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地的竹竿微微下沉。


    下方的地麵有了龜裂紋路。


    一瞬間書生顫抖一下,臉色迅速變白,嘴角掛出一絲血線來。


    雖是如此,書生也沒有停止拉二胡,而周圍的空氣也像是顫抖一般。


    又是一瞬間,周圍像是停頓了。


    猛然有了反應,江萬城左右看看。


    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置身在一張棋盤之上,兩個巨大高深的人影手中拿著棋子正在下棋!


    但是這棋子……


    一高影的巨人手按著棋子將其要落下,而位置,正是他站立之處!


    一瞬間威勢更加強大。


    江萬城身上起了一層肉眼可見的波動,像是空氣都被隔開了!


    定定看著巨大的高影按著棋子壓過來,就猶如泰山壓頂!


    腳下地麵龜裂,一雙眼睛怔怔看著頭頂即將壓下來的巨大棋子,和那巨大到匪夷所思的手指。


    指縫間夾著一枚棋子,大如郭卯。


    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撕裂了!


    然而,


    周圍不斷的震動著,巨人,棋盤,甚至棋子都在不斷震動,青衣老漢麵露笑意,從一開始就一直如此。


    哪怕是麵對這恐怖的巨人指壓,仿佛自己是一隻螞蟻,隨時會被人按死,踩死。


    但是他仍舊麵露笑意,一直未曾改變過。


    砰!


    麵前一聲劇烈的空氣炸響。


    整個人連同周圍的空氣都隨之向後移動了幾分。


    青衣老漢不由收住了之前笑眯眯的樣子,正眼看著麵前發生的狀況。


    一道光芒下,一隻猛拳漸漸露了出來,隨即整個空間發白,慢慢擴散。


    猛拳的主人也漸漸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赤裸上身的壯漢,粗眉壓低,認真的看著這個承受自己千鈞之力僅僅挪動了半步的老漢。


    這就是神識的實力嗎?


    周圍人驚訝的的看著這一切。


    巨鹿侯府這三個門客的實力皆是境二級別,兩個意境,一個氣境,實力已經強到讓人驚歎的地步,然而也僅僅是撼動了這個來自青州的神識半步而已!


    微微點頭,老漢笑道:“看來王鼎陽收了幾個能打的,隻是那還差了點,否則我倒真需要認真起來了!”


    周圍人聽到此話不由驚訝,這神識的級別到底有多強?竟然麵對三個境二居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還沒有認真起來。


    “師叔,金尚已經死了,不然您還真得認真點!”


    姚荃一句話讓江萬城都不由詫異,轉頭看他一眼:“死了?也算是個人宗拔尖,死了?誰殺的?”


    “西河三道,神宵道,王重明。”


    微微沉默的江萬城皺眉了:“無名之輩?”


    “八尺玄境。”


    ……


    低頭思索了半天才點頭說道:“八尺玄境!看來這一趟建安沒有白來!我這老骨頭呆在青州都鏽了,孤陋寡聞那!”


    ……


    唳……


    天空一聲鷹唳。


    江萬城看看,隨即又轉頭看向紅袖,淡淡的說道:“他王鼎陽看的是天下,我江萬城看的是什麽?老東西!怎麽還不死!有種再一場!老夫在虎躍澗等著他!”


    一股氣勢飄出,瞬間周圍樹葉唰唰,狂風亂


    竄,周圍人頓時感覺壓力巨大,不乏有人運功開始抵擋。


    書生拉著二胡還欲作響,卻“啪”的一聲,琴弦斷了!


    正站於前的裸身壯漢雙手護胸卻見胸前一個粗略的五指印顯出,如一記手掌按下,隨即肌肉感受到壓力不斷收縮,然後整個人向後狂退而去,地麵因為他穩健的下盤牢牢貼著地,導致整個地麵上劃出一片長長的溝壑來!


    “呃!”滿嘴是血的壯漢忍受不了巨壓喊出聲來,嘴裏一片血紅!


    眾人皆驚懼。


    這青衣老漢實力竟然如此強!


    哪怕是運功抵擋,不少人仍舊不斷向後倒退。


    在他強大的威壓下,別說還手,就是能撐住已經算是強者中的強者了!


    忽然地麵顯出一方印記來!


    像是地麵落了一顆棋子。


    周圍的風勢減弱了不少。


    眾人看去,被逼著後退的紅袖姑娘眼冒紅光,正是嘴角掛著血絲之時,背後被人撐住了,黑衣男人摸著胡子眼冒星光看著對麵江萬城。


    微微一笑,江萬城點點頭道:“橘叟一步好棋,不錯。看來金尚不在了,你要給他王鼎陽撐場麵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江先生客氣了,侯爺傷的重不重,也看人,天下這盤棋,侯爺在落子,別人也在落子。好戲才剛開始,得有點耐心才是?”


    “嗯,你是提醒我,東一太白能來建安,就能去青州是吧?”


    “是這麽個理,您要問的事,問對主才是?”


