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道“沈盟主何必說得這麽透徹呢,不敲打敲打,很容易滋生一些不該有的東西。信歸信,做歸做”


    沈山河道“明白了,那就請先皇盡快道歉吧。拿下赤焰的國都之後,我們留下還是回來呢”


    楚一道“奇門是你的”


    沈山河道“奇門軍是朝廷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楚一道“還是回來吧,現在的赤焰,是異鄉。過上幾十年,就不是了”


    沈山河道“皇上就堅信,我的人去了,就一定可以拿下赤焰的國都?”


    楚一道“是你的自信,讓朕堅信。你如果不自信,就不會說出拿下赤焰之後是留下還是回來的話了”


    沈山河道“那隻是一個假設”


    楚一道“沒有底氣的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假設的,他們連想都不會想,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


    沈山河道“這也隻是您的假設罷了,世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了”


    楚一道“來,喝杯茶”


    沈山河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


    楚一起身說道,“沈盟主回去等消息吧,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沈山河站起身,道“好”


    宮中的大太監領著沈山河二人出了皇宮,沈山河可以感受到很多暗處的目光。就算不是沈山河,一個普通人,被人盯著的時候,也會有所察覺的


    這目光,似乎是比他們進入皇宮之前多了很多。隻要是人,就免不了好奇的。人們都有各自好奇的人和事


    不過對於到底是誰在看著他們,為了什麽。沈山河沒什麽興趣,如果有興趣,他也是會一探究竟的


    回到客棧之後,走在後麵的楚星絕輕輕的關上了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靠在窗邊的沈山河道“楚一的茶不好喝?”


    楚星絕道“皇宮裏的茶向來是天下絕品,獨一無二的。茶是好茶,不過得看和誰喝,是吧”


    沈山河道“你就不該跟著去,我本以為你會說些什麽。你了解他,也了解朝廷。我一個外人,隻有靠猜”


    楚星絕道“你的眼力不錯。見到他,我並不想說什麽。他給戰爭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積重難返”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它營造出來的或者像青燈教這樣的野心家營造出來的,我們不得而知”


    沈山河道“你覺得青燈教是野心家?”


    楚星絕道“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十七年前,雪樓之戰結束,青燈教乘勢崛起。青燈教的成立時間,是在二十年前,雪樓之戰開始的時候”


    沈山河道“那個時候很亂,聽說很多勢力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崛起,也有很多勢力一蹶不振,也有消失了的”


    “我的記憶一向不錯,你是知道的。還記得你那把匕首吧,那是我們剛剛見麵的時候,為了躲避清塵衛”


    “我們隻有生吃兔子,你還說我的劍法不錯呢,你還說厲害的劍客出劍都帶著火星子,你終究是一個體麵人”


    “雖然是生吃兔子,卻不用手,而是用你的那個匕首。當時十來隻兔子,你吃了七八個,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楚星絕道“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生吃兔子,第一次鑽進棺材呢。禦膳房的刀工不錯,剛剛應該留下,吃點什麽的”


    沈山河道“有鄭久洲這麽一位貼身護衛在,別說吃東西了,說話我都覺得不自在”


    楚星絕道“你可以當他不存在,習慣了就好了。他們就是影子,楚一不招呼他們,他們就是空氣”


    “他們的存在,雖然讓人不舒服。可也是有點好處的,至少有這麽一個人在,我們說話,都會克製一些”


    沈山河道“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在,可楚一是不會管他的。對於你們來說,鄭久洲這樣的人就像是花瓶吧,可有可無的”


    楚星絕大笑著說道“那可是一個老花瓶了”


    沈山河道“又老又醜的,咱們這麽調侃人家,有點不尊重人家的意思,不好”


    楚星絕道“我可不是君子,我覺得你也不是”


    沈山河道“我不是君子,你必須得是。奇門這麽大,你可是要幫著我教導他們的”


    楚星絕道“所以說嘛,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我得有點那個,那個什麽,先生的樣子”


    沈山河看著楚星絕在那擺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道“這要是有個長胡子,就更好了”


    楚星絕道“你在乍楚一,你是故意的,故意說青燈教可能在五十多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在謀劃如今這個局麵了”


    沈山河道“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楚一沒有否認。那麽青燈教的成立時間,就不是二十年前”


    “青燈教需要的是一個亂局,亂局可以做什麽,控製城池、人、糧草還有銀子。如今酒衣雖然沒有亂”


    “但青燈教想要的,已經可以不太費力的得到了。為了青璃和赤焰的戰爭,地方軍卒都已經參戰了”


    “各地城池隻剩下了衙役,青燈教的實力,衙役可是比不上的。這個時候就和楚一說的貪汙腐化一樣了”


    “監察和法律就是再完善,人心如果黑了,也是無力回天的”


    楚星絕道“青燈教能夠存在這麽久,他們就是一把刀。先皇在位的時候,青燈教是一把試探江湖的刀”


    “如今楚一在位,就成了一把在危難之時,也不能說危難吧,前途難定的時候,試探各地官員的一把刀”


