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段瓔來到五峰鎮的第二天,她靜靜地坐在床邊認真思考著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跟陳三鹹來到這個三不管的地方。


    這五峰鎮在一個名為瓜州的地界,這個地界處在大漢和遼金接壤處。


    因為一些曆史遺留的問題大漢和遼金都沒有接管的意向,所以就成了個三不管的地界。瓜州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統一管理,都是靠著這裏或是惡貫滿盈或是殺人如麻的法外之徒自覺的維護。畢竟這裏可以說是大漢和遼金所有窮凶極惡之人的淨土。


    不過也不能說在這瓜州中的就都是惡徒,還有許多因為賭債或者其他種種原因失去平民身份的黑民也在這裏靠著做奴隸來苟且偷生。


    一直以來因為瓜州的惡名,段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來到這個地方。但是沒想到陳三鹹一行人從臨淵郡離開後就直接來到了這裏。


    有一說一這裏真的比段瓔臆想中的瓜州好的多,沒有什麽屍橫遍野,血流漂杵的恐怖場景。反而這五峰鎮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農家的和樂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自從她來到這五峰鎮就沒再見過陳三鹹一行人,不知道他們去到了哪裏。當然段瓔也不太想知道他們在哪裏。


    說到這我們的陳三鹹大少爺正在一個二層的閣樓之上下棋喝茶,與他對弈的正是說書人王未羊。


    “你這勝天半子的名頭也是不過如此嘛,連贏我都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陳三鹹看著自己被王未羊殺的丟盔棄甲的棋局不以為意地嘲諷道。


    “那是,主子您可是比天還要高上半頭呢。”王未羊樂嗬嗬地一笑,一臉的褶皺簇起來像朵花一樣諂媚地說道。


    一旁孫寅虎和一位披頭憔悴的青衫男子默默地看著這盤棋局也不言語。


    半盞茶的功夫,又一盤棋終了。一旁的青衫男子幽幽開口“行了,我想和小哥說說話。虎哥、羊師傅就在外麵稍微等一會吧。”


    “好說好說。”王未羊眯著眼笑著起身和一旁的孫寅虎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走,青衫男子就坐到了王未羊的位置上。隨手從棋盤上拿起一顆黑子重新落下,一瞬間就扭轉了黑子的頹勢。


    “什麽嘛,這糟老頭什麽水平?連蛇先生都下不過。”陳三鹹看青衫男子輕而易舉地就挽回了局勢撇了撇嘴說道。


    “微末小道而已,頹勢也隻是暫時挽回,輸還是要輸的。何況羊師傅也隻是拿了三成的功力。”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聽了這話陳三鹹想開口說些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十二生肖,吳巳蛇見過小哥。”青衫男子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說吧,蛇先生又有什麽事情要教育一下我。”陳三鹹已改往日的風格,臉上再沒了微笑,倒是委屈地嘟著嘴說道。


    “教育談不上,隻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一問小哥。”吳巳蛇思索了一下,“為何帶著段瓔回來?”


    “她是我的死劫,卻被我提前一步找到了,自然要妥善地藏好。”陳三鹹如是說道。


    “小哥不會是想把這死劫盤活吧?”吳巳蛇喝了口茶淡淡地開口說道。


    陳三鹹一聽便不再說話了,反正蛇先生都猜到了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


    “此事不可,如若小哥下一步要外出定要將她帶在身邊護好周全。”吳巳蛇似乎早就料到了陳三鹹會保持沉默緊接著說道,“另外羊師傅十天前就把小哥要回來的事情告訴我了,我也一一都按照小哥的吩咐通知了其餘幾人,不過馬叔、猴頭和豬妹都沒有答複。”


    “好吧,豬妹沒有答複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就是那樣的人。老馬小老虎有消息了,不過猴頭是怎麽回事?不會是死了吧。”陳三鹹點了點頭說道。


    “小哥接下來有何打算?擄走了雲逐月可是頗為顯眼的舉動。一直呆在瓜州也不是長久之計。”吳巳蛇接著問道。


    “兩天後我會帶著段瓔出去,去找她爹。”陳三鹹咧嘴一笑開口說道。


    “虎哥我會安排他去一個其他的地方,此行就讓羊師傅陪小哥前去吧。”吳巳蛇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這都好說,都聽你安排。”陳三鹹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沒什麽事我就走了,在這呆的怪無聊的。”


