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看著巡邏兵將高衙內帶走,無奈的搖了搖頭,哪裏都是這樣,特權者橫行無忌,百姓隻能在夾縫中求存。


    何平的煉體功法就是在小攤上購得,今天正好沒事,他本想再碰碰運氣,怎奈機緣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轉了半天毫無所得,他正打算離開,卻撞見剛才那一幕。


    那名女子雖然很可憐,可是這世間不平事這麽多,他管得過來嗎?好在高衙內已經付過錢,那一對男女應該衣食無憂了吧?


    何平正想離去,卻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回過頭,正好看到張勁鬆轉過街角,消失在小胡同中。


    那片血泊之處,隻剩下了那名女子,她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昏迷。


    經過這片刻的耽擱,這段路上似乎被清場了一般,除了躺在地上的女子,隻剩下了何平一人。


    大家都很怕那個家夥嗎?那個女子的同伴也好可笑,為了一張銀票就背信棄義?夫妻本是同林鳥,災難臨頭各自飛。


    何平蹲下身子,看著這名昏迷的女子,她眉毛細細的,彎彎的,膚色偏暗,卻很光滑,鼻子很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嘴,嘴唇的弧線非常漂亮。好清秀的女子,可惜斷了一條腿,紅顏薄命嗎?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那塊鐵板斜戳在地上,幾乎將她整條腿都切了下來,骨頭被切成了兩截,隻留下一絲血肉還連在身上。


    女子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衣裙,長裙被鐵板切開長長的口子,露出裏麵白色的內衣。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何平蹲了下來,將女子的身體放平,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之上,木係法術生命之力通過何平的手掌進入女子的丹田,再沿著她的經脈遊走。女子的生命力明顯加強,可是依舊昏迷不醒。


    沒辦法,何平隻有練氣三層,修為太低啊!


    何平手指眉心,來回踱步,怎麽辦?讓她自生自滅?何平想到了這個世界的妹妹,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親人,他們也是普通人,要是遭受了同樣的變故,誰來救她們?


    何平再次蹲下,手腕一翻,一柄青色的小劍出現在手中。他輕揮寶劍,將她那截斷腿從她身上斬斷。已經傷成了那樣,何平沒辦法幫她接上,隻能截肢了。


    何平先封住了女子腿上經脈,幫她止血,然後將女子抱了起來。


    呲啦一聲,那塊鐵板竟然將女子的整條長裙扯下,另一根潔白的長腿露了出來。


    何平皺了一下眉頭,抱著女子,走向旁邊的店鋪。


    他踢開一間商鋪的門,裏麵一名中年掌櫃和一名夥計嚇得躲在屋角,一個字都不敢說。


    “出去,幫我把門關好!”


    何平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一個震懾法術。


    掌櫃和夥計像受驚的兔子,沒命的逃了出去。


    何平將女子放在裏屋的土炕上,取出那枚再生丹。他食指在女子眉心一點,女子渾身一震,似乎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何平快速將丹藥送入女子口中,使其吞服,又立即將女子拍暈。


    剛才何平看似無意的一指,正是水係法術清明咒,這一法術本就不適合凡人,何況她又處於如此狀況,搞不好會弄巧成拙,讓她靈智大失。


    約莫過了一刻鍾,梁嫣紅悠悠轉醒。


    周圍有些昏暗,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來到了這裏。自己不是和勁鬆在逛街嗎?


    “勁鬆哥哥!勁鬆哥哥!”她連喊了兩聲。


    “你找的人已經走了。”


    回答她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一個青年正坐在小凳上,看著她。


    梁嫣紅很快發現了不對,自己竟赤果著雙腿!她的長裙呢?那可是勁鬆哥哥給她買的,是她最喜歡的長裙,更可怕的是,她潔白的內衣褲上竟沾著血跡。


    這昏暗的屋子,破舊的土炕,還有那髒兮兮,被胡亂團起的被子,讓梁嫣紅一下想到了那種可能,她感覺似乎天塌了下來,嘶聲道:“你對我做了什麽?你這個畜牲!”


    沒有人回答,吱呀一聲,門輕輕被關上,那個人竟然走了。


    “嗚——”


    梁嫣紅大哭起來,怎麽辦?怎麽辦?自己已經不是完璧,勁鬆哥哥還會要她嗎?


    何平走出店鋪,看到戰戰兢兢的店掌櫃,隨手甩出幾枚金幣。現在金幣對他來說已經毫無價值。


    “一會兒不要為難那名女子!”


    “一定,一定,謝謝,謝謝!”掌櫃連聲道謝。


    “謝謝上…”


    夥計的話剛說了一半,卻被掌櫃捂住了嘴巴。有些事知道就好,要是惹得對方不滿,甭說獎勵金幣,命都保不住。


    高衙內還不夠囂張嗎?剛才是怎樣的表現?還不和自己一樣?


