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曲徑通幽,草木蔥鬱,不多時謝天行二人身影便淹沒在夜色中。


    左滄龍心道謝天行以俠義自居從未把白蓮教放在眼裏,歐陽婉兒乃五嶽劍宗的人兩派早已結下梁子,周教主如此草率放過二人日後必成大患!心中甚有不悅,卻不便發作。


    遂問道:“屬下有一事不解,周教主為何輕易放過此二人?”


    周亦子淡聲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晚我若殺了他們二人,日後亦有至親他們報仇,如此殺來殺去有何意義!義父若不是殺戮深重,與人結下仇恨怎會身重奇毒,落得今天這般地步!”說完已覺言語間甚有忤逆之意,雙眼間便泛起朵朵淚花!


    呂一風知周亦子從小到大心性純樸,宅心仁厚,如今卻要統領江湖第一大教派實乃不易!當下便勸慰恭奉道:“教主心係天下蒼生,顧全大局,仁心厚愛,周教主掌教乃白蓮教百年之幸!”


    周亦子聽聞呂一風如此奉承,便覺寬慰!笑道:“什麽心係天下蒼生呐,我乃女流之輩,沒有義父那般雄心壯誌,二位護法看著我從小長大自然親不間疏,我以後叫二位伯伯甚好!等我完成義父交代的使命後便把教主之位讓給二位伯伯,我才不稀罕當什麽周教主呢!”說完臉上兀自露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不可,萬萬不可,周教主此番言語切莫亂說,我等哪有大才敢坐教主之位!再說教中亦有輩分,教規禮節切不可逾越!”左滄龍說得甚是嚴肅。周亦子天性純真,見他如此說來便覺無趣!


    醜時剛過,晨露初現,天氣甚涼~


    周亦子望著朗朗夜空道:“此地離我教最近分壇,常州壇尚有兩百裏地,看來今晚隻能在這荒山野嶺度過了!”


    左滄龍歎道:“如今我與白虎護法身受重傷,行走尚且困難,隻怕拖累了周教主的計劃!”


    周亦子微笑道:“青龍護法莫需擔心,我已發出教中聯絡訊息,大約明日巳時之前能趕到此地接應,二位護法前去靜心養傷即可。”


    “周教主不跟我們一道同去?”呂一風問道。


    周亦子歎息道:“義父舊傷發作日益加重,我需盡早尋到千年冰蛭治好他的奇毒,明日我便前去五嶽劍宗!”說話之餘,周亦子撿拾好幹柴,點燃一堆篝火!三人圍著火堆,盤膝而坐。


    呂一風又道:“周教主可召喚玄武,朱雀兩位護法一道前去,也好有個效應。”


    周亦子道:“如今白蓮教高手悉數出動,義父仇家甚多,我不放心……遂把玄武,朱雀兩位護法留在他身邊!”


    左滄龍對周亦子的安排甚是滿意,欣喜道;“如此甚好~周教主武功當世無雙,那歐陽鈺老匹夫就算動手也決計鬥不過你,不過江湖人心險惡,周教主凡事得處處提防!”


    夜色朦朧,滿月高掛,周亦子收裙盤膝而坐,水靈的眸子凝望著美麗月色,心中卻似有千斤磐石壓住,滿是躊躇不安,一麵是義父傷勢漸重卻未尋獲救命解毒之物,二來白蓮教眾教徒桀驁不馴,殺戮之心甚重,更需循循向善!想著想著~便覺一陣倦意襲來~~


    次日辰時,日上三竿~


    周亦子巡視四周,方知昨晚過夜之處乃兩山之間的山穀地帶,抬頭望去且見山腰有些許野果子,遂摘來給三人充饑。再等得片刻,山道口出現一行策馬揚鞭之人,身著白色布衫,袖臂繡朵朵蓮花清晰可見,左滄龍喜道:“周教主,常州壇接應人馬到了!”


    隻見領頭白衫男子解韁下馬,雙手作揖便道:“常州壇,壇主趙大勇見過周教主及兩位護法!屬下昨晚收到教主信號,遂連夜帶人趕來!”


    周亦子道:“趙壇主,兩位護法昨晚力戰群敵身受了傷,你速帶他們療傷去罷,且給我留下一匹健馬即可!”


    眾人齊聲道:“是,屬下遵命!”


    周亦子告別眾人後,策馬向北奔去,那正是往五嶽劍宗的方向!一路向北,途中山巒起伏,古木參天,途中以山野果子為食,渴了便飲山澗泉水!如此奔得數日,漸漸地勢平坦,視野開闊!


    這日午時,便到毫州,如此奔走數日,便覺疲乏,遂下馬進城!