    吳巳蛇也不言語目送著陳三鹹走了出去。轉身將孫寅虎和王未羊兩人叫了進來。


    走在五峰鎮的小路上,陳三鹹東瞅瞅西瞧瞧,不一會就來到了段瓔的屋前。


    陳三鹹開了門就見段瓔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段瓔也是想開了,反正現在看來陳三鹹想殺了自己得到如隙鏡易如反掌。就算雲逐月沒被封住氣力估計連孫寅虎也擋不下來,更何況還有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王未羊。


    所以到了這五峰鎮在這田園愜意的生活麵前段瓔難得放下戒備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段瓔十分相信老神仙的話,既然陳三鹹就是自己要找到的人那他應該不會害自己的。畢竟老神仙是這麽說的。


    陳三鹹看著睡得正香甜的段瓔一時間心神有些失守,怔怔地望著段瓔的睡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瓔悠悠轉醒,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陳三鹹,心中頓時一驚。她一摸懷中的如隙鏡還在頓是冷靜了一半,狐疑地問道“你在這裏幹嘛?”


    陳三鹹也是被段瓔叫的回過了神來,正色道“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麽消息?”段瓔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這個消息你聽了或許會激動的不得了,你自己注意控製一下。”陳三鹹幹咳了一聲突然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段瓔沒有答話,隻是她越來越覺得陳三鹹不對勁了,今天的陳三鹹在她眼裏更像一個人了。


    “兩天以後啟程,去找你爹。”陳三鹹也不賣關子了,開口說道。


    “啊?你說什麽呢?我爹已經死了。”段瓔的反應很平靜。


    “如果我說沒死呢?”陳三鹹老神在在地說道。


    “你能找到嗎?”段瓔根本沒有思考陳三鹹的話,因為她覺得不值得她信任的人的話是沒有太多參考價值的。


    “找不找得到你不打算試一試嗎?”陳三鹹接著問道。


    “你是自打一開始你我二人遇見就知道我是誰,是什麽身份了嗎?”段瓔沒回答陳三鹹的問題冷冷地問道。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陳三鹹沒有絲毫避諱直接開口說道。


    “那麽如隙鏡也是你放在孫寅虎那裏的,然後讓我去偷?”段瓔接著地問道。


    “這倒不是,隻是巧合而已。”陳三鹹接著回答道。


    “也就是說,你和我接觸最終的目的就是找到我爹,然後幫你匡扶你的大周?”段瓔接著問道。


    “可以這麽說。”陳三鹹點了點頭不否認地說道。


    “那我告訴你,你別想了!我現在和你們這些前朝餘孽在一條船上了,已經令我段家滿門蒙羞,不配姓段了。就算我爹沒死我也是不會去和你一起去找的!無論皇上怎麽對我段家,我段家都是一心為漢的,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段瓔冷冷地回道。


    “隨你怎麽去想好了。”陳三鹹看著冷漠的段瓔聳了聳肩。


    “既然你讓我陪你一起上路,我是不是可以說如果沒有我你可能就找不到我爹。或者說我是你找到我爹的一個重要的工具?”段瓔接著開口問道,“我不光能當你找到我爹之後談判的籌碼,還可以充當找到我爹的鑰匙,對吧。”


    陳三鹹聽完也不說話徑自走出了屋。


    而段瓔自己在屋中淚如雨下。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得知父親已死找了兩年老神仙口中的如隙鏡,雖然找到了卻也落入了陳三鹹精心布置的局中。


    而且更諷刺的是陳三鹹還跑過來告訴自己父親還沒死,甚至還要讓自己幫助他找到自己的父親來複興大周。這一切在段瓔眼中都是一場笑話,兩年以來的精神支柱一瞬間就坍塌成渣,自己的苦苦堅持在陳三鹹眼中或許就隻是按部就班的安排罷了。


    “小蛇,小哥帶著雲逐月走了。”閣樓上王未羊和吳巳蛇下著棋緩緩開口說道。


    “我知道。”吳巳蛇落下一顆子緩緩道,“下麵還要麻煩羊師傅了。”


    王未羊眯眼一笑沒有說話。


    “虎哥可否把段瓔帶來?”吳巳蛇緊接著說道。


    “擅自把事情告訴她小哥是不會答應的。”一旁的孫寅虎沉吟許久說道。


    “小哥不忍心做的事還有很多,把這些事都做好不正是我們十二生肖所該做的嗎?”吳巳蛇微微一笑,“羊師傅趁你心神不穩的時候我小勝半子。”


    “雖然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還是很討厭你什麽事情都要把小哥算計到裏麵去的做法。”孫寅虎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


    “這誰又說得清呢?”吳巳蛇自言自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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