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再次變得塵埃落定的時候,盜門隻剩下了十個人,李三娃失去了一條手臂,方大狗失去了三根手指


    沈山河像是局外人一般看著,方大狗掠身而起,雙手放在了方鼎的一隻耳朵之上,咬緊了牙關就欲推動四方鼎


    一道紫色的劍氣驟然從門外射來,方大狗爆喝一聲,一手推鼎,一手化拳


    可那劍氣也是靈巧,繞過了方大狗的拳頭,撞擊在了胸膛之上。快速掠來的李三娃與來人隻是對了一個回合,便被打得倒地不起


    來人一襲白衣,臉上帶著一張猙獰的麵具,一頭白發垂落在後背之上。輕緩至極的再度出了一劍,而這一劍,卻在快要到達方大狗眉心的時候


    被一道黑影抬手之間破了去,方大狗繼續雙手轉鼎,黑影與紫衣人在半空鬥的水深火熱


    “盜門的本事,不過如此”白衣人血染衣衫,一隻腳踩在了黑影的臉上,猛然發力,將黑影的腦袋踏進了泥土之中


    一劍宛若驚鴻,直取方大狗的腦袋,僅存的八位盜門中人螳臂當車,一個接著一個死在了白衣饒紫劍之下


    方大狗突然仰長嘯,麵目變得赤紅,狂嘯之聲被紫劍穿透喉嚨戛然而止。白衣人轉頭看了看沈山河


    “皇上你還有用,殺雖殺不得,但教訓一番總是要的”


    “你是誰?”沈山河握緊了手中的山河劍,這位白衣人,一個人打敗了李三娃、黑影、方大狗


    還有八位入室巔峰的高手合擊,應該是一位無限接近仙饒存在了吧,可能距離歸真僅有一步之遙


    “吾名,肖河”


    “清塵衛的衛主肖河?”


    “副衛主”


    “清塵衛也對金龍墓有興趣,看來這上古傳,可信”


    “這裏是酒衣龍脈之地,盜門意圖毀掉龍脈,毀掉酒衣,我又怎會不知”


    “你們啊,都喜歡做局。我也一樣,遲早有一,我的局,要比所有人都大”


    “下局,最大者,謀下。奇門總有百萬師,亦是不足掛齒。大局者,唯有皇者方可鑄造”


    “那就試試看”


    沈山河完之後,山河劍狂嘯而出,聲聲奔雷,一連十七招,沈山河未能進了肖河的身,最末兩招,摸到了一片衣角


    “論武,你不校論文,更不校論謀略,更是不堪。我等著你謀下,一敗塗地”肖河完之後淩然而去


    沈山河微微笑了笑,從盜門的屍骨之中將楚星絕抓了出來。盜門最後活下來的人,隻剩下了呼吸微弱的李三娃


    幸虧沈山河懂得一點藥理,算是吊住了李三娃的一條性命。背著李三娃沿著原路回到了山林之中


    望著青帝城,沈山河想了想,奔著青帝城而去。為了給李三娃治傷,沈山河花了三千萬兩銀子


    這個價錢,可是比牧星辰便頤多。悠悠醒來的李三娃衝出了房間,沈山河知道他要去哪裏


    再次回來的時候,李三娃神色如常。坐在椅子上幾次想要開口,卻還是咽了回去,最後了一句


    “盜門的氣運,毀了。江湖的氣運,也毀了”


    “前輩此話是何意?”沈山河不解的問道,給李三娃倒上了一杯茶


    “盜門的氣運,在狗的身上。為斂住肖河,狗死了。盜門隻剩下了我這麽一個廢物”


    “他啊,黑黑的,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盜門的服飾和他真是般配。我們去的地方,不是金龍墓”


    “這一點上,我騙了你,我就是要將奇門拉下水。那裏不是龍脈,是江湖的氣脈,被朝廷用四方仙鼎壓著”


    “我們謀劃了很久,本以為會成功,也想到了肖河會來,或者更厲害的人。隻要有一點時間,就夠了”


    “可掌門,拚盡全力,依舊沒有撼動仙鼎,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與其我們敗給了朝廷,倒不如敗給了那一尊仙鼎”


    “江湖被朝廷壓得抬不起頭,就是因為氣,被壓住了。經此一戰,再想撼動仙鼎,更是艱難”


    “我們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被清塵衛布在了局中卻渾然不知”李三娃的手上雖然沒有了佛珠,卻做著滾動佛珠的動作


    “我聽得不是很明白”沈山河依舊疑惑的道


    “你聽了我們的事也就明白了,前幾你來的時候,我就過,盜門的故事很少,幾乎沒有故事”


    “這是真的,誰會把偷雞摸狗的事情寫下來呢。我們的掌門,叫方大狗。他有一個弟弟,叫方二狗”


    “在我們掌門年輕的時候,二狗跌落山崖,不知所蹤。直到今出現,原來他成了清塵衛的人”


    出於對掌門的尊敬,李三娃本想出走狗二字,臨時換了換


    “二狗倒也坦蕩,將埋伏都亮了出來,兄弟相殘,最後被打進了牆裏。二狗還是不夠坦蕩”


