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戲耍本店?”


    大門之外,腳步聲急響,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帶著驚人的威壓。


    何平轉過頭去,卻見店掌櫃從門外走來,麵沉似水。


    店掌櫃目光冰冷,掃向何平。


    何平手扶櫃台,身體筆直,看著店掌櫃,神色淡然,含笑不語。


    店掌櫃大感意外,他已將威壓放出,眼前這個小輩,不該瑟瑟發抖嗎?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難道此人胸有成竹?


    店掌櫃轉頭看向夥計,不快的道:“怎麽回事?”


    夥計趕緊稟報:“剛剛這個人問了半天丹方,卻不買,他根本買不起!”


    “我們夥計說得可是真的?”


    店掌櫃輕籲了一口氣,強壓住心裏的怒火,語氣冰寒。


    何平心裏捏了一把汗,這要是回答不好,會有很大的麻煩。


    何平輕笑道:“哈哈,我隻是身上沒帶那麽多靈石,卻沒說買不起,更沒說不買!”


    夥計聽完,臉色大變!剛才對方確實沒有說完,是自己太著急了!


    店掌櫃麵如寒霜,盯著夥計,一字一句的道:“客人說的可是真的?”


    “稟掌櫃,這個……”


    夥計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爬滿了額頭。


    “你是怎麽看店的?”


    何平眼前一花,隻聽嘭的一聲,夥計的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夥計爬起來,捂住肚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店掌櫃對著何平一抱拳。


    “剛才多有得罪,煩請道友多多擔待!”


    何平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店掌櫃換上一副笑臉:“道友可是有東西出售給本店?放心,今天老朽做主,給道友最優惠的價格。”


    何平不置可否,從儲物袋拿出一株藥草,隨手放在櫃台上。


    “這樣的靈草,不知貴店是否收購?”


    店掌櫃緊緊盯著藥草,眼裏透出一股狂熱。


    龍涎草!這可是幾乎絕跡的靈草,並且年份至少在千年以上!店掌櫃伸了一下手,又趕緊收回雙手,手掌輕輕搓了一下,小心的將藥草捧起。


    “嗯,不錯,不錯!閣下的龍涎草,藥齡已在千年以上,我們店可以出一百三十塊靈石,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何平微笑不語。


    “千年靈藥一般都在九十塊靈石左右,龍涎草比較稀缺,市場價應該在一百二十靈石左右,剛才多有得罪,十塊靈石是我店額外的加價。”店掌櫃補充道。


    “煩請前輩再看看年份吧!”


    何平不動聲色,淡淡的道。


    店掌櫃心中一凜,剛才何平神色淡然,隨意的將藥草放到桌上,連個盒子都沒有,他以為對方根本不懂藥草。現在對方如此一說,讓他不禁有些猶豫。


    龍涎草太過稀缺,他隻能判斷出,此株靈草藥齡在一千年以上,卻看不出具體年份。


    這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難道真是一名丹師?店掌櫃的態度不覺客氣了不少。


    “嗬嗬,剛才是老朽唐突了,道友莫怪。請到雅間稍坐,我請我們店裏鑒定師過來。”


    說完,引領何平來到旁邊的一個小屋裏。


    一進小屋,第一眼看到的是牆上的一軸畫卷,畫麵之上,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拿一根柳條,側坐在牛背上,神態悠閑,目光悠遠。


    畫卷對麵,則是一幅字畫,上書“道法自然”四個大字,筆力勁挺,力透紙背。


    屋子中間擺著一張白玉圓桌,四把金色鏤空木製圓凳擺在圓桌四周。


    店掌櫃客氣的讓座:“道友,請坐!”


    何平客氣了兩句,和店掌櫃分別坐在了桌子的兩側。


    “還未請教道友怎麽稱呼!”


    店掌櫃提起茶壺,手腕輕抬,一杯淡金色的茶水被倒了出來。


    “在下何平!”


    “何道友請!”


    店掌櫃將茶杯遞到何平麵前。


    何平雙手接過靈茶,卻沒有喝,隻是放在了桌上。他可不敢隨便喝陌生人的東西。


    店掌櫃看在眼裏,卻沒有在意,繼續道:“不知道友師承哪裏啊?”


    “在下隻是機緣巧合,修習了一些簡單的練氣法子,哪裏有什麽師承!”


    兩人看似閑聊,實際上一直在相互試探。店掌櫃試圖從何平嘴裏探出一些何平的底細,何平口中打著哈哈,自認為沒有露出什麽漏洞。


    不久之後,一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老者走了進來。


    掌櫃的起身介紹:“白老,這位是何道友。何道友,這位是我們的鑒寶師白老!”


    何平起身抱拳道:“幸會,幸會!”


    白老的修為比何平高很多,他看不出深淺。白老與何平打了個招呼,注意力早就放到了龍涎草之上,雙眼放光,一刻都不肯離開。


    “王掌櫃,這就是何道友帶來到靈草?”