    “哼!人說橘叟是爛柯山最好的棋手,果然啊。”說著江萬城帶著幾分譏笑說道:“這江湖上的水是誰攪渾的?冤有頭債有主,當年若不是王鼎陽跳出來,會有現在的局麵?這事情還不是他自己種的因,現在才有這果?舉手就把髒水潑到那兩個娃娃身上,你王鼎陽算什麽?是個漢子嗎?”


    這話若是別人說了,甭管講理不講理,定然都得圍著暴揍一頓,可惜偏偏這江萬城,這巨鹿候府這麽多人,都沒有攔得住他的。


    橘叟蹙眉之時略有思謀之後說道:“這次來建安,是青州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先生,不能說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錯,跟在他後麵的人就是對吧?”


    “嗬,”這話說的江萬城臉上無光,但又無法反駁。


    “天下人做天下事,無可厚非,江湖人做江湖事,也無可厚非,攔著,就是你們的不對,侯爺有說不見江師叔的嗎?”


    眾人看了過去,那是程武。


    不由紛紛皺眉了。


    這什麽話?難道要放江萬城進來?若是他對侯爺不利怎麽辦?


    看看程武,江萬城默不作聲。


    “師叔!”


    “嗯,”


    程武看看姚荃,抱拳道:“少監大人!”


    “咳,程師兄客氣了!”


    眼神閃動,似是在思謀,紅袖看著前麵的江萬城。


    這程武的話說的是場麵,理是這麽個理,但是事卻不是這麽個事。考慮到侯爺安危,她還是得攔著江萬城,隻是程武來說的這句不鹹不淡,倒是讓巨鹿侯府的臉麵有些難看。


    壓低眉頭看看身後的侍從,侍從仿似明白,點頭快步進去了。


    “真是會挑時候,這是來探病的嗎?”


    自後麵走出一位白衣老者,手中短刀一柄。


    侯府裏的人看到他時紛紛恭敬的退開了。


    “江湖事江湖了?程武啊,你師父教你教的好把式!好歹也是大建的官,吃著大建的飯幫青州人說話?這江湖上說這一類有個詞,叫吃裏爬外!”


    這話說的刻薄,是一黑衣老者,手中也短刀一柄。


    兩老人出來看著對麵,盯著江萬城。


    這黑白二老出現,頓時讓氣勢不盛的巨鹿侯府有了底氣,眾人紛紛又站定向前一步,自信滿滿。


    倒是江萬城微微蹙眉,看看這兩老人。


    “我當白樓塌了,武帝城的人都死絕了,沒想到還有活著的!”


    “廢話還是少說吧,江萬城,要打就來,看看你今天能活著出了建安城!”


    有些譏笑的意思,江萬城冷道:“憑你們?霸刀?”


    “他們也許不能,但是能保證你沒有再一戰的能力。”


    程武直白的說出此話讓江萬城不由看看,青衣老漢頓在那裏看了半天。


    “聽說巨鹿侯府新進了一個人,八尺玄境,能殺了金尚,相信以他的實力,要殺一個受了傷的神識並不難。”


    姚荃大概是提醒似的說了這話,更多是想讓江萬城知難而退。


    玄境,


    八尺玄境。


    這確實是個足以讓他江萬城退步的理由了。


    ……


    似在權衡,青衣老者看著對麵的黑白二老。


    卻是黑衣老者冷笑一聲:“來都來了,不打,豈不是後悔?”


    說話間自他麵前一道裂紋快速延伸直衝向江萬城。


    “咚!”


    一道劇烈的氣勁碰撞之下冒出了大量白煙。


    青衣老者自其中飛空而起!


    白衣的短刀卻已經自空中飛來,一刀力劈華山!


    “叮!”被這一刀壓製,江萬城瞬間被震回地麵,更是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退痕,甚至地麵又在龜裂了。


    說動手就動手,這武帝城的二老當真是不廢話!


    也未必,有時候太小看別人,往往就是輕蔑。


    武帝城因鄭雲起的白龍現一劍掃了白塔黯然退出江湖,這是他們與鄭雲起的仇怨,但是也是武帝城一夜之間武道崩塌的恥辱。


    神識雖然讓人害怕,但江湖人更怕沒了臉。


    若是走到哪裏都招人恥笑,那這活人還有什麽意思?


    佛受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


    雖然此話都是公允之言,也許並未向著巨鹿候府,但是真到動手的時候,飛鷹司的兩個境二也是袖手旁觀,根本不會阻攔。


    獨闖大建這份氣魄雖然強,但有時候確實得掂量掂量,是否真的行!


    周圍狂風大起,卷起的風暴龍卷足有數丈之高,江萬城一雙老眼在那風暴中更冒著紅色光芒!


    武帝城二老舉刀之時煞氣隱有象化,似是一隻凶狠的惡魔揮動的左右臂膀。


    一黑,


    一白,


    威勢直逼,


    更有狂魔撕裂旋風的架勢。


    兩道刀光狂舞之下密不透風,更是每一刀都沒有間隙。


    狂刀飛舞,


    風聚的龍卷凝聚成型,隨即就被劈散開來!


    周圍的空氣龜裂。


    一刀過,


    便消散於無形!


    黑白刀對聚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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