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勳沒地方投,隻得暫且奔向江夏,暫且依附江夏黃祖,黃祖和江東可是死敵,想報仇,江夏是最合適的地方。


    途中劉勳卻發現,張勳和劉曄都和他走散了,但是劉勳現在可沒空找人,先跑了再說。


    而我們的張勳童鞋,牢記著當時陛下的諄諄教誨,帶著幾百騎兵,向著江亭開始奔逃了。


    而且這次我們的張勳將帥之才,終於顯露出來了,張勳——敲了劉曄一悶棍,然後,……帶著一起跑。


    亡命的劉勳哭的歇斯底裏啊,廬江沒了,兵馬沒了,正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劉勳的心,徹底冷了。


    三日之前,江夏太守府。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正與閻象隔案對坐。


    “閻主簿,你單騎前來,所謂緣故為何,還是不要與老夫賣關子了。”這個老將捋著自己有些泛白的胡須,眸中精光乍現,問道。


    閻象早就受到了李邈的囑托,知道他所來是江夏的說客,也是江夏的救兵,所以並沒有絲毫受寵若驚般的樣子,而是十分的淡定啊。


    閻象故作鎮定的飲了一杯茶,慢悠悠的道,“不瞞太守,此番象受我主公之托,所來是為了江夏存亡。”


    “噗!”別說黃祖了,在黃祖身後的一個年輕人直接就將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了,大怒道,“江夏存亡?姓閻的,你作為破落江亭一個小小的主簿,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黃祖身後的侍衛也都拔刀出來了,好像隻要一有異動,就要出刀斬了閻象的人頭一般,若說閻象不害怕他是假的啊,閻象的心中十分的忐忑,但是卻絲毫不為所動,而是再拿起麵前的茶杯,再飲一口。


    淺啜慢咽,淡定的簡直不能再淡定了。


    果不其然,閻象的作為讓後麵的黃射和黃祖對視一眼,相視笑了。


    “射兒,閻主簿乃是我江夏貴客,怎麽回事?”黃祖見到閻象的表現之後收起了對閻象的輕視之心,心想連李術手下的主簿都有這樣的膽色,怪不得到現在李術的餘黨還沒有全部伏誅。


    “是,父親。”後麵那個將領聽到黃祖發話,也不敢再做作了,抱拳行禮道,但是看向閻象的樣子還是充滿了倨傲之色。


    “閻主簿,此番前來,不知是否是為了江東而來?”黃祖凝眉,甕聲道。


    閻象心想該裝的符號也裝完了,現在要是再抻著,被人家宰了,可就不好玩了,萬一要是耽誤了主公的大計,他閻象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啊,當時陛下可是拍著他的肩膀說,江亭的重任就在他的身上啊,他閻象怎麽能辜負陛下的隆恩呢?


    “太守,所言正是啊!”閻象不動聲色的拍了一個馬屁,拍的黃祖那叫一個身心愉悅啊,“我就知道,我的心思,是瞞不過太守的。”


    “還請閻主簿明言。”其實黃祖本來可以不用搭理這樣一個小小的主簿的,他可是江夏堂堂的太守啊,他也是江夏黃家的人啊,黃家可是江夏一等一的大家族了,位列三公的黃琬便是漢朝的相位之人啊,隻是在董卓專權的時候,把他給廢了。


    從這裏我們就能看出黃家的地位來了,董卓敢**後宮,他敢廢立皇帝,他獨霸朝綱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但是黃琬他隻是給削了職,並沒有趕盡殺絕。劉表委任荊州牧的時候便重用當地的士族,蔡家,蒯家,黃家,整個荊州兵精糧足,大部分都是士族的功勞啊,這其中,尤其是蔡家和蒯家對劉表出力甚巨。


    而說起黃家,最出名的莫過於二十四孝中的黃香了,黃香便是黃家的一個祖宗啊。


    “太守,當年你帳下兵馬,將孫堅亂箭射死,自此江夏便與孫家結了血仇,孫策可是對江夏,恨的是咬牙切齒啊。”閻象凝眉道。


    “唉。”想起這個來黃祖就暗暗心塞啊,當年明明是李術派孫堅來攻打他江夏,他埋伏之後不知道帳下哪個人將孫堅給亂箭射死了,射死就射死了吧,但是誰又能想到孫策的兒子竟然渡江創業,如今坐下三郡,論地位乃是一不大不小的諸侯了,而且,還打著為父報仇的名義討伐江夏,饒是誰,也嚼不出一番口舌來啊。


    所以他黃祖挨打,那是應該的啊!


