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雲聞聲朝樓下看,那底下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正指著一個青衫漢子大罵,臉上表情既驚喜又憤怒,好像好長時間的仇人一般。


    那青衫漢子從嘴邊摘下酒葫蘆,嗤笑一聲道:“你倒是追的緊”。


    “哼,臭小子,你出來,咱倆打上一架,我贏了,你乖乖跟我去當和尚,你贏了老子任你處置”。


    青衫漢子笑道:“諸位請看,這就是五台山的大和尚,一個勁兒的追著別人要別人去當和尚,這種和尚能當嗎?”。


    底下人哈哈大笑,李驚雲也覺得奇怪。


    薑萌從屋中走出來,解下李驚雲肩上的行李道:“瞧這多有趣兒,咱們住上幾日再走不遲”。


    李驚雲向來對薑萌言聽計從,聞言隻好作罷。


    那青衫漢子拿起手邊的劍道:“好,就跟你打一場,輸了也不要你做什麽,這裏有壺酒,你把它喝了還俗”。


    “好,奶奶個腿的”,那漢子一撩脖子上掛的念珠,跳出門去。


    青衫人隨即走到院子裏,四周房屋上不少人透過窗戶往外看。


    李驚雲鑽進兩個姑娘的房間,趴在窗子上,喜滋滋的等著底下打起來,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大叫道:“來來來,買輸買贏,往這邊兒押……”。


    底下兩人執劍棍打在一起,李驚雲驚呼一聲:“這是什麽路數?怎麽如此厲害?”。


    底下那二人交手之時,劍氣不朝外溢散,隻是攏在各自身邊,一道道劍影棍影翻飛,倒是比自己這段日子和白澤比劍時劍氣橫飛的場麵要精彩好看的多。


    薑萌低聲道:“這乃是八荒弟子的武學,八荒弟子立誌以劍棍刀槍入道,一門裏麵分出數十個門派,總舵在白雲峰,之前我們去洱海山莊避難,那陸大義和曹大忠不就是八荒門下麽?”。


    李驚雲聞言倒是想起來了,道:“不是天下隻分十道麽?怎麽從劍棍刀槍入道?”。


    薑萌拉長了聲音道:“現在是十一道,他們願意那就隨他們咯”。


    隻見那青衫漢子,反手擋住胡子和尚砸向自己背上的一棍,回身抽劍掀起個大圓,從肩膀上空朝身後胡子和尚打過去,那劍身走到一半便不動了,劍尖彎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刺向胡子和尚,胡子和尚倒翻三個跟頭,手中棍子嗚嗚嗚舞做一團,噔往地上一杵,單手立在胸前,一股龐大的氣以自己為中心朝青衫漢子襲來,隱隱中有無數根棍子朝青衫漢子敲過去。


    沒有花裏胡哨的漫天玄光,隻有一道道肉眼看得見的棍劍影子,李驚雲道:“好厲害啊”。


    薑萌道:“八荒弟子被十道排除在外,自己有自己的境界劃分,往上雖都是劍仙,往下可大有不同”。


    李驚雲讚道:“萌萌你好厲害,這都知道”。


    薑萌道:“我爹爹可是逍遙劍仙,自然都知道”。


    唐芸道:“那底下這兩個人應該是什麽境界呢?”。


    薑萌道:“他們各自聚氣而不散,按照十道說法,應該是拈花境界大成,按照他們來說,便是聚氣,往下有凝神,往上有彈指飛花二境,再往上,便和我們一樣,都是金剛離神天門神妄,上下各四境界,金剛以上便是劍仙”。


    “原來如此”,唐芸若有所思道:“那我們和他們打起來誰厲害些?”。


    薑萌想了想道:“各有千秋吧,我們修的相當於仙途,講究以氣運武,他們是劍氣合一,也就是講究招數與自身真陽,混合使用也極為厲害”。


    但見底下那青衫漢子手中劍影翩飛,左右一刺,削去胡子和尚兩邊的緇須,圍觀的人都驚呼了一聲。


    那青衫漢子停下手中劍道:“你輸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這兩劍便是刺在你喉嚨上”。


    胡子和尚摸摸臉頰,一張臉漲的通紅,大聲道:“輸了就輸了,拿酒來”。


    青衫漢子將腰間酒葫蘆丟過去,那胡子和尚甕聲甕氣道:“媽的當了半輩子和尚,見誰打不過誰,當這和尚有什麽用”。


    咣咣咣喝完,把酒葫蘆丟給青衫漢子道:“走了,來日方長”。


    青衫漢子微微一笑。抬頭正看見趴在窗戶上的李驚雲三人。


    薑萌回身坐在椅子上道:“要說黃爺爺給你的那八十一劍也不差,隻不過你太笨了,不知道巧妙之處,還得從稍微差一點的劍法練起,慢慢體會劍法中的奧妙才對”。


    李驚雲道:“可我隻學過這一種劍法啊”。


    薑萌忽然看著他,兩個眼睛異常清澈明亮道:“我爹爹教了我一套淑女劍法,不如你也學學,咱們三人往後行走江湖便是三位窈窕淑女,一人一劍,迷得那些登徒子睜不開眼睛”。


    李驚雲一呆道:“你又取笑我”。


    唐芸道:“最好再給你穿一套裙子,我們今天正好買了好多,你要不要試一下”。


    李驚雲漲紅了臉道:“那肯定不行的”。


    薑萌道:“不過我說是真的,你也學學那劍法,話說回來,就算比不上你那八十一路劍招,也比普通的劍法強太多,畢竟是我爹爹教我的,怎麽可能差,體會體會劍招的妙處,如何去拆招數,不至於一味的用大力氣,你想想,你現在雖然是飛葉境界,可每次打起來都是渾身真陽全出,完全就是蠻力,一點技巧都沒有,和厲害的人打起來倒也沒什麽,可是遇上稍微聰明一點的,先教你耗費真陽,等你真陽不夠了,豈不是要被慘揍一頓?”。


