老天荒的誓言。


    金芒大盛,瓔珞和朱佩不約而同地從這兩個人手腕和腰間分別飄浮起來,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朱佩深深地嵌在了瓔珞上,二者合二為一,同時迸發出耀眼奪目的金芒將這對沉浸在愛情裏的男女照亮,彷佛在祝福著這對有情人。


    這清晰的記憶,這鮮活依稀的畫麵是何曾刻骨銘心,是何曾讓自己難忘,甚至於是他屢次徘徊生死邊緣的勇氣與信念,一個美麗的女子此刻印在他的眸子裏,隻是此刻的眸子不再像當年那麽清亮幹淨,充滿著正直與激情了。


    蕭虹仙忽然環抱住葛貫亭的脖子,緩緩附耳說道:“快!我們闖進鬼遁陣裏,不然再晚一步便來不及了。”說完後,她不禁秀眉擰成一團,一聲痛‘哼’,怕是激動之下牽動傷勢,令毒素運行的更快。


    葛貫亭經過一番地心裏掙紮,牙關一咬,無奈地瞥了扈力欽一眼,一把橫抱起蕭虹仙,徑直跑進了灌木林深處。


    他跑了一路,已經陷入了重重迷陣之內,找不到方向,突然蕭虹仙強壓住傷勢,緩緩說道:“鬼遁術是結合了八門五行排列,就算是一等一的散仙也不敢妄自闖入,貫亭!你切勿急於破陣,否則不小心觸動機關,誤闖死門,必然有去無回。”


    此刻兩個人已經被一排排刺柏圍成一團,無出入可尋。


    蕭虹仙嚶嚀一聲,朱唇上沁出一道黑血,葛貫亭看了饒是慌張不安,緩緩將她放到草地上,自己蹲下身子,用胸膛給她依靠著,星目望向她肩上的那三個血孔,還時不時地沁出黑血來,心急如焚道:“這個毒得吸出來,不然劇毒會攻心的。”說罷,他緩緩將手伸出。


    “沒用的,毒已經滲到其他地方了,這是芏教的‘玉漯砂’,此毒毒性強烈,若非是唐門聖手或者芏教教主鷹王親自解毒,就算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蕭虹仙用盡渾身氣力抓住他的手臂,嬌顏煞白,毫無血色。”


    葛貫亭雙眼通紅,對蕭虹仙的話置若罔聞,近乎粗魯地反手扣住她如雪藕般的手臂,抿嘴道:“對不起,貫亭得罪了。”他輕輕撕開早已和傷口相黏的領口衣衫那刻,仿佛想起了當初自己被父親毒打時,蕭虹仙也為他處理過後背血淋淋的傷口。


    這些畫麵恍如昨日發生似的,一頁一頁、一段一段的過往如洪水決堤般泛濫在自己腦海裏,翻騰洶湧,不停地敲擊在自己胸間。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葛貫亭看到那肌膚如雪、嫩滑如玉般的香肩上多了三個汩汩冒著黑血的血孔,心中無比疼痛,他的雙目不禁發脹發痛,血絲滿布眼膜。


    他二話不說、毫不猶疑地將自己的嘴覆在那三個血孔上麵,當肌膚、當香肩被溫潤的嘴唇觸碰時,蕭虹仙原來煞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紅潮,心跳如麻。


    看著他的唇口吮吸著自己的香肩上的三處傷口,蕭虹仙笑靨如曇花燦放般美麗動人,明眸流轉,望著葛貫亭認真專注的神情,她在想自己何時對這個較真呆傻倔強的少年情根深種呢,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可能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不問何曾動心。


    她多麽希望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一刻的永遠,她此生足矣。


    葛貫亭反複吮吸,又反複吐出幾口黑血之後,才停止下來,拿出一個小瓷瓶,那是蕭戊曦給他的「玉沂清風散」,傾倒在傷口處的藥粉瞬間滲透進血孔之內,吸收甚好。


    他將紗布輕輕為蕭虹仙纏包好傷口,順便連同她手臂上的傷口也一起包紮了,細心如致、極盡溫柔。


    當他為蕭虹仙穿衣服時,無意間瞥見淡綠色的抹胸布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她的雙峰隆起之處,這才想起男女大防。


    葛貫亭雙眼陡然閉了起來,猛地站了起來,背對著她,白臉上紅潮泛濫,他冷汗兀自冒出,歉然道:“男女授受不親,記得當初你被蠍子咬傷時,我也沒有這麽冒犯過,可是如今的葛貫亭已經顧不得那麽多的禮教了,你的命比一切禮教都重要,不過,貫亭確實冒犯了仙兒,仙兒清白之身就這麽被我玷汙了,對不起!仙兒!”


    說著他頗為自責地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自己臉上,清秀的臉頰上陡然印出一個五指的巴掌印。


    蕭虹仙緩緩起身,徐徐從他的後背環抱住他的身軀,喜極而泣道:“你終究是想起我來了,你還是想起我來了,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麽見外,還記得‘情之所終,緣之所屬。乾坤浩浩,化石成金,郎莫忘乎,有緣相見’嗎,我那時候的意思是我爹爹飛鴿傳書催我回去,日後有緣我們必定能相見,仙兒並非為了乾坤石才接近你保護你的,是因為我的心離不開你了。”


    葛貫亭心中大慟,通紅的眼眸早已止不出流出幾滴清淚,這淚一連串地滴在了蕭虹仙的手背上,是溫熱的。


    他緩緩轉過身子,放下任何顧忌將這柔弱又堅強的女子緊緊擁入懷裏,毅然道:“我不該顧慮那麽多,真要如阿印說得‘去他媽的顧慮’,去他媽的顧慮,去他媽的乾坤石,去他媽的父命難違,去他媽的一切的一切,隻要此生葛胤有仙兒,死亦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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