    店掌櫃剛才透過窗子,看見高衙內在走路的時候腿在發抖。


    吱呀一聲,門又一次開啟,梁嫣紅茫然的走出店鋪。


    “姑娘!姑娘!”店掌櫃接連叫了兩聲,梁嫣紅才慢慢轉過頭來,眼裏透出一絲絕望。


    “你的腿…”


    店小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腿好看嗎?哈哈,可惜它已經髒了!”


    梁嫣紅慘笑,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我…我是說你…你的腿竟然長了出來!”


    店小二震驚得有些結巴。


    他在說什麽?我的腿長了出來是什麽意思?梁嫣紅不打算理這個奇怪的夥計,轉向街心。勁鬆哥哥去了哪裏?隨然知道她們已經不可能,可是她想再看他一眼,就算最後一眼吧!


    前麵有一大片血跡,還有一條斷腿!血跡附近,有一隻染血的繡花鞋,那不是她的鞋嗎?那時候她以為自己的鞋是被那個淫徒脫掉了,甚至被他收了起來,她跟本沒有在乎,她最寶貴的東西都沒了,誰會在意一隻鞋?


    忽然,她呆住了,一點點記憶被她找了回來:為了躲避那匹汗血寶馬,她們躲到了鐵板之下。那塊鐵板被那個高衙內弄掉下來,幾乎正對著她的頭砸來,她躲避的時候跌倒了,似乎被一張大鐵板砸中了。


    “姑娘,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店掌櫃小心的問道。


    梁嫣紅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模模糊糊記得,那個人將手放在了她小腹之上,一個男人,竟然用手觸摸她的身體,還是那裏,多難為情啊,“所以她才認為對她做了那種事情。那個人和勁鬆哥哥相比差遠了,她那時覺得很惡心。


    梁嫣紅平複了一下心情,剛才自己太過驚慌,一時會錯了意,發生了那樣的事自己應該有所察覺吧?那時應該是沒有事發生。


    店掌櫃道:“你那會兒被鐵板戳斷了腿。”


    梁嫣紅知道,她那條腿就躺在那裏。


    是那個人救了她嗎?可是她的腿又是怎麽回事?怎麽又好好的長在了身上?她要先找到勁鬆哥哥,然後一起向那個人道謝。


    “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呢?”梁嫣紅問道。


    “你說那位公子哥嗎?你不用找了,已經拿了高衙內的錢走了。”店掌櫃帶著一絲不屑的語氣。


    “高衙內的錢?難道勁鬆哥哥和高衙內有什麽瓜葛?”


    梁嫣紅疑惑不解。


    “是救你的那人的緣故,高衙內害怕了,賠了不少錢,你那個同伴攜款潛逃了。”


    店掌櫃果然是生意人,口齒伶俐,幾句話將整件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是嗎?”事情轉折的太快,梁嫣紅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那個人在我店中給你治好了腿,可能還引起了姑娘的誤會。”


    原來是這樣,自己還罵人家是畜牲,梁嫣紅心裏非常不安。


    “大叔,你知道那個人從哪裏來,去了哪裏嗎??”梁嫣紅焦急的道。


    “不知道。”看到梁嫣紅焦急的樣子,店掌櫃又補充道:“姑娘,別想了,那些人不是我們所能接觸的!”


    梁嫣紅仰望蒼天,是啊,那應該是傳說中的仙人!想不到她竟然被仙人所救。


    在一處寬敞的街道上,何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師姐!”何平覺得有些意外。


    江含月依然是那種淡然的表情:“為了一個凡人女子,值得嗎?”


    “我覺得值得。”


    何平語氣堅定,凝視著江含月。


    江含月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這些男修讓她搞不懂,有些人為了爭搶一個女修大打出手,有些人為了女人荒廢了修為。我輩修煉不是為了長生嗎?這個何平竟然去侵犯一個凡人女子!從何平用手去摸人家小腹的時候,她就將何平看扁了。


    她知道何平有火靈根,土靈根,風靈根,別告訴她說這家夥還有木靈根,四係雜靈根連練氣二層都突破不了!還裝模作樣的幫人療傷,騙誰啊?當聽到那個女子嘶聲痛哭的時候,江含月真想去殺了何平。她也是女子,知道那對她們意味著什麽!可她有門派任務在身,不得不先忍下來。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這個叫何平的白癡竟然將一枚再生丹給一個凡人吃了!這讓江含月更加憤怒,她恨不得衝上去,將何平碾碎!這個白癡,門派的丹藥那麽不值錢嗎?那樣的丹藥她江含月可是一枚都沒有!


    做完了種種無恥之事,這個白癡竟然麵不改色,直視她的雙眼。她見過無恥之人,像何平這樣無恥之人,她第一次見到!


    何平施施然的走回住處,今天的事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機緣可遇不可求,自己勤於修煉最重要,要不就成了守株待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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