    “如今,江東孫伯符身披縞素,是為了為父報仇,雖然此刻正在調頭準備侵襲廬江,但是廬江劉勳兵馬,已經攻打上繚,皖城空虛,不出三日,皖城必下,到時候孫策攜帶者勝利之勢席卷江夏,恐怕,會對江夏造成不少的影響吧。”閻象微微一笑,“據我所知,江東戰船數百艘,已經在長江之上了,恐怕皖城一下,順流之時,江夏難寧啊。”


    聽到閻象的話,他黃祖這才苦笑道,“閻主簿,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告訴我一番嗎?”黃祖滿臉的為難,閻象說的話,他自然都知道,當初得到細作的消息,江東孫策身披縞素順江而下的時候他就已經心驚肉跳了,但是孫策突然間一個馬後炮,不僅端了他劉勳的老窩,還讓黃祖吃了一驚。


    他活了幾十年了,竟然被一個不過二十多歲的臭小子,給耍了!黃祖怎麽能不咬牙切齒?為此,黃祖覺得自己幾十年的麵子全都丟光了,黃祖是個什麽人?禰衡如此有才華恃才傲物的一個人,曹操劉表都不殺,到了他黃祖帳下就被殺了,即便禰衡與他的兒子私交甚篤,黃祖也毫不含糊。


    他黃祖,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啊,被一個小輩如此侮辱,早就快爆炸了。


    但是看到孫策如此一個人,黃祖的心中是真的慌了,在眾人的麵前不能出現恐慌的神色,但是黃祖心中很糾結啊,想他孫策自從渡江創業以來,擊敗劉繇,殺了嚴白虎,擒了王朗,然後此番將廬江忽悠瘸了,他江夏,怎麽看怎麽都是下一個受害者啊,而且更別說黃祖是孫堅死亡的罪魁禍首了。


    孫策身披縞素,那就是決一死戰的節奏啊,看樣子是真的想要殺了黃祖而後快。


    黃祖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兒子和所有的侍衛全都下去,因為他知道,閻象此番前來,肯定不會是來嘲諷自己的。


    “閻主簿,何以教我?”黃祖開始禮賢下士了起來,閻象自從到了江夏那一番從容的氣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表演出來的,所以黃祖很快就明白過來,閻象這是來獻計策的,閻象應當是受了李邈的委托,而希望黃祖來攻擊孫策的。


    隻是為什麽?黃祖暫時還沒有想明白。


    “太守,為今之計,若是困守在江夏,等待孫策的到來,不如趁孫策攻擊皖城的時候,偷襲孫策的後方部隊。”閻象看到黃祖果然上套,對李邈的話簡直深信不疑了,於是點頭道。


    “後方部隊?”黃祖聽到閻象說正題了,但是還是苦笑了起來了,孫策的後防部隊的意思不就是要藥孫策的屁股嗎,可是他孫策的屁股又是怎麽那麽好咬的,孫策麾下的戰將謀士一大批,怎麽會將黃祖排除在考慮之外?黃祖相信,隻要自己一出兵,恐怕就會陷入孫策的陷阱之中。


    看到黃祖眼中的色彩變換,閻象心中一動,“果然如陛下所言,黃祖不為所動啊。”


    黃祖的目光閃爍不定,閻象則是很淡定的繼續飲茶,等到了黃祖馬上就要再度開口詢問的時候,閻象又開始說話了。


    “太守,此後方非彼後方。”


    “哦?”黃祖心中一動,但是不太明白,追問道,“不知道閻主簿所言,是何用意啊?”


    閻象站起身來,很堅定的道,“孫策此人心思縝密,劉勳攻取上繚不得,孫策必當安排伏兵,而此番伏兵,便是太守破計之策,若是太守能夠出兵將孫策所留下的伏兵擊敗,恐怕孫策不得不改變策略,援救他的部下,那時候,太守豈不是能避免被動作戰,更能得一場大勝?”


    “伏兵?”黃祖微微皺眉,伏兵這等機密要是,江亭的一個小小主簿又怎會得知?