    李驚雲撓撓頭道:“那你教我吧,不過我很笨,怕是學的很慢”。


    薑萌道:“你不是看圖的時候記性很好嗎?我給你畫出來,你就學的快啦”。


    李驚雲喜道:“這樣好,隻不過又要麻煩你了”。


    “好啦,去你房間睡覺吧,我跟芸芸有話說”。


    李驚雲轉身走出房間,小聲嘀咕:“什麽話還不準我聽?”。


    薑萌和唐芸等李驚雲走後關上門,拿出買的胭脂水粉圍在一起一個一個打開看,不時傳出笑聲。


    李驚雲躺在床上睡不著,忽聞門外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是方才那個青衫漢子。


    那人拱手道:“在下八荒弟子萬少書,方才看見了兄台,想上來討教一二”。


    李驚雲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向我討教什麽?”。


    萬少書心中一頓:原來是個傻小子。


    道:“這個討教就是交流交流,並不是動手的意思”,心思微轉有一事想不明白,那兩個姑娘怎麽回和這個傻小子在一起?


    李驚雲道:“哦,那可以的,我叫李驚雲”。


    說完請萬少書進來坐。


    萬少書道:“在下看不透兄台境界,想必已經比在下高出很多,不知修的什麽道?”。


    李驚雲一呆,自己也不知道修的什麽道啊,想了想道:“學過一些刀法,學過一些劍法,還學過一些符隸,不過我很笨,幾樣都沒學好”。


    萬少書道:“想必兄台練氣必有過人之處”,心道:“這小子這麽笨,不知道有什麽秘密”。


    李驚雲撓撓頭,好像也沒什麽練氣的法門,皺眉道:“練氣……也沒有什麽訣竅啊,每天坐在那裏冥想感受就是了”。


    萬少書暗自道:這小子太傻了,什麽都不知道,問也問不出來,幹脆攀個關係,走近點看看他有什麽秘密。


    道:“不知兄台往何處去?”。


    李驚雲道:“我們要去京城,先在這裏休息兩天”。


    萬少書道:“巧了,在下也要去京城,不如一起?”。


    李驚雲道:“那好啊,多一個人也沒什麽,即便你不去我們也要去,順路的事情”。


    萬少書感覺和這小子聊不下去,道:“那就謝謝兄台了,我就在對門的房間,兄台走的時候務必叫上我”。


    李驚雲道:“那肯定的”。


    萬少書拱手道:“告辭”。


    起身出了李驚雲房間。


    李驚雲送他出去,心中疑惑,隻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沒什麽,說不定他有什麽難處不肯說出來。


    曹先師不是說過嗎,誰都有難言之隱。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忽然聽見又一陣敲門聲,起身開門,卻見薑萌和唐芸兩個人打扮的一副花容玉貌的樣子,讓李驚雲吃了一驚,失聲道:“你們兩個怎麽啦?”。


    薑萌道:“好看嗎?”。


    李驚雲道:“好看,唐姑娘好像更好看一些”。


    薑萌聞言,伸手揪住李驚雲耳朵:“再說一次!”。


    “你好看你好看”,李驚雲忙忙改口,揉著自己耳朵,唐芸在一邊笑的兩個眉毛彎彎,眼睛眯成新月。


    李驚雲道:“不過就算別人再好看,我也隻喜歡你”。


    薑萌聞言,兩腮微紅,道:“呆子,你倒是開竅了”。


    “不過你們可別打扮成這個樣子上街啊”。


    “為什麽?”


    “免不了有壞人動手動腳的”,李驚雲道:“我這樣喜歡你,見了芸芸也感覺她太漂亮了,更何況其他的人呢”。


    小聲嘀咕:“男人可太了解男人了”。


    薑萌笑道:“呆子倒是跟著白賊學了不少壞東西”。


    轉身美滋滋對唐芸道:“芸芸我們走,偏要去街上”。


    李驚雲想了想,拿起床邊的龍遺道:“那我也去”。


    兩個姑娘手挽手走在街上,不時有人投來眼光,李驚雲眉頭微皺,忽然明白為什麽萌萌說自己是不是看上周姑娘了,此時的他看誰都像是不懷好意,心中大不痛快,緊走兩步走在薑萌身邊,拉著她的手,像是在告訴別人身邊這個姑娘名花有主了。


    這些小心思薑萌怎麽可能不懂,趴在他耳邊道:“教你也嚐嚐吃醋的滋味,哼!”。


    李驚雲一呆,手心出了一層汗。


    萬少書眼見三人一同出去,想了想,匆匆出了客棧,朝另一個方向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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