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小二給陳三鹹不知道上了多少道菜。


    陳三鹹就是笑嘻嘻地催促著段瓔吃,一旁被中途叫下來的趙子鼠已經撐得不成人樣了。


    “爺兒!我們店要打烊了。”小二上完菜之後試探性地小聲說道。


    “打烊了是吧,那行。你告訴掌勺的不用做了,這些就夠了。”陳三鹹也不耽誤小二的正常時間安排很理解地說道。


    “謝謝爺兒了!”小二一聽不由十分欣喜,像陳三鹹這樣有錢又平易近人的主可不多了。


    相比之下小二鄙夷地看了一眼一壺茶喝到現在的吳昶,沒好氣地催促道:“這位客官,小店馬上打樣了。”


    言語之中滿是讓吳昶自覺離開的腔調。


    吳昶也不羞惱,但是也沒有回應。倒是一旁的陳三鹹看著小二沒好氣地和吳昶說話開心得緊。


    “陳公子也是要吃完了吧,可否上去一敘?”吳昶注意到了陳三鹹玩味地眼神,衝他禮貌一笑說道。


    小二一聽這吳昶好像和自己客棧這位爺兒比較熟識,當下就閉口不言,趕緊去忙活別的了。


    “怎麽著急了?坐不住了?”陳三鹹見吳昶和自己搭話了笑著問道。


    但是他身邊的段瓔和趙子鼠都是向吳昶投去了期望的眼神,因為他們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希望吳昶能趕緊將陳三鹹這個磨人精勸走。


    “不急,等陳公子吃完就好。”吳昶並不羞惱,這讓陳三鹹有了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爽的感覺。


    “算了!不吃了,我們上去!”陳三鹹沒能看到吳昶不爽的表情很是鬱悶,索性如是說道。


    “好。”吳昶點了點頭,起身掏出一錠金子,“小二陳公子的帳我結了。”


    小二看見這個隻點了一壺茶就坐一天的男人,隨手掏出一錠金子心頭一顫,剛想上前跟吳昶道歉,就見他已經隨陳三鹹走了上去。


    算了還是等這位爺兒下來再道歉吧!小二也想好了不行今晚就不走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跟這位爺道歉!否則這位爺一旦怪罪下來,他可是十條命都賠不起啊!


    說來也是滑稽,沒看出吳昶有錢的時候恨不得直接就把吳昶趕出去。等看見吳昶掏出一錠金子之後,也是確認再三有沒有那天下錢莊的款,甚至還上嘴狠狠咬了幾下。確認是真的之後就一口一個爺叫著,生怕吳昶不高興,還周到的想著道歉。


    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果然稱職的很。


    說回陳三鹹的房中,吳昶和陳三鹹兩人相對而坐,趙子鼠立侍在陳三鹹身旁,段瓔則坐在了陳三鹹的床上。他們都想聽聽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吳昶等到現在也要告訴陳三鹹。


    “找我有什麽事啊,小繞梁?”陳三鹹懶洋洋地看著吳昶,他現在還對於吳昶給他結了飯錢很是幽怨。


    “我和代中尉來到鳳陽公幹,聽聞了陳公子和白家的事情,想牽個頭幫陳公子和白家化解一下恩怨。”吳昶沒理會陳三鹹幽怨的眼神真誠地說道。


    “姑且不說我和白家沒什麽恩怨,就說你和那頭肥豬是來公幹的?我看是來謀反的吧!”陳三鹹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吳昶的謊言。似乎是在出那一飯之仇的氣。


    “陳公子和白家沒有恩怨?我看不見得吧。任誰都知道白家想要的如隙鏡在段姑娘手中。早晚白家是會找到陳公子頭上的。”吳昶如是說道。


    “那又怎樣?他們白家找到我又能如何?”陳三鹹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個白家而已在陳三鹹的眼中還是不夠看的。


    “的確如此,但是陳公子不是還要打聽段相的消息嗎?目前最後和段相接觸的就是白家了。”吳昶也不急,一點點給陳三鹹分析著。


    “正好長留君也想和白家有所合作,我和代中尉姑且就想當一下這個中間人,調和一下雙方的矛盾。陳公子這邊將如隙鏡借予白家治好白家夫人的病,白家也將自己知道的段相的消息和盤托出。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吳昶用他柔柔糯糯的嗓音娓娓道來。


    “說著我可真是心動啊,但是我不想這樣做。”陳三鹹微微一笑搖著頭回絕了。


    坐在床上的段瓔卻是無法理解陳三鹹的做法,明明是一個互惠互利的結局,自己能知道自己父親的消息,白家夫人的病可以醫治,長留君還能和白家達成合作。三方都沒有明顯的損失,何樂而不為?


