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衣道“你們,要在這裏呆一輩子嗎”


    三長老道“嗯是啊,我們不出現,就不會給人帶來麻煩。外麵的天下,都見過,也沒什麽好見的了”


    蕭紅衣道“外麵的天下啊,變得很快,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樣子了。不過也是,聽你們說,濁路衙的人在附近”


    “我這麽走進來,或許給他帶來了麻煩吧”


    三長老道“他上去準備了這麽久的飯菜,估計就是去找濁路衙的麻煩了”


    蕭紅衣道“這是他的事情,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還要細看。不是不信您說的,隻是一麵之詞,不太好....”


    三長老道“明白,丫頭啊,我知道你有恨,很大的恨,這裏的每個人都有,但千萬不要一意孤行”


    “如果你的心裏隻有恨,那和魔頭也沒什麽區別了。凡事啊,不要太往壞的地方去想。怎麽說呢”


    “就當一件事發生的時候,不要第一個念頭就去想壞的,那樣你可能就會一直去想壞的”


    蕭紅衣道“壞,終究是要想的,先想後想都是一樣,先想了不就可以未雨綢繆了嗎。您的意思我明白”


    “您放心,我是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去恨所有人的。以前父親常說一句話,叫不遷怒。父親說過的話,是要永遠記得的”


    三長老道“唉,掌門...”


    就在這時,肖河走了下來,開口道“飯菜來了”


    蕭紅衣不知要說什麽,聽到肖河的聲音,閉上了嘴


    肖河沒怎麽說話,蕭紅衣也沒怎麽說話,雪樓的昔日弟子們也沒怎麽說話。這麽多年沒見,要說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可這事啊,誰都不願再提


    肖河先一步離開了地下,蕭紅衣過了一會來到了地麵之上,肖河拍打著圓柱形的柱子,柱子回到了原位


    蕭紅衣道“多謝你救了他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救人嘛,也可以當做保命的牌,是吧”


    肖河道“你這麽冰雪聰明,要不然在我這做得了。雪樓孤女,做這清塵衛的副衛主還是沒問題的”


    蕭紅衣道“沒問題?雪樓毀在清塵衛手中,我爹死在你手裏。清塵衛能容我還是朝廷會對我放心啊”


    肖河道“上麵很信任我的,混跡江湖,終究不是一個出路。你一個女孩子家,得找個中規中矩的地方”


    “清塵衛幹的雖然是暗殺的事情,怎麽說也是為朝廷做事,殺的也都是該殺之人,考慮考慮?”


    蕭紅衣道“你一直都很有遠見,我記得江湖要圍攻雪樓的消息,你知道,因此你投奔了清塵衛,前途大好啊”


    “可我想,江湖為何圍攻雪樓呢,為何你知道消息呢,你知道為何沒有將消息告訴長老們呢”


    肖河倚靠著柱子道“陳年往事,總是很讓人傷心的”


    蕭紅衣道“當年的事,迄今為止,我聽過很多個版本。你的版本,我想肯定是千錘百煉,和他們截然不同吧”


    肖河笑著道“既然你不信我,我說還有什麽意思呢”


    蕭紅衣道“至少死得明白”


    肖河道“我知道,我在你眼裏,是一個叛徒。我肖河,騙過很多人,但唯獨,不會騙你。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是如此,一直都會如此”


    蕭紅衣道“承諾這種事,做到了才算承諾”


    肖河道“其實我特別喜歡我的名字,你聽過蕭何月下追韓信的故事吧,蕭何追回了韓信,才有大漢的江山”


    蕭紅衣道“重名而已,姓氏又不同,有什麽可高興的”


    肖河道“我在乎的東西不多,隻有兩樣,聞名和女人。聞名是一件事,女人是一個人。當年我離開雪樓,加入清塵衛”


    “天下哪個人不曉得我肖河之名,我親手、當眾,殺死自己的師父,天下又有哪個不曉得”


    “縱是惡名,我肖河也是名滿天下。和你同姓,是一種很奇妙的緣分。你知道的,我的心思”


    蕭紅衣道“我不知道”


    肖河道“好,那就說說當年的事情。那一年,我是雪樓的大師兄,師父找過我,說讓我接管雪樓”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江湖要圍攻我們。我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師父死了,我不想說他的壞話”


    “但我要說,雪樓,還真沒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你也是。雪樓有很多的臭魚爛蝦,你覺得師父和長老們會不清楚嗎”


    “可他們沒有誰,當回事的。他們都忙著在其它皇朝麵前長臉,他們的心思,就沒有放在酒衣”


    “要想進入雪樓,需要很大的考驗,那是生死的考驗。人都是會變的,雪樓每年都會死人”


    “門派要對死去的每一個弟子負責,而有些弟子,是被雪樓內的人殺死的,是長老所為,你覺得我把事情說給長老們聽,好嗎”


