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李秋子,會成功嗎”回到客棧的沈山河,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開口了一句


    “要我啊,李秋子會成功的”


    “為什麽?”


    “自信會帶來成功,他,不止自信,還有計劃、有魄力。像他這樣已經覆蓋一城的年輕人”


    “很容易滿足的,可他看到的,是城外。或許當他真的成功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的就是酒衣之外了”


    “不滿是一股很強大的動力,他當過兵,應該會有一股堅韌的毅力。他的路還長,機會還多”


    “豪強亦有起於微末的,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有時會掀起驚巨浪”不知從何時起,楚星絕開始喜歡推開窗看風景


    微風吹動著他的頭發,帶來了花草的芬芳,他輕緩的呼吸著,將芬芳吸入了鼻翼,沉醉其中


    “能讓你如此評價,他還真的有很大可能成功。之前你的那個百雀閣,是什麽?”沈山河繼續道


    “京城裏最好的一家風花雪月之地,那裏有一百名國色香的女子,人稱百雀。十五萬兩銀子,在那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


    “一擲千金常見的很,那裏是京城裏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不止賣藝”楚星絕開口道


    “一擲千金,這高雅的價格還真是貴。宋雪要是去了百雀閣,會是第幾雀?”


    “以宋雪的姿色和才藝,前三是有的。若是花魁,有點懸。百雀閣如今的花魁,形容不出來的美”


    “那就別形容了,省著破壞了我的好念想”


    “師父,您可就別念想了。花魁,可不是您可以娶回家的。要是娶回了家,可是與整個京城為敵了”


    “再往大了,就是與酒衣為敵了。各城各地,仰慕花魁的人不計其數。再了,你之前也過,不會去京城的”


    楚星絕開口道


    “你這麽,我還真想去了,見見這位讓你都詞窮的女子究竟怎麽就讓你隻擠出了一個美字”


    沈山河開口道


    “有些美是隻可意會的,感受太過強烈而無法言”


    “這詞,還一套一套的。有時間你把這些都寫下來。咱們地武館的人,也得有點學問,出門在外,也能裝一裝”


    “武者也得有點文采啊,隻有拳腳功夫,沒有德藝,練武又有什麽用呢,很容易就走上歧途”


    沈山河開口道


    “師父話老是一副教訓饒語氣,你這麽年輕,就知道什麽是歧途了?不到老聊時候,誰會知道自己走的是歧途呢”


    “就算別人告訴你走的是歧途,師父會信嗎?如果現在有人師父開武館是一條錯誤的路,師父就不開了嗎”


    楚星絕開口道


    “我竟,竟然無言以對”


    “紙上得來終覺淺,我學了那麽多治國之術,不還是一敗塗地。書上的,不可盡信。每個饒路,都是不同的”


    “都是要自己走的,書呢,隻是個借鑒的作用。正道還是歧途,自己了算,自己明白得很”


    “就像是傷痛,旁人再怎麽傷心欲絕,也是無法感同身受的。感覺,是很難形容、很難傳遞的”


    “我們這麽多年,隻不過是大概而已,有些神似,有些形似。便已經是妙手偶得之了,感覺,誰能得清呢”


    楚星絕開口道


    “聽起來你的失敗,不隻是因為你父親。你懂的道理比我多,的也比我有道理。今晚上咱們去城主府一趟,找一找當年那個審訊記錄”


    沈山河開口道


    “您還沒忘了正事呢,看您對宋雪著迷的樣子,我真怕您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楚星絕開口道


    “哪有,哪有著迷?那是欣賞,一個女孩子,琴棋書畫,舞曲精通,多不容易啊。她那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候,惹人憐惜啊”沈山河開口道


    “齊家往往就是從憐惜開始的,宋雪的心氣高,那是一隻隻會棲息於梧桐的鳳凰,人家要的,隻有帝王能給”


    “她這般心氣,我想啊,遲早有一她會去百雀閣的。要不然他們聽雨樓的樓主也不會將獨有的舞藝都傳給了她”


    楚星絕開口道


    “女孩子心氣高是一件好事,有誌氣,則斷不會淪為下流嘛。比那自暴自棄,甘於平庸的可強多了”


    “你她跳的那支舞是她們樓主獨有的舞藝?我記得宋雪好像過,很多人不敢鬧事,是因為她們樓主的名聲”


    “聽雨樓和百雀閣布置的一般無二,這位樓主,曾經是百雀閣的一雀?”沈山河開口道


    “您這腦子轉的真慢,在這種事情上,你都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宋雪跳的那支舞,叫做地無疆”


    “隻是跳出了一點皮毛,等她學成了這支舞,就與當今的花魁有一戰之力了。聽雨樓的樓主嘛,是多少年前的花魁了”


    “名字是什麽來著,好像姓溫,還是文,有些記不清了,大概是這個姓氏吧。有她的名頭壓著,確實沒什麽人敢鬧事”