    她搞不懂為什麽陳三鹹會拒絕。


    “既然陳公子拒絕了那我們也不強求,我們和白家會在明天,也就是這月初一在灼觀海苑小聚,歡迎陳公子和段姑娘參加。”吳昶見陳三鹹回絕得很利落也不拖遝,直接開口說道。


    他也要回去了,沒想到和陳三鹹周旋了如此之久,很多計劃都要拖後一兩天了。


    剛到樓下,半睡半醒的店小二就立馬精神抖擻了起來,連忙諂媚地對吳昶說道:“這位爺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白天衝撞了您。小的真是該死!”


    “無妨,無妨。”吳昶衝小二溫柔一笑和煦地說道。


    小二笑著臉送走了吳昶,暗暗琢磨這一錠金子自己可以吃到多少的回扣,隨後美滋滋地進入了夢鄉。


    屋中,段瓔看著玩世不恭的陳三鹹一臉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不答應吳昶的要求呢?”


    “我為什麽要答應?”陳三鹹如是反問道。


    “答應了不就能知道我爹的消息了嗎?”段瓔想都不用想這麽淺顯易懂的答案脫口而出。


    “可是我不答應也不會耽誤我們找到你爹的消息啊?”陳三鹹看著段瓔如是說道,“女人啊,你可是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嘍!”


    “你說什麽?”段瓔突然覺得陳三鹹的話有些道理,接著追問道。


    “你就沒想到嗎?為什麽我們一定要讓劉成厚那邊做中間人去促成他們和白家的合作呢?”陳三鹹難得地好為人師了一回。


    “說的最簡單一點,如果吳昶說的都是真的,那劉成厚就是拿著你的如隙鏡,治好了白家夫人的病。到最後好處他拿大頭,和白家成功合作了。”陳三鹹接著說道。


    “前提是吳昶說的是真的,那他要是說的是假的,就更不用想了。”陳三鹹一臉看傻瓜的樣子看著似懂非懂的段瓔。


    “哼!”段瓔看著陳三鹹赤裸裸嘲諷自己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


    而立侍在一旁的趙子鼠聽了陳三鹹的話感慨頗多,以前的陳三鹹是絕對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和看法的。一直獨斷專行,說一不二,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也正是因此,龍之九子早早就分崩離析了。這或許也是陳三鹹最大的痛吧。


    “想什麽呢,小耗子?”似乎是這對從小玩到大的主仆能猜透彼此的心思。


    “沒想什麽二少爺,主要還是崇拜二少爺想的清晰又縝密!真是我輩楷模。”趙子鼠看了一眼陳三鹹很是諂媚地說道。


    有些時候男人之間隻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表達無數東西。


    “準備準備吧!明天白家夫人要生病了,吳昶這是逼著我去呢!”陳三鹹拉著長聲懶洋洋地說道。


    翌日晨,白放羊小心翼翼地陪在小碗的身邊寸步不離。


    時值初一,正是這個白放羊他們小家最為重要的日子之一。在這一天自己和自己師傅可以說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做了什麽錯事讓小碗生氣發病。


    陳三鹹說的沒錯,小碗的確有病。而且病情和白家夫人還極其相似,都是會在固定的時間變成僵屍。但是小碗比白家夫人好一點,她隻有在初一會這樣,而且如果這一天沒有情緒波動也就不會發病。


    也正因如此,每個月的初一,全家人都要小心翼翼地把小碗捧在手心裏。雖然全家人除了自己就剩下師傅一個了,但是他們兩個還是會很是注意。


    “小碗小碗,累不累,累了就歇一會。”看著小碗賣力的添柴火燒菜,白放羊輕聲問道。


    “我沒事,你快出去吧,不用每當這個時候就看著我,我脾氣這麽好,不會有事的!”小碗看著白放羊小心翼翼的樣子頗為無奈。每月初一白放羊都是這麽一直跟著自己,自己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但是小碗也是知道白放羊是對自己好,所以她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等早飯做好了,每天需要自己叫起床的老爹,早就已經收拾好坐在飯桌前等著小碗了。


    “做完飯了啊,小碗辛苦了。”老爹幹幹瘦瘦的模樣再配上這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碗一直在虐待自己這混蛋老爹呢!


    “你也就在這個時候有點當爹的樣子。”小碗得意洋洋地將飯菜擺好說道。


    每個月的初一小碗都會把每一頓飯做的非常豐盛,用小碗的話來說的話,那就是每個月的初一我都像過生日一樣,所有人都會忍讓我。那他們也會不舒服也會委屈,所以我就要給他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補償他們!


    清晨,小屋,三雙碗筷,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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