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山隱隱、孤山幾堵、遠水粼粼。


    青山綠水相思何托,那山那水那草依舊清晰,那淡淡的香、那令人心碎的點滴盡付諸婆娑淚眼中。


    莫要回首,那是令人心碎地低吟,鳥語聲與歡笑聲交織,緊閉雙眼模樣重影,可憐的少年一聲大叫,鳥飛人驚..........


    “又怎麽了葛大少爺”持劍的狄印聽到叫聲,放下劍勢問道。


    坐倒於樹下的葛貫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雙眼滿是哀愁,他倚在樹背上,機械化地擺擺頭。


    狄印唉了一聲,扭頭抬劍,對前頭持劍的扈力欽說道:“別管他,我們繼續。”


    扈力欽頓了頓,持劍向葛貫亭走來,道:“貫亭!我們去練劍吧,我教你六空劍法,別想她了。”


    葛貫亭幽幽道:“我忘不了她,她依舊在我心裏,我可以忘了我自己,但我就是無法忘了她。”他埋下頭,恨恨道:“葛貫亭真是枉讀聖賢書,竟然連自己的心都無法控製,被她騙走了心,令爹寒心,我真該死。”


    扈力欽見他如此懊惱沮喪,剛要開口安慰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欲言又止,剛一低首,卻見葛貫亭站起,說道:“不通則痛,何不痛痛快快地活。”說罷,上前奪過扈力欽手中的劍,作揖道:“借劍一用。”扈力欽愣愣的點頭,退後一步。


    劍光一閃,葛貫亭手中長劍如脫窟蛟龍,一飛衝天,劍氣如虹,黃藍劍氣破空而出,如五彩煙火,如霞光四射,如繽紛雲彩,此時此景美不勝收。


    扈力欽、狄印張了張口,隨即在一旁拍手叫好。


    葛貫亭手中的劍沒有了殺人的鋒芒,沒有了嗜血的戾氣,隻有騰龍蛟鳳,一道絢麗的風景線,一次凱旋的禮炮,一場絕豔的生命的舞動。


    半晌,葛貫亭舞得熱汗淋漓,舞得淋漓盡致,舞得痛快酣然。他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大笑三聲,揮汗棄劍,毫無顧忌地躺在綠地上,暢快而笑。


    扈力欽讚道:“劍尊劍氣果然名不虛傳,貫亭你真是太厲害了,力欽佩服,我六空派的「六空決」也不敵啊!”


    狄印酣然道:“那是啊!貫亭學得可是天下第一的劍法,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見,我現在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說罷,大手大腳、嘻皮笑臉地朝葛貫亭作揖。


    葛貫亭站起身來,淺淺一笑,眉間似乎比方才放寬了許多,目視著狄印:“阿印別拿我開玩笑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還有許多不足,還尚需磨練,焉能沾沾自喜。”


    扈力欽輕踩劍柄,長劍順勢倒翻,迅速落到他手中,他提劍走來,道:“昔日力欽有眼不識泰山,錯把貫亭兄當賊,小弟這數日和貫亭兄相處下來,對貫亭兄的為人甚是欽佩,貫亭兄才是真君子也。”


    葛貫亭微微搔搔腦袋,有點不好意思,謙虛道:“何出此言啊?兄弟繆讚了,為兄真不敢當啊!”說罷,憨憨地傻笑。


    “行啦!你倆就別寒暄啊,我是個粗人,受不了這客套話。”狄印將雙手各自搭在他倆肩上,道:“都是自家兄弟,就別說這些場麵話啦,也別咬文嚼字。”


    二人聽罷,同時悅然單手搭在狄印肩臂,齊聲應道:“是啊我們都是好兄弟,以後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狄印樂不可支:“這句話中聽,我喜歡。”“以後我們就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奶兄奶弟了,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刀子一起挨,有茅坑一起拉,有床一起睡......”


    扈力欽截口道:“那是當然的了,總之我們生不能同胞,死定要同穴。”


    葛貫亭悅然道:“阿印年長,是老大,我次之,力欽最末。以後我們要兄弟齊心,莫失莫忘。”二人重重點頭。


    三人向蒼天齊呼:“以後我們要兄弟齊心,莫失莫忘,若違此誓,天人共誅!”呼聲禦天,由風聲將誓言封印起來。


    扈力欽揮劍而起,劍風陣陣,他突劍至前,陡然回劍,劍芒扭轉,劍光大盛,他口中念道:“水穿天明處大哀,首空善行無輒跡。”念罷劈腿倒轉躍踏雙樹,步法輕盈如風,眨眼間躍身草坡,如履平地般,他又念道:“楚棘生之不道蚤,善言仲空無瑕謫。”


    狄印賣力鼓掌,喊道:“好樣的,兄弟你這「六空決」忒好,你這六空掌門做的還算體麵。”


    “有物昆成天地生,善果而已矣三空。”又是一招回馬劍,扈力欽猱身躍到平地,道:“「六空決」是六空派的秘傳劍法,隻有掌門可習,而北蒼派覬覦「六空決」,欲奪之而後快。”


    狄印聽後,怏然不悅,一臉不信,道:“不要胡說,我師傅師公光明磊落,不屑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哼!好個光明磊落,若不是你師傅師公,我父母就不會慘死,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田地。”扈力欽一聲冷笑,恨恨地說。


    狄印似乎失去了理性,慍道:“師傅師公對我恩重如山,你再這麽說別怪我翻臉。”說罷,雙掌握成拳。


    扈力欽緊握劍柄,雙眼閃過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開口欲道,卻被葛貫亭止住話匣子,隻聽他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動氣,我們不是好兄弟嗎?怎可動刀動槍,應以和為貴,君子動口不動手,以理服人,方是君子本色。”


    狄印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道:“夠了,講那麽多勞什子的屁話啥用,我不當君子,我就是個小老百姓,誰對我好,我感恩戴德,豁出命了也要報答他們,阿爹常說做人要厚道,我不是你們,一個是讀書人,一個是大俠,我根本不曉得什麽禮義廉恥、仁義道德,我隻曉得知恩圖報,如果他日你真要殺他們,我真的會和你們拚命的。”說罷,雙眼泛著血絲,激動地額上青筋暴動,雙目透著股倔勁。


    葛貫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狄印,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他怔怔望著他,下意識輕輕喚了一聲:“狄印!”聲音甚小,隻容他一人聽到。


    扈力欽一怔,好久才緩過神來,道:“人各有誌,看來我們無緣做兄弟了。”說罷,抿嘴低下了頭,都不敢正視他倆。葛貫亭張了張嘴,見此尷尬的場麵,不知該說什麽,欲言又止。


    三人就這樣靜默著,突然感覺四周靜得有點可怕、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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