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夏煙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把奚流拉到一邊,先是象征性地問了對方幾個問題。


    奚流原以她腦袋終於開竅了,居然會勤學好問,臉上盡顯滿意之色。


    然而,當貝夏煙見到貝秋婉意味深長的目光時,她就知道,現在該是進入主題的時候了。


    於是,她潤了一下嗓子,像是說悄悄話一般對奚流說道:“奚爺爺,剛才當著我姐姐的麵,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現在她聽不到,你想不想聽?”


    奚流連連點頭,臉上表現出極濃的興趣,問道:“她有什麽秘密呀?快快跟我說。”


    貝夏煙神秘地笑了笑,隨後就湊到奚流的耳邊,道:“其實我姐跟馬方玉的關係真的不一般,我剛才隻是被她威逼利誘,才不得已幫她圓了一個慌。”


    聽聞,奚流一臉的驚訝,隨後又是算準了此事一般,用手捋了捋自己胡須,道:“我就知道,你姐是不是已經喜歡上那小子了?”


    貝夏煙點頭道:“是的,隻是這件事您千萬別告訴我姐是我說的,要不然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見到貝夏煙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奚流笑道:“放心吧,我是不會說的,就當是我聰明機智,自己看出來的。”


    說這話時,奚流臉上浮現出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看來他倒對自己十分滿意。


    貝夏煙見狀,心想還要繼續哄得他開心才行,便說道:“這本來就是奚爺爺自己看出來的,就算我不說,奚爺爺也一定遲早會知道。”


    這話讓奚流很是受用,臉上的笑意更甚,道:“還是我家夏丫頭說的話好聽,不像那個雲老頭,成天跟我做對。”


    很顯然,奚流已經被貝夏煙哄得團團轉,貝夏煙看準了時機,便開始說道:“奚爺爺,你也看出來了,我姐喜歡馬方玉,她不好意思開口,我這個做妹妹的隻好代勞了,所以您就看在我姐跟我的麵子上,饒過馬方玉可好?”


    再次提到此事,奚流的態度和之前大不相同,他的臉上開始露出為難之色。


    見到對方猶豫,貝夏煙繼續說道:“唉,我姐都這把年紀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喜歡的人,倘若他因為給你試藥而死了,她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說完,貝夏煙沮喪著臉,讓奚流看在眼裏,十分不忍。


    “你姐喜歡他到什麽程度?”奚流鄭重地問道。


    貝夏煙心想,肯定要說得越深越好,便回道:“我姐已經喜歡到無可救藥、非他不嫁的地步了,若是他死了,我姐估計也不能獨活。”


    聽到這句話,奚流變得更加凝重,隻好歎了一口氣,道:“罷了,我就看在你們的麵子上,保證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是試藥一事已經成為定局,不能再改了。”


    貝夏煙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了,於是貝夏煙見好就收,反正有了他這個保證,她就可以向她姐姐交差了。


    因此,貝夏煙滿意一笑,伸出一根小指頭,道:“我要跟你拉勾勾,不許反悔。”


    奚流二話沒說,也是伸出小指頭與貝夏煙拉在一起,從這方麵看,二人的性情倒比較接近。


    之後,貝夏煙再次向奚流囑托了幾句,讓他千萬別把她姐姐喜歡馬方玉的事情說出來,以免她的姐姐尷尬。


    此事得到奚流的保證之後,貝夏煙才最終放心下來,向遠處一直關注著他們的貝秋婉比了一個搞定的手勢。


    貝秋婉見狀,心裏的石頭終於放心下來,不過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的妹妹竟然是用這種方法跟奚流交涉的。


    稍後,貝夏煙便將奚流答應的事兒向貝秋婉說了出來,雖然最終未能成功勸說他們放棄拿馬方玉試藥,但是能讓他們做出保證已是不易。


    所以貝秋婉對此已經比較知足了,便跟馬方玉交待幾句之後,帶著貝夏煙跟二老辭行了。


    眼下藥師洞隻剩下馬方玉和二老三人,二老的目光都匯聚到馬方玉的身上。


    馬方玉走上前去,向二老行了禮,正欲說話,卻聽奚流率先說道:“小兄弟,你的眼光不錯,日後……”


    說到這裏,奚流及時打住了,他差點兒就說漏了嘴,所以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此時的馬方玉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他的意思,便問道:“奚前輩能否說得再詳細一點,晚輩不懂。”


    “不懂就對了,我說的話若是這麽容易懂,還夠資格做你的前輩嗎?”奚流為了掩蓋之前的話,開始胡謅起來。


    這連一旁的雲舒也都覺得莫名其妙,異樣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若非自己了解他有時候就會說胡話,否則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既然對方不願意明說,馬方玉也沒辦法,隻當之前的話沒聽見。