    閻象知道黃祖的疑惑,於是一點都不恐懼的道,“伏兵之事,太守自然可以派出斥候前去打探,若是想要擋住劉勳回援廬江的兵馬,孫策的兵馬,務必會駐紮在彭澤一帶。”


    閻象心中一陣忐忑,不知道陛下是怎麽才出來的,這簡直就是賭博啊,若是黃祖真的派出斥候去彭澤查看,沒有的話,他閻象就要掛了啊。


    “彭澤?”黃祖心中揣摩了一番,發現此地確實是回援廬江的最好的歸途,不禁暗暗點頭。


    “但是,還請太守務必盡快出兵,否則若是等到彭澤伏兵與孫策大軍匯合,江夏危矣。”閻象最後危言聳聽道。


    黃祖凝眉緊縮,不得不說,閻象所說的話,對他江夏的確有很重要的作用,但是黃祖不能因為閻象的話,便動兵,因為一動兵馬就意味著勞民傷財,荊州雖然富裕,但是也禁不得如此糟蹋啊。


    “那不知,我江夏出兵,對汝江亭,又有何好處?”黃祖還是出聲問道,若是閻象說的是實話的話,應該要將江亭所要得到的好處說出來,那才更令人信服。


    閻象又是一驚,與黃祖一起對話的這片刻,幾乎李邈所列舉出來的所有的問答全都出來了,這陛下真是神人啊。


    “其一,江夏與江東戰,江亭漁翁得利。”


    “其二,江亭勢孤,欲與太守結盟,守望互助。”


    “其三,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江亭需要錢糧,而若是江夏與江東戰火起之後,江亭則可以取廬江,廣積糧。而廬江在江東手中,我等自然不願意江東勝出。”


    閻象三點說的很有道理,雖然說的黃祖雲裏霧裏,但是其中最可信的一點就是第三點了,江亭被卡了個半死,北麵曹操,汝南劉辟暫且依附了曹操,而江東孫霸王完全就是一個混世小魔王,江夏黃祖就是他了,看來李邈也是沒膽子碰碰荊州的晦氣。


    所以黃祖不禁大點其頭啊,這時候,閻象咽了口唾沫,因為這第四點他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意思來,但是李邈卻讓他告訴黃祖,於是閻象有樣學樣道,“其四,若是太守非要刨根問底的話,那,就叫我**吧!”


    “**?”黃祖愣了,出聲問道,“不知閻主簿,這**是何人?”


    閻象也不知道,苦笑著用李邈的話解釋了回去,“太守,我家主公說,這**,乃是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一個英雄。”


    “哦?”黃祖啞然,然後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你家主公真賤。”


    閻象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像是在回答,“嗯,我家主公真賤。”


    於是,兩人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當日,黃祖早就準備好了的戰船兵馬,在大都督蘇飛,將領黃射的帶領下,黃祖親自帶隊,順長江而下,但真的黃祖,率領一部兵馬,足有兩萬部曲,早在戰船之上溜走,直奔彭澤。


    路上,黃祖接連收到了彭澤大戰的消息和劉勳在石城敗逃得消息,終於心神大定,而此刻,黃祖與彭澤的孫輔,不過僅餘十餘裏,兩方斥候,均已探得敵方強弱。


    孫輔年輕氣盛,情知己方兵馬不得不與之一戰,若是直接逃跑,恐怕會給黃祖掩殺的機會,而且他見到打著“黃”字軍旗的一眾兵馬,竟然怒從心頭起,想要獨自為叔父報得一箭之仇。


    派出斥候前往石城告知叔父孫靜之後,竟然駐紮彭澤,要與黃祖生抗,一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


    皖城,火起,喊殺了半夜。


    武安國一柄流星錘在皖城的追兵之中如入無人之地,舞的虎虎生風,甚至皖城守衛城牆的那些兵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武安國單騎殺出北門,向著李胤離開的方向奔馳。


    李胤率領二百餘兵馬押解著從皖城得到的糧草,折合十一萬石,以及路途上被武安國所斬殺留下的甲胄,武器,輜重等物資一大堆,走的慢慢悠悠像個蝸牛。


    而後麵的追兵則為了完成王宋的任務,為了皖城的糧草,一個個極度亢奮。


    黑暗之中,李胤驟然間聽到後麵一聲暴喝。


    “江亭賊將休走!”李胤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聽到後麵隆隆馬蹄聲,就已經猜到了追兵已至,可是,他李胤此刻手中沒有一員大將。。


    “諸將奮勇殺敵,等待武將軍歸來。”李胤咬著牙咳了兩聲,此刻他才明白為什麽李邈說這個任務九死一生了,簡直就是十死無生嘛!李胤的臉在抽搐啊,心道武安國那貨閑的沒事走幹什麽玩意兒?但是江亭兵馬實在太少,武安國一個人掰成兩半用,也是迫不得已啊。


    李胤拿起一柄長矛,咬著牙也準備殺敵,隻有他殺敵了,才能激勵兵卒的軍心,這道理,李胤自然不能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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