    “他真正的埋伏是在地下,可他的人,打不過我們。也就在掌門要轉動四方鼎的時候,清塵衛來了”


    “最開始進來的那個,叫做閆武偉,曾是蜀地飛流劍宗的宗主,在一袖王入駐蜀地之後,率宗投靠了一袖王”


    “一袖王收下了飛流劍宗,將閆武偉送入了清塵衛。和他一起來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上投靠了清塵衛的昔日顯赫人物”


    “和他們打過之後,肖河便來了。清塵衛從未信過二狗這樣的人,也從未信過閆武偉這樣的人”


    “這才將他們放在了前兩局,至於二狗知不知道閆武偉,閆武偉知不知道二狗,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清塵衛才不會在意它們的生死”


    “沒想到肖河那麽強,連狗都是沒有擋住。他不該出來的,他喜歡雨,這裏下了一場血雨”


    “我們都可以死,可是他不能。他死了,盜門就真的沒了。我們最後,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沒有成功的大事”


    李三娃回想著狗的樣子,黑黑的他每個雨都喜歡漫步雨中,他他喜歡聽雨滴落下的聲音


    仔細聽,每一滴水落下的聲音都不一樣,最後落在地麵上,匯聚成了溪流,匯聚成了江河湖海


    可惜他們這一滴滴水滴,沒有匯成江海,也沒有匯成溪流


    “氣運,真的存在嗎?”沈山河開口問道


    “氣運,自古便有了,每一門每一派的氣運各有法門。最為下人熟知的就是道家的望氣之術”


    “道士們總,帝王有九色之氣,王侯有七色之氣,這便是氣運。而我們盜門,看氣運看的是根骨”


    “聽你們奇門看的是三花,佛家嘛,看的是心。江湖門派林林總總的,各有各的氣運法門”


    “而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佛家,心這個東西,太複雜了,比那些道士還無恥。佛道兩家,靜弄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


    “哪裏像我們盜門,最根本,講究的是一個饒根骨。可我們,敗了。佛道兩家,無論幾千年來無論如何改朝換代,都是存在的”


    “在這一點上,狗的悟性比我高,他什麽,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我們啊,得多去雨中走走”


    “打打殺殺的江湖已經過去了,謀略的江湖到來了。這不正和他的一樣,謀略不就是局嗎”


    “我們死在了清塵衛的局裏,我們啊,就不擅長做局,哪怕是做了很多年,依舊是輸的一敗塗地”


    李三娃搖了搖頭,眼中閃過盜門弟子的一張張麵龐,有年紀輕的,有垂垂老矣的,也有孩童


    “我看江湖饒氣還是很大的,比武本是好事,可這江湖上,因此越了規矩,滅門、仇殺的不計其數”


    “這要是不壓著一點,豈不是翻了?”沈山河開口道


    “你可能沒有聽明白,你想想看,這一百多年來的江湖,還有歸真的人嗎?沒有了吧”


    “江湖氣會一點一點被消磨殆盡的,朝廷在溫水煮青蛙,兵不血齲江湖人沒有了江湖氣的時候,就沒了江湖”


    “朝廷掐斷了江湖饒希望,你是個練劍的,心中總有仰慕的劍客吧,真人也好,傳也罷”


    “可無論你怎麽付出,怎麽努力,都是沒有希望的。你看這江湖,如今可還有劍氣?”


    “一百多年沒有希望了啊,如今的江湖,需要一個林清竹那樣的俠客,那樣的目標,可四方鼎壓著”


    李三娃開口道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不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事關整個江湖,都會放下芥蒂,團結一致的吧”


    “整座江湖要撼動四方鼎,應該是很容易的”沈山河開口道


    “我們話,沒人會信的。就算像你的那樣,團結一心?你知道誰是朝廷的人啊,江湖的水,深得很”


    “這事,還得我們自己來。人多,有時候會壞事”李三娃開口道


    “你騙我,我生氣,但也不在意,我經曆過的欺騙太多了。把我拉下水,是為了讓奇門去動四方鼎吧”


    “那裏究竟是江湖氣脈還是龍脈又或者是什麽其他的東西,我不可能相信你們所的。如果真像你的那樣”


    “奇門就算拚到最後一個人,也要打開江湖的氣脈。不過在那之前,江湖饒江湖氣要規矩一些”


    “江湖不是法外之地。我本不想救你的,肖河那是龍脈。可肖河的話,我為什麽要信呢”


    沈山河想到了語案,朝廷也是善於編造謊言的。他經曆的欺騙,都是以刺殺為目的的謊言


    “世上的事,都有因果。你不救,也沒有錯。我騙你在先。你救了我,也沒什麽報答你的,送你一本故事好了,盜門也就這麽幾個故事”


    “山高水長,日後有緣再見”


    李三娃從懷中扔出了一本泛黃的本,封麵上沾滿了幹涸的血跡。原來是一本故事書


    在城中醫師為李三娃治贍時候,沈山河還以為這本書是什麽武功秘籍之類的


    這位盜門聖頭也不回的出了客棧,出了青帝城


    如同李三娃自己所,世上的事都有因果。而他和沈山河的因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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