    王掌櫃道:“對,煩請白老給鑒定一下。”


    白老點了點頭,雙手捧起龍涎草,仔細觀察起來,還將龍涎草湊到嘴邊緣,吸了吸鼻子。


    “要我說,這株龍涎草應該在三千到四千年左右。”


    白老說完,看向何平。


    何平哪裏能看的出來,但是他知道傳說清靈居士的年代正好是四千年前,時間剛剛好。


    何平點了點頭,稱讚道:“白老好眼力!四千年多一點。”


    白老大感意外,禁不住打量了何平一番,滿臉震驚之色。


    何平不動聲色,輕輕把玩著茶杯,正好知道年份,索性裝一下13,嘿嘿。


    王掌櫃道:“既然白老鑒定完了,還請估個價吧!”


    “以老朽來看,這株龍涎草應該價值二百三十塊靈石!不知何道友意下如何?”


    說實話,這樣的價格早已超出了何平的預料,他沒想到這一株靈藥這麽值錢。看來原來賣的那株靈草,被狠狠坑了一把,還他麽被人跟蹤,真是鬱悶!


    “我自然相信白老,那就二百三十塊靈石吧!不過王掌櫃給我三十塊就行,我要那聚氣丹丹方。”


    “好!”


    王掌櫃倒也痛快,也不見他做什麽,一會兒功夫,外麵的夥計捧著兩個玉盒進來,將一個玉盒交給了何平,另一個交給了王掌櫃。


    王掌櫃打開玉盒,將龍涎草放了進去,然後將玉盒蓋上。


    做完這些,王掌櫃手腕一翻,手裏出現了三十塊靈石,在桌上輕輕一放,順勢推給了何平。


    何平抓起靈石,放進了儲物袋中,打開了玉盒,發現正是他想要的那個丹方。


    他將丹方貼在額頭,檢查了一下,確認無誤之後,將丹方也收了起來。


    何平站起身,抱拳道:“謝謝王掌櫃的靈茶!多有叨擾,在下告辭!”


    “唉,何道友說的哪裏話,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何不再歇息片刻?”


    王掌櫃和白老都站起身,抱拳還禮。


    “下次吧,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辦!”


    “好的,好的!”


    王掌櫃滿臉堆笑,話到這裏,王掌櫃突然拍了拍腦袋,笑道,“唉,差點忘了,不知何道友還有沒有這樣的靈草,再有的話我們店比市場價高百分之十收購!”


    何平苦笑道:“在下哪裏有那樣的好運,覓得這株藥草,差點把命搭上!”


    “唉,機遇與風險共存啊!”


    王掌櫃似有所感。


    何平離開千草堂,匆忙趕回住處,好在兩者相距不遠,也沒有僻靜所在,沒遇見什麽危險。


    何平離開之後,王掌櫃和白老又坐了下來。


    王掌櫃道:“您怎麽看?”


    “這樣的藥草,其身上應該還有吧,掌櫃覺得呢?”


    白老輕輕呼了一口氣。


    “我說不好,看其小氣的樣子,身上有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這句話,王掌櫃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別人。


    停了片刻,王掌櫃又道:“要不安排人查一下?”


    “不可,不可!”白老趕忙阻止。


    “難道白老還怕對方是丹師?一個小小的練氣三層,怎麽可能?”


    王掌櫃有些不以為然。


    “單憑對方購買丹方這件事,當然不足以說明其丹師的身份!但是,此人對藥草的了解程度,遠勝老夫,除了丹師,還能做何解釋?”


    白老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接觸煉丹的機會,怎奈機緣不夠,最終沒能走上煉丹之路。否則的話,他也不必呆在此處,做一名小小的藥師了。


    要是能夠煉丹的話,自己的修為何至於僅僅築基?想到這裏,白老心裏歎息不已。


    聽到白老這麽說,王掌櫃沉默下來。


    丹師,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何其尊貴。


    這個世界,丹藥誰嫌多呢?隻要你有丹藥,還愁修為不能提升?就是再垃圾的靈根,在丹藥的堆積之下,也會突飛猛進,不敢說一定會金丹大成,至少弄個築基圓滿總會沒問題吧?


    想他王虎進,虛度了六十多載,不也才到了築基初氣了嗎?不用說築基圓滿,築基後期已經今生無望。


    不知道白老是如何想的,估計和他也差不多。


    放下修為不說,哪那個丹師不是人脈極廣?


    得罪一個丹師,就相當於得罪一批明裏暗裏的修士,即便是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小丹師,也是不容小視。


    其實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丹師極難培養,幾乎每個丹師身後,都有一個不小的勢力,這就是丹師極少的原因。


    想到這裏,王掌櫃搖了搖頭,強壓住心裏的貪念。與白老一起,一邊飲著靈茶,一邊談論起門派招收弟子的事情來。


    何平回到住處,終於放下心來,完全不知因為自己一次小小的裝13,躲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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