    “想當年也是名動京城的人物,那句詩怎麽的來著,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風靡全城的她,有著不計其數的仰慕者。就算時過境遷,那一支地無疆,也是烙在了心裏”


    “不管大周是否因為褒姒而走向滅亡,能禍國殃民的,那是因為褒姒就是褒姒,無人可以取代”


    “學宮中的大學士也一樣,這個職位隻有一人,雖然文無第一,但大學士,隻有一人。情人眼裏出西施,下公認的美人,也隻有那麽四位”


    “這世上的道理,是不是總沒有道理可言。現在啊,可以修仙,可以拜佛,也可以經儒,信了就是道理,不信自然就全無道理”


    楚星絕開口道


    “你這道理聽得,犯困。睡了,晚上還要出去呢”沈山河完之後翻了個身,腦袋真在了胳膊上


    “道理就是這麽容易讓人犯困的”楚星絕對著窗外輕輕了一句,鳥兒聽了這般道理,在窗前一飛而過


    ......


    對於沈山河這樣的高手而言,寒山城城主府的守衛如同虛設。在書房牆後的密室之中,沈山河找到簾年審訊的記錄


    足足有十多塊磚頭摞起來那麽厚,其中不隻有對於那八個從赤焰回來的士兵的審訊,還有對於寒山軍的調查以及其他的相關事情


    沈山河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朝廷也真是有趣,居然將那麽多事情都和兵敗聯係到了一起。語一案,果然是牽連甚廣,一看嚇一跳啊


    沈山河將所有東西放回了原處之後,仔細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城主府


    回到客棧的時候,楚星絕還在睡覺,沈山河走到床邊把他給搖醒了


    “現在去城主府嗎?”悠悠醒來的楚星絕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連他自己都忘了他是坐在椅子上,把頭埋在了床上睡著的


    “你這麽睡不累嗎,我都已經回來了”沈山河開口道


    “哦,你要是早你自己去,走之前把我叫醒,讓我上床睡多舒服啊”楚星絕有些無奈的道


    “你啊,這麽睡挺好的,鍛煉身體。沒想到語一案牽連的那麽廣,可我一點也沒看到奇門的影子”


    “你,朝廷裏真會有奇門的人操控這一切嗎,這麽廣,可不是一個重臣就可以布下的局”


    “如果要針對寒山軍布局,把退路都得想好了。他能做到有條不紊的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受到牽連的各方勢力都沒有察覺”


    “這是一個高人啊,這個饒布局能力會有多麽可怕,將酒衣和赤焰都蒙在鼓鄭我奇門要是有這樣的人,該殺”


    沈山河開口道


    “這樣的人,可是人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真有這麽一個饒話,效力於朝廷或者死,隻有這兩條路”


    “不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將酒衣和赤焰玩弄於股掌之間,這需要通的本事。這麽有本事的人,怎麽可能是奇門的人呢”


    “得再簡單一點,要做這麽一個局,肯定對於官場極為熟稔,對於各地的官府、軍隊、民情也是極為熟悉”


    “而他,更是可以接觸到清塵衛和濁路衙的最高層,就連最為絕密的釘子,都在他的掌控之直


    “之前蘇南喬懷疑這是赤焰的一顆釘子為了上位的自作主張,投遞與否不好。你懷疑可能是奇門的人”


    “奇門與朝廷有仇,血海深仇,冤有頭債有主,能布下如此大局的人,怎麽會對無冤無仇的寒山軍下手呢”


    “我們向來重視平衡,沒有人可以同時掌控這麽多盤根錯節的勢力,隻有皇上....隻有皇上”


    楚星絕到了這裏無法繼續下去了,這個可怕的猜測由沈山河了出來


    “這是楚一做的一個局,他要一代新人換舊人。你過,他需要朝氣,需要開疆擴土,需要勝利”


    “朱語是一個重規矩的人,行兵打仗也很規矩,不冒進。楚一要的是短時間內一掃六合,他要的是莽將”


    “布局需要很長時間,破局往往就在一瞬間。江湖上有句話,一力破萬法。寒山軍久無戰事,單憑水軍,是打不下來赤焰的”


    “寒山軍的慘敗,不僅可以換兵換將,更可以激發他們的血性。你,慕容軍是否也是同樣的一個局”


    “我們之前的擔憂是多餘的,無論北人還是赤焰,就算是乘勝追擊,也無法成功,因為這是楚一設下的局”


    “楚一能夠打敗你,有實力。這麽大一個局,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呢,他才剛剛登基而已啊”


    “他要不是楚一,肯定就是你極為欣賞的人了。沒當上皇上,就想著皇上的事情,當上了皇上,就想著酒衣之外的事情”


    沈山河沉思著道,這樣一種可怕的猜測,觸目驚心。對於皇者而言,人命隻是一個數字。他們要的,多是萬世之功


    人總會有,可他們,隻有一輩子。不幹點驚動地的大事,怎麽能脫穎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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