    蕭紅衣道“你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就要殺了是吧。留下來的,是你覺得可以信任的。當年你的實力,在雪樓無人能敵”


    “你覺得你編的這個故事我會信嗎,你根本就沒有後顧之憂,你可以說出來,卻沒有說。你說有長老作怪,為何不告訴我父親呢”


    肖河道“我紅口白牙的一說,有用嗎?就算師父開始暗查,什麽時候能查出來呢。做壞事的人,都謹慎得很”


    “江湖圍攻雪樓已經箭在弦上,我隻能下山投奔朝廷。可事情,並沒有我一開始知道的那麽簡單”


    蕭紅衣道“雪樓怎麽說也是江湖霸主,說倒就倒,當然不簡單。上山的路,很難走,雪樓也是易守難攻的”


    “不過有了你這個熟悉雪樓的人,就可以勢如破竹的拿下雪樓了。父親都不是你的對手,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呢”


    “雪樓雖強,卻也比不得清塵衛這些朝廷傾盡資源培養的一個個殺人利器,說起來還真實慚愧”


    肖河道“這個道理,很多江湖人都不懂。其實不是他們不懂,而是他們不想承認。和我們自己一樣,很少會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


    蕭紅衣道“離開雪樓,你確實找了一個好地方”


    肖河道“在酒衣,能和清塵衛抗衡的機構並不多。當年,在我下山到了府衙之後,我才知道濁路衙已經包圍了天山”


    “在我進入皇宮之後,才知道,老皇上之所以要對雪樓動手,是因為雪樓內的一棵樹,一顆千年老樹”


    “據太醫們說,將那棵樹的樹根晾幹,研成粉末,做成藥物,可以治好老皇上的咳嗽”


    “濁路衙的人做事太認死理,老皇上擔心他們搞砸了事情。正巧我的出現,可以辦好這件事情”


    “拿下那棵樹,是第一要做的。殺人,是第二要做的。老皇上曾說過一句,亂,是不可以出現的,江湖不是法外之地”


    “我想這也是他為何會滅了雪樓的原因吧,雪樓惹得江湖動亂,不如朝廷出手,將這個動亂直接掐死”


    蕭紅衣道“雪樓幾百條人命,居然不如一棵樹。在皇上眼裏,咳嗽比人命更重要是吧,他不舒服,就要讓人不舒服嗎”


    肖河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抱怨有什麽用呢,咱們還能讓他償命不成”


    蕭紅衣道“冤有頭債有主,憑什麽因為幾個人就滅了雪樓?能幹出這樣事的人,也不怎麽英明”


    肖河道“他要除根,隻是除的深了一些。這些年,我在查雪樓的事情,發現濁路衙也在查雪樓”


    “當年老皇上讓我代替了濁路衙,濁路衙就很不滿,這麽多年來明槍暗箭無數。雪樓內,有吸引濁路衙的東西”


    “可我至今也沒有查出來,濁路衙要的到底是什麽。你到皇城,濁路衙肯定清清楚楚,不如考慮一下我說的”


    “無論你輸或者贏,肯定是要離開這裏的。濁路衙要得到雪樓的什麽東西,會對你下手”


    蕭紅衣道“你就不好奇濁路衙在找什麽嗎”


    肖河道“我啊,剛才說了,我隻在乎聞名還有女人,我已經名滿天下,還在乎什麽呢”


    蕭紅衣道“哦,對,你說過。你也說過,老皇上是為了雪樓的千年老樹,那他一定是咳嗽了很久”


    “太醫們沒有其他方法,隻好試試這古樹行不行。既然如此急迫,為何拖到了三個月後才進攻雪樓呢”


    肖河道“我拖的時間”


    蕭紅衣道“為了什麽,又是怎麽拖的”


    肖河道“皇上在意的是古樹,那就說一個靈異的故事給他聽就好了,大概就是三個月後,才是最好的采摘時節”


    蕭紅衣道“我想聽具體的,這麽一帶而過,我很難做出判斷,要讓我信你,至少要讓我覺得是真的”


    肖河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信我”


    蕭紅衣道“你說的真一些,我說不定就會信了”


    肖河道“我豈不是很無聊”


    蕭紅衣道“說不說在你,如果現在不說的話,到了地獄,說給鬼聽去吧”


    肖河笑著道“我的故事可多了,你要想聽完,判斷我說的是真是假,可能要一輩子”


    蕭紅衣道“我沒開玩笑”


    肖河道“我也是,你要想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總得聽完所有的故事吧。知道一切,才能判斷不是”


    “我記得學士們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叫知人論世。你上過私塾,一定明白是什麽意思的”


    蕭紅衣道“這個詞出自《孟子》”


    肖河道“哦,原來是孔孟之道,那肯定是和儒家有關了,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師父說,你上私塾可認真了,教書先生都說你是百年難遇的好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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