    “之前我就說過,楚一是要做秦始皇的,他要大刀闊斧,他要的是換血,大換血。他這個人,什麽都不怕”


    “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可以承受,沒人可以逼著他做任何事,除非他想做。楚一不是一個傻子”


    “小小的青燈教,能存在至今,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兩年前,小白回京城的路上,青燈教襲擊了小白,你還記得吧”


    沈山河道“記得,在小白離開皇城之時,虎賁軍隨行,一直送到了拒北城。隨後,虎賁軍去了西南,據說是全滅了青燈教”


    楚星絕道“你信嗎”


    沈山河道“青燈教已經消失兩年,或許是真的”


    楚星絕道“在酒衣,四大軍隊是重中之重,誰動了他們,就是動了酒衣的逆鱗。虎賁軍,還沒有那個力度”


    沈山河道“不僅沒有那個力度,也沒那個效果。西南青燈教,都說是全滅,可一具屍骨都沒有”


    “楚一需要向慕容軍表示一下,可這個表示,似乎沒有效果”


    楚星絕道“奇門的事情,真的一句道歉就能結束了嗎”


    沈山河道“真的,我信他”


    在見到鄭久洲之後,沈山河決定相信楚一的話,就算楚一說的是假話,他也會信。鄭久洲又老又醜,滿臉的風霜


    讓他不禁想起了師父,自己這麽執著對與錯,或許本身就是一個錯誤。讓帝王低頭,就已經足夠了


    在這個戰亂的年月,人命不值錢。活著,都挺好的。就算是欺騙,一個美麗的謊言,大家都可以接受


    沒人喜歡戰爭,也沒人喜歡爭鬥


    楚星絕道“我本以為你會在皇宮裏和他們打起來的”


    沈山河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皇宮裏的人一定是打不過我的,得給他們留點麵子。不然吃著俸祿,卻沒用,還不得被楚一...”


    楚星絕道“那倒不會,敗在你這個天下第一的手上,很正常。你說,天武和歸一都死在了劍下,林琅琊也死在了劍下”


    “殺死他們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那個鬼麵?”


    沈山河道“有可能,在我們回到青璃之後,不,在我們第一次拿下他們的神都之後,歐陽清風就開始了布置”


    楚星絕道“歐陽清風,人稱鬼才。鬼麵能和他合作,是很讓人意外的。歐陽清風應該是讓鬼麵跟著我們”


    “在我們離開齊雲山之後,鬼麵殺死了天武。在少室山腳下,在你過去之前,殺死了歸一”


    沈山河道“那麽歐陽清風的目的是什麽呢,鬼麵有這樣的武功,完全可以在百官之中,在皇宮之中伺機出手”


    “為什麽要讓江湖變得劍拔弩張呢,這對於青璃的戰爭沒有一點作用吧”


    楚星絕道“或許歐陽清風的目的是你,因為你,青璃的皇上,歐陽天歌自殺了。他可能擔心鬼麵殺不死你”


    “所以要用酒衣的江湖殺死你,你離開齊雲山,天武就死了。歸一死後,第一個到的也是你”


    “沒人可以證明你沒有殺死天武的時間,我們是朋友,朋友的話,是無法證明的。再說歸一,沒人看見你殺了他,但也沒人看見你沒殺他”


    “人的猜測就會像是無人打理的野草,瘋狂地生長。有些時候啊,自己人下起手來,更狠”


    沈山河道“同族相殘,一直以來都是最狠的。現在無論我怎麽解釋,都是於事無補的。他們會覺得我在掩飾”


    “這個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有些時候,外力是一把鋒利的刀,可以刮骨療毒。青燈教可能是朝廷的外刀,這個不知道是不是鬼麵的鬼麵也可以稱為江湖的外刀”


    “誰殺死了天武和歸一,很重要。在他們死後,會發生什麽,更加重要。一個聰明人,是會懂得隱忍的”


    “如果是我做的,三五年之內,決不會讓人看出任何端倪,以後,也絕不會讓這件事燒到我的身上”


    楚星絕道“天武和歸一的死,你更偏向於自己人”


    沈山河道“青璃都要滅國了,他歐陽清風想的應該是如何奪回青璃,而不是殺我。殺我,直接來就是了”


    “我想這樣的仇恨,一刀殺了就好了,沒必要布局吧。浪費他的精力,浪費他的時間,浪費他的資源”


    “要做到最有震懾的效果,就是讓鬼麵很凶殘的殺了我,讓我的屍體觸目驚心。所以我更傾向於這是我們自己人做的局”


    “事分輕重緩急,我和青璃相比,不值一提。那歐陽天歌是自殺,當時在場的,有很多人”


    “歐陽清風要殺,也不會隻殺我一個,他會都殺了。不過你說的,也有可能,謀士都很喜歡做局”


    “他殺了林琅琊,用林琅琊做局,想要嫁禍給小白和楚一,也就有可能讓鬼麵來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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