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宇行想著這些,卻還是抵不過身體重創帶給他的痛苦,隻見他突然麵露掙紮之色,一種瀕死的感覺衝擊著他的大腦。


    “也好,能夠在臨死之前見到她一麵,已經足夠了!”阮宇行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他深受重傷,所剩的日子本來就不多,隨時都可能因病情加重而喪命。


    這一刻,也許因為心中的愧疚之情,也許因為想以死贖罪的心,讓他的病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然而,真正直麵死亡時,他並沒有害怕,若說有什麽,那就是深深的遺憾。


    就在阮宇行將死之時,牢房的門再次打開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一道男子的身影,見他從手心裏取出一顆藥丸,遞到自己的麵前,並說道:“這是穀主命令我交給你的,可以暫時保住你的性命,並讓我轉達一句話,她說如果你真正想贖罪的話,首先得保證自己不死。”


    聽到這句話,阮宇行一下子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在自己求得她原諒之前,確實沒有資格死去。


    於是,阮宇行接過丹藥,並灌入了自己的嘴裏,很快便感覺一股氣息遊走在小腹處,挽救自己瀕臨死亡的身體。


    當然,他也知道這藥隻能暫時保住自己的性命,要想徹底治好自己的傷,根本就沒有這麽簡單。


    接下來的日子裏,阮宇行繼續被關在牢房裏,再也沒有見到穀春華。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五日之後,藥師洞內。


    雲舒一直守候在此,他剛剛查探了一下馬方玉的身體,相比以前確實強了不少。


    原本融入藥池內的大補之物被馬方玉的身體吸收後,藥水重新變得清澈。


    看著這一幕,雲舒感歎道:“臭小子,老夫我可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給你了,而且還這麽用心的照顧你,你可千萬別讓老夫失望呀。”


    話罷,他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離開了藥師洞。


    來到洞門口,他正好看見一名女弟子正在與守衛們糾纏。


    雲舒想了想,臉上露出了笑容,隨後又假裝正經地走上前去了解情況。


    眾人見到雲老,都恭敬地行禮,女弟子略微沉思後,也趕緊躬身道:“弟子拜見雲老!”


    雲舒看著這張陌生的臉,不禁問道:“你是哪個堂的弟子?”


    女弟子回道:“弟子乃百草堂的弟子蘭蘭。”沒錯,她其實就是化作蘭蘭的厲芷苒。


    雲舒正聲問道:“百草堂的弟子跑到這藥師洞附近幹什麽?不知道這裏是神農穀的重地嗎?”


    厲芷苒正因為知道這裏是重地,所以特來查探,不曾想正好被門口的守衛攔下來了,更沒想到的是碰到雲老。


    在蘭蘭的記憶中,雲老的身份可不簡單,不能輕易得罪。而且也知道有關他的一些傳聞,對於他的性情有個大概的了解。


    厲芷苒便一臉恭敬地回道:“弟子不是要硬闖藥師洞,而是得知您老在此,特來求見。”


    聽罷,雲舒繼續問道:“你來此就是為了見我?你見我幹什麽?”


    厲芷苒展示出一副迷妹的表情,回道:“弟子早就聽聞雲老的風采,一直對您十分敬仰,隻可惜從來沒有見到過您,如今得知您在這裏,為了見到您,就算受罰也願意了。”


    這話使得雲舒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他最抗拒不住的就是這樣的話。厲芷苒就是抓住了他這一點,才如此說道。


    一名守衛當即反駁道:“雲老,她是騙您的,她剛才來的時候沒有說求見您,現在見到您了才說,一定有問題。”


    顯然這名守衛分析得有道理,隻是現在的雲舒哪裏聽得進去。


    厲芷苒立即反駁道:“雲老,他說我騙您,可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難道您不值得大家敬仰?”


    說著,厲芷苒還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這下立時讓雲舒不樂意了。


    他轉頭瞪著那說話的守衛,道:“我問她話,你插什麽嘴,人家小姑娘說得哪裏不正確了,我看你是不想呆在神農穀了嗎?”


    守衛嚇得手心冒汗,連忙解釋道:“雲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就是……”


    話未說話,厲芷苒立即打斷了他,向雲老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道:“我知道雲老大人有大量,看你是初犯,定會饒了你這次,如果你再說錯話,可就難說了,對吧,雲老?”


    雲老如同被灌了迷魂湯,心裏美滋滋的,鮮有人會這樣評價他,而且是來自一個低層的普通弟子,更能反映出大家的心聲。


    雲舒點頭道:“嗯——這小丫頭會說話,老夫就饒了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此時,守衛哪還敢再說話,隻得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雲老看向厲芷苒,道:“小丫頭,老夫正有一件事需要人幫忙,見你聰明能幹,就由你來做吧。”


    聽罷,厲芷苒恭敬地回道:“弟子遵命。”


    隨後,雲老帶著厲芷苒進入藥師洞內,直到來到藥池附近。


    當厲芷苒見到浸泡在藥池內的馬方玉時,先是一臉震驚,隨後露出一絲微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就這樣還能碰到他?不過見到他此時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厲芷苒便問道:“雲老,這人是誰?他怎麽了?”火熱電子書


    雲老回道:“他就是我讓你進來的理由,你別管他是誰,總之他現在中了劇毒,我正設法救他。隻是現在我必須回去準備一些東西,而這裏必須留人看守,而且每隔一個時辰都需要給池裏的藥水加溫,你能做到嗎?”


    如果說這藥池內的是別人,厲芷苒肯定會找各種理由推脫。可是他是馬方玉,那就另當別論了。


    於是,厲芷苒點頭道:“我能做到。”


    雲舒笑了笑,“那好,明日此時,我應該就回來了,所以你需要在這裏呆上一天。”


    厲芷苒回道:“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得到這個確定的答複,雲舒便放心地離開了此地,密室中就剩下馬方玉和厲芷苒二人。


    厲芷苒瞧了馬方玉半晌,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心想這應該與他中的毒有關。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厲芷苒仍然對他道:“馬方玉呀馬方玉,你終究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現在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不過看在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又有心讓你加入我天一教,我就暫且饒你一命。”


    說完,厲芷苒隨便找了一個地方,悠閑地坐下,開始尋視四周。


    到了一個時辰左右,厲芷苒就按照雲老的交待,用自己額頭上的炙魂之火為藥水加溫,如此來維持水中的溫度。


    做完這些,她感歎道:“馬方玉,我一個天一教堂堂的聖女,竟為了你做這些事,你可是開天辟地第一個。等你以後好了,千萬不要忘記我的這份恩情。”


    說完這句話後,她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閑來無事,隻好繼續坐在一旁,看著馬方玉發呆。


    此時,神農穀,一間豪華的大殿之內。


    穀春華坐於首座,其下站著一人,正是貝秋婉。


    穀春華看著麵前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喜歡之色,道:“秋婉,你好久沒有來見我了?”


    顯然,穀春華是怪貝秋婉來拜見她的次數太少了,這充分證明了她對貝秋婉的喜歡。


    貝秋婉恭敬地回道:“穀主平日裏事物繁忙,弟子不敢叨擾。”


    穀春華笑道:“我之前說過,你見到我時不用這般拘謹。”


    話雖這麽說,貝秋婉也深知穀主對自己的看重,可是自己與她相處甚少,再加上她身份高貴,做不到對她如同自己親友一般。


    所以她依然露出一副恭謹的樣子,使得穀春華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反正日子不遠了,我就如實告訴你吧。你是我囑意的接班人,日後神農穀遲早會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有心收你為徒。早在之前,我就已經跟你師父談過了,她是絕對讚成的。”


    此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使得貝秋婉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她萬萬沒想到,穀主居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突然聽到這些話,貝秋婉誠惶誠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穀春華則繼續說道:“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希望你有個心裏準備,半年之後,我就會正告神農穀上下,正式收你為徒。”


    貝秋婉回過神來,心中說不出是喜悅還是驚訝,又或者都有之。她躬身道:“弟子年紀輕輕,何德何能擔此重任,在弟子之上,還有……”


    穀春華沒有繼續讓她說下去,打斷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神農穀選擇接班人,從來都不是以輩分和年資來論,一切都是看資質。你的資質不在我之下,在神農穀絕無僅有,所以你是不二人選。況且我隻是選你做接班人,並沒有馬上讓你接任穀主,要想成為穀主,還得看你日後的造化。”


    穀春華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貝秋婉不好反駁,隻得點了點頭,“弟子知道了。”


    “別人若是有你這個福分,怕早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哪像你這般惶恐。由此看來,你對穀主之位倒沒有非分之想,甚好,甚好!”穀春華越看越滿意,不禁感歎道。


    此時的貝秋婉突然得知這麽重大的消息,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才會有這般反應。其實,她的內心深處並沒有抗拒穀主之位。


    不過,穀春華說的話也不假,在此之前,她對穀主之位確實沒有非分之想。


    過了半晌,這件事帶給貝秋婉的餘震終於平息下來。穀春華見她放鬆許多,便轉移話題說道:“你特意來找我,一定不是僅僅來看我吧,有什麽事就說吧。”


    既然對方問起,貝秋婉不再隱瞞,便說道:“弟子曾經見到一個病人,她受了很重的傷,弟子無能為力,所以特意來請教穀主。”


    聽了這話,穀春華料定她口中的病人所得的病一定不簡單。她應該是先問過與她最為親近的師父,在她的師父也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會來問自己,如此就證明這一點。


    穀春華道:“那你把那個病人的情況說一下吧。”


    顯然,貝秋婉口中的病人就是關妃妍,她想通過穀主的口,試試能不能找到救活她的辦法,這也是為了幫助馬方玉。


    因此,貝秋婉便將關妃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穀春華,聽到最後,穀春華皺起了眉頭。


    待到貝秋婉把該說的都說完,穀春華才開口說道:“你的這個病人僅保存著最後一絲氣,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不是生氣,而是心氣,其實她已經算得上死人了,隻是求生欲望太過強烈,才保留著這最後一絲心氣。”


    這些話就連貝秋婉也是第一次聽說,使得她對穀主的醫術更加欽佩。


    “敢問穀主可有救活她的方法?”貝秋婉有些擔心地問道。


    穀春華搖了搖頭,道:“若是生氣沒有斷,尚有活命的可能,可是她的生氣已斷,已經無力回天了。”


    此話如同給關妃妍判了一個死刑,貝秋婉得到了答案,雖然是不好的答案,心中也得接受。


    隨後,她便恭敬地告退了。


    穀春華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歎道:“秋婉,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日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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