    那城中高樓玉宇,屋舍儼然,好一片繁華光景,街道中亦有賣茶小吃,胭脂俗粉,琳琅滿目的有趣之物!周亦子自幼生長在深山老林中,如今見這些玩物,心中煞是歡喜。


    逛了片刻,便找到一家吃茶小店,擺裙入座,點了三四樣小吃,煮一壺新茶。不多時,兩位身著道袍,腰係佩劍,頭戴道冠之人闊步而入,便坐周亦子斜對方,隻道先入座那人,短須玉麵,五官方正,頭戴道冠,此人乃是上清教第二十三代掌門人,張玄機道人座下大弟子李清風!後入座的乃是李清風同門師弟張誌柄。


    隻聽那張誌柄滿麵疑惑道:“大師哥,你說那封信裏說的是真的?”


    李清風點點頭嚴肅道:“絕對沒錯!那信裏字跡是師傅確認無疑的。”


    張誌柄又道“咱們來這些天可連一點音訊也無,像這樣無頭蒼蠅般尋找亦不是辦法啊!”說完已是滿臉愁容,連連歎氣!


    李清風飲完杯中茶說道:“再等數日也無妨,莫非其中有什麽變故?”當下甚是不得其解。


    原來數月前,上清教張玄機道人收到一封匿名書信,裏麵大致講道兩年前大都紫禁城一戰,玄真道人為顧全大局,遂帶兩儀心經一並消失,且信中約定於四月十五日在毫州城接應,書信落款乃上清教掌門張玄機同門師弟,張玄真道人!可如今離約定日子過去數天了,連一點玄真道人音訊也無。


    “兩位少俠真是好興致呐,千裏迢迢到這毫州城飲茶趣談!”


    哈哈哈~


    一陣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話語剛落,一行三人已進門落座,為首老者長袍作扮,身寬體闊,半臉須髯,紫光滿麵顯然是內功深厚之人!


    李清風笑道:“原來是巴山劍派衝雲掌門,真是久仰大名!”


    這衝雲掌門原名柳衝雲乃巴山劍派第七代掌門,再看左首女子年莫十八九,人麵桃花,柳眉大眼,正是柳衝雲的愛女,右首座上乃巴山劍派大弟子馮淺,此人神態甚是孤傲!


    李清風笑道:“這巴山劍派離此地千裏之遙,衝雲掌門有何興致到此一遊?”


    柳衝雲聽聞滿麵笑容即變憤怒之色道:“聽聞白蓮教新任教主與青龍護法,白虎護法已到江南地帶,此趟之行隻為報那血海深仇!”說話之餘,柳衝雲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足以證明他的憤恨仇怨之深。


    李清風歎道:“兩年前大都紫禁城之戰我亦有參與,衝雲掌門失去愛妻之痛,便能理解,不過聽聞白蓮教教主周頂天身中奇毒已是命不久矣!衝雲掌門何必將這恩怨牽連到下一代?”


    周亦子聽聞李清風如此說來,便覺釋懷,心道“義父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我若一心想著報仇雪恨,那些被義父殺害的人,他們親人亦是這樣想,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


    馮淺聽聞便覺不悅,遂掌拍木桌說道:“李清風,你竟敢如此對我師傅說話,難道為我師娘報仇竟是我們的不對了?再說你上清教獨吞武林至寶兩儀心經,已是武林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柳衝雲說道:“淺兒,住口!”馮淺便不再講下去!


    張誌柄怒道:“馮淺,你休得一派胡言,那日在大都城內那兩儀心經雖在我師叔玄真道人手中保管,可他已失蹤兩年有餘,那兩儀心經尚且不知下落,你又有何憑據在此胡謅八道,蠱惑人心?”張誌柄又笑道:“哼哼~我看你們報仇是假,打探兩儀心經下落倒是真吧!”


    馮淺大喊一聲:“你~!”已是怒不可言,當下一掌拍下,那木桌哢擦一聲,便已碎成一地!


    雙方劍拔弩張,眼見便要動手!忽然,從門外傳入聲音道:“各位須得動怒,我看這一切禍事皆有白蓮教引起,若不是白蓮教欲雄霸武林鏟除各門各派,又何必前去爭奪這部兩儀心經?引起這些江湖紛爭,我看各位有這精力爭吵還不如去找白蓮教討要說法!”


    眾人尋聲望去,見說話那人身矮體瘦,寬鼻大眼,長相甚是醜陋,身著深褐大褂,頭係赤紅額巾,打扮卻不像南方人氏!


    馮淺怒意未消便罵道:“你這醜小兒是什麽東西?竟說這些狂妄自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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