    此時,雲舒的目光轉移到馬方玉身上,道:“小兄弟,你若是準備好了的話,我就為你解毒了。”360文學網


    馬方玉點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有勞雲前輩。”


    雲舒笑道:“你體內的兩種劇毒正好相衝,所以不能依靠一種解藥來解除,我需要給你吃兩種解藥。一個時辰後,兩種解藥和兩種毒藥便會在你的身體裏發生角逐,屆時你定免不了一番痛苦。”


    雖然雲舒說得輕鬆,馬方玉感覺到這痛苦一定不輕。不過自己以前經曆過太多的痛苦,從來沒有被打敗過,更何況這次。


    於是,馬方玉露出堅定之色,道:“雲前輩盡管為晚輩下藥,晚輩扛得住。”


    見到馬方玉堅定的樣子,雲舒頗為讚賞,再次提醒道:“這痛苦猶如撕心裂肺、刮骨削肉,你確定能夠扛得住?”


    馬方玉再次點頭道:“晚輩可以。”


    聽到這話,雲舒把原本還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他心裏明白,隻要事先給馬方玉服下具有麻醉效應的藥,便能減輕絕大部分的痛苦。可是當他見到馬方玉不為所懼,他便打消了給他吃麻藥的念頭。


    他想趁機看看,當真正痛苦來臨之時,馬方玉真的會如他所說硬抗下來。


    對於雲舒的想法,馬方玉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他若是知道,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吧。


    接下來,雲舒從自己身上取出兩顆事先準備好的藥丸,遞到馬方玉的麵前,道:“這就是解藥,快速速服下吧!”


    馬方玉從雲舒手裏拿過來,沒有猶豫地咽了下去,隨後在雲舒的指示下盤坐在地,閉目養神。


    漸漸地,馬方玉感覺自己的體內出現了異樣,兩股一熱一寒的氣從胸口開始升騰而起,很快遍及全身。


    想來這是解藥發揮作用了,馬方玉心中料定,便不去管它,繼續閉目養神。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馬方玉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出現了四股互不相容的氣。


    由於互不相容,它們之間便發生了角逐,而自己的體內便成為了角逐場。


    隨著它們的角逐開始,一種疼痛感開始衝擊馬方玉的大腦,果然如雲舒所說,這種疼痛感異常的劇烈。


    若是定力一般的人,恐怕會當場昏死過去。然而馬方玉的定力不一般,他強行忍住,保持自己的大腦清醒。


    越是如此,這種疼痛感似乎就越甚,如同跟馬方玉對著幹一般。


    馬方玉向來不會輕易認輸,對待這種疼痛感,亦是如此。現在的他被激起了一股卯勁,任由這種疼痛感衝擊自己的大腦,自己就是不屈服。


    “小子,你這樣跟它對著幹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若是選擇昏睡過去,倒不失為一種減輕痛苦的方法。”


    馬方玉隻覺自己的腦海裏響起了雲舒的聲音,誠然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卻不是自己的選擇。


    忍受痛苦也是磨礪人的一種方法,馬方玉就是想看看自己承受痛苦的極限,所以才會盡量地保持大腦清醒。


    對於雲舒的善意提醒,馬方玉仿若未聞,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在外人看來,馬方玉能夠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就連活了大半輩子的二老見狀,臉上都浮現出驚訝之色。


    雖然說一個人的修為跟天資有莫大的關係,可是心性也是至關重要的因素。要練到大乘者,二者缺一不可。


    馬方玉的心性在二老看來已經鮮有人及,難怪能夠成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對此,二老發現內心裏越發地喜歡馬方玉了。不過這種喜歡,不知道對馬方玉是好還是壞。因為二老的所為一向不著邊際,從拿馬方玉試藥一事就能看出端倪,所以他們的喜歡怕是跟常人也是不一樣。


    就這樣,馬方玉強忍住痛苦,直到兩個時辰後,他依然保持著最後一絲的意識,並沒有昏倒過去。


    雲舒感歎道:“這小子不得了了,他的這番心性,若是用來學習煉藥術,怕也會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奚流也是感歎道:“隻是可惜了,他不是我神農穀的弟子,否則的話,老夫定要收他為徒。”


    對待馬方玉一事上,二老的想法居然出奇地一致,讓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二老向來對著幹,但凡雲舒喜歡的東西,奚流一般都不會喜歡,同樣地,但凡奚流喜歡的東西,雲舒也一般不會喜歡。


    就拿貝秋婉和貝夏煙來說,二女雖為雙胞胎,卻都沒能同時討得二老的歡心,最後便是一個更加青睞於貝秋婉,一個更加青睞於貝夏煙。


    沒想到,馬方玉成為了唯一的例外,讓二老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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