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裳少女心中莫名喜悅,美麗的容顏上綻放出芍藥般的笑容,輕啟皓齒,柔聲喚道:“貫亭!貫亭哥哥!我是仙兒!”


    聽著這久違動人而熟悉的聲音,葛貫亭心中莫名心跳加速起來,難以抑製內心對重逢的興奮感。


    耳畔遽然重複回響著一句震聾反饋的話語:“情之所終,緣之所屬.乾坤浩浩,化石成金,郎莫忘乎,有緣相見。”


    他心中一陣抽痛,蹙了蹙眉頭,卻陷入了有怒罵不出,有愛說不出的窘境。


    青鸞帶著這兩人在半空之中盤旋一圈後,縮了縮青紫色絲絨般的羽翼,停在了山頂平地之上。


    它扭著脖子往尾巴用喙一咬,偌大的身子微微往左傾斜而下,蕭虹仙與葛貫亭安然地落到了平地上。


    狄印與扈力欽見兄弟安然無恙,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二人馬上飛奔上前。


    誰知道一隻幹瘦的利爪鉗住了扈力欽的肩頭,一股莫名的勁力從那利爪力透扈力欽全身。


    原本他想通過掙紮欲掙脫利爪的身子突然就像被吸幹了精血一般變得軟弱無力,眼皮重重地垂了下來,白眼往上翻了翻,整個身子竟然撲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覺。


    “師兄!”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那利爪身後喊來,原來是蕭戊曦緊張扈力欽的安危,不禁破口而出。剛要走過去,蕭音音將她攔在身後,謹防她也被苟一勃給擒了。


    狄印見扈力欽被苟一勃抓了,激動之下,轉身怒道:“狗老頭,你對力欽做了什麽?”


    “狄印,你別衝動,你幫我照顧一下貫亭。”


    聲音清脆響亮、平淡中帶著些許自信,說話的人正是蕭虹仙。


    狄印似乎對這個女孩百聽百順,饒是氣消了一大半,走上前,攙扶著葛貫亭。


    葛貫亭雖然傷受得比狄印重,但是這兩個兄弟相互攬肩站在一旁,倒是有點像兩個受了重傷的士兵衝出了重圍,卻倔強地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兩雙犀利堅定的眼神望著苟一勃,大有一種伺機而動、隨時拚死一戰的衝動。


    蕭虹仙悠然輕快地走在了苟一勃麵前,調侃道:“狗一搏!你打我貫亭哥哥在先,又抓我扈...咳!我貫亭哥哥兄弟力欽在後,你是不是五髒六腑又欠收拾哦!”


    聲音極盡溫柔、暗中話中有話,不少恐嚇之意,亦令人摸不著頭腦。


    但是此話對苟一勃頗受用,隻見他原本自信般的目光變得閃爍不定,幹瘦枯黃的老臉上閃過一絲不安與膽怯。


    他緊了緊眉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麽,灰溜溜的老目一直盯著蕭虹仙身上打轉,仿佛想看出些許端倪,可見蕭虹仙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由心下一凜。


    苟一勃有些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喃喃道:“臭丫頭!老夫....我...都八十來...歲的人了,你別嚇唬老夫....不然把你們全部收拾..見閻王去。”


    蕭虹仙和顏悅色的玉容陡然變得冷漠如冰,狠狠瞪著苟一勃,厲聲道:“看來你這把老骨頭沒有天巫婆婆的「巫魎斷腸蠱」給你整整腸胃,連話都不會說了嗎?當初若不是本姑娘開口求情,你今天還不知埋骨何處呢!”


    這話正中苟一勃下懷,嚇得他一陣寒噤,不禁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過去不堪的回憶令他到如今也難以忘懷,那應該是非常痛苦的回憶。


    蕭虹仙心中一喜,饒有興致地走上前去,妄圖伺機救扈力欽,但心中暗忖:“狗一搏好歹也是魔教四大護法之一,雖然被天巫婆婆關了四十餘年,這修為還是敵不過的,隻能用攻心計擾亂他的神智,然後找機會救出扈力欽。”


    蕭虹仙想罷,當即停步,注視著蕭音音,微微揚起秀眉,不知道打著什麽算盤,寒暄道:“音音姐!你也在這啊,我爹爹和大伯也快上山了,等會我們可以讓苟前輩去劍尊門坐坐客,爺爺這幾年非常懷念他年輕時的老朋友。”


    苟一勃恍惚間聽到蕭虹仙所言,竟然半信半疑,扭頭四處張望,隻覺鎖骨一陣刺痛,低哼一聲,才知道中了蕭虹仙的詭計,腳下伏地的扈力欽早已經無影無蹤。


    原來是剛才趁著苟一勃心神大亂之際,蕭音音明了蕭虹仙之計,一抻乾坤錦綾,往扈力欽腰上一係,整個身子給帶了過來,交給懷抱小猞猁的蕭戊曦。


    小猞猁頗有靈性地明白主人之意,竟然一躍而起背負三足龜跳到了蕭音音香肩之上。


    扈力欽已然昏迷,整個身子倒在蕭戊曦懷裏。


    蕭戊光以鄙夷之色瞥了那扈力欽一眼,抬頭雙目色咪咪地看著前方美麗絕倫、清麗靚人的蕭虹仙,心中猶如千隻螞蟻在撓心掏肺,恨不得將美人往懷中一攬,一親香澤。


    在蕭戊光眼前有兩大美人在此,相比蕭音音的妖媚冷酷,還是蕭虹仙的機靈可愛、美嗔巧笑合他的胃口,饒有興致地笑道:“仙兒小娘子!幾日不見,這劍尊門噬嗑小魔女的威名依舊不減,真是讓本少主越來越喜歡啦哈哈!!”


    方才是蕭虹仙趁著苟一勃分神之際,將手中一枚碧血針以「寒劍幽柔掌」的掌力打進苟一勃的大椎穴上。


    那枚針通體碧血色,泛著碧芒,透著股寒氣,隻見蕭虹仙雙指也夾著一枚這種針。


    此針為天巫番外門噬嗑針,靈異無比,尖銳異常,有刺骨透魂之功。故而在整個神州三界上幾乎可以說是令人聞風喪膽。


    上次蕭虹仙便用此針嚇退那黑衣高人,此針固然厲害,但是發針者的功力修為也是體現此針異能的決定性因素。


    蕭虹仙自小便是天巫婆婆的唯一關門女弟子,但是由於蕭虹仙自小貪玩怠惰不善習練,故而功力不大。


    不然此針若是天巫婆婆打出,十個苟一勃也倒地斃命。


    苟一勃深暗此理,知道眼前這丫頭家學淵源,雖然打中手足三陽及督脈之會的大椎穴,但是未能致命,隻是讓苟一勃氣血凝滯,真氣滯留不暢,無以動手。


    他當下猛地凝神聚氣,將全身真氣聚於鎖骨之中,可惜那一根碧血針針已然入骨八寸,方才一戰真氣耗損不少。


    若非蕭虹仙以分神亂心之計,以苟一勃的修為,早已將此針逼出了,可是偏偏方才沒有絲毫防範,如目魚眼般大的渾濁眼珠狠狠地瞪著眼前蕭虹仙,恨不得一掌殺了她,以解心頭之恨。


    但是此女身份非常人且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自己又受天巫婆婆囚禁四十餘年,若非此女求命相救,自己現下依然深陷囹圄,豈有這般逍遙快活。


    想想也罷,竟然惹不起,那就躲的起,想個法子帶走扈力欽,這才是現下的心思。


    蕭虹仙方才被蕭戊光那句曖昧不清的言語,氣得夠嗆,玉頰生暈,雙目圓睜,狠狠白了蕭戊光一眼。


    她雙指橫於胸前,啐道:“誰你小娘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蕭戊光你再說半句汙言穢語,立時讓你吞針而亡。”


    此話甫落,蕭戊曦懷裏的扈力欽被一道怪風卷了起來,就是那麽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消失地無影無蹤,蕭戊曦感受著方才懷裏的餘溫,急道:“師兄呢?”


    蕭虹仙心中大駭,暗叫:“不好,苟一勃這老家夥竟然使用「風遁術」!”


    饒是苟一勃身子若風將扈力欽以狂瀾之勢從蕭戊曦懷裏帶走,蕭虹仙耳畔傳來一陣大吼:“力欽!”


    扭頭一看,原來是葛貫亭看出來扈力欽被帶走了,心中一急,本想運功提氣追上去,誰料這一運氣,胸口猛然一緊、催動方才內傷、氣血直衝天靈蓋,兩眼一黑,直直昏了過去。


    狄印抱住葛貫亭,一個兄弟被那苟一勃帶走,而另一個兄弟重傷昏倒在懷裏,氣急敗壞,直直叫喚著:“貫亭!貫亭!”


    而那卷陰風早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隻留下了苟一勃得